儒道至圣 第2356节
“堂堂虚圣如此任性,如何踏圣道封半圣?”柳山变得无比严厉。
“堂堂虚圣连任性都做不到,踏圣道封半圣又如何?”方运反问。
柳山沉默了。
柳山的部属用又无奈又尊敬的目光看着方运,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堂堂左相说得哑口无言。
沉默数息,柳山道:“方虚圣,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这次蛮族南下,将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我的耐心有限,那位的耐心同样有限。圣道之争,你担不起。”
“事在人为。还记得昨日朝堂之上陈大元帅的话吗?只有战败而退的士兵,没有不战而逃的将军。”方运道。
柳山看着方运,双目深邃,道:“你已经战得够多了,多到老夫不惜犯忌,再度诚邀;多到老夫已经心生敬意,不愿我人族大英才就此陨落;多到……只要你拜入恩师门下,老夫甘心唯你马首是瞻,守门驾车!”
柳山的目光澄清,没有云雾缭绕,没有层层城府,只有最纯粹的恳切之色。
“大人……”附近的柳山部属全都想阻止柳山,堂堂执道者守门驾车,这可是半圣的待遇。
“道不同,不相为谋。”方运望着前方。
道路尽头,白云悠悠,天际辽阔。
柳山部属勃然大怒,这句话乃是孔圣亲言,一旦用出,几乎等同割袍断义,历史上说出这番话的读书人从未有合好的前例。
当年孔圣入妖界,乘列国车、执春秋笔,遭遇众多妖圣阻挠,甚至包括三尊大圣,但孔圣仅仅说出这七个字,便自辟一道,直达众圣树,亿万妖蛮无可奈何。
柳山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凌厉,方圆百丈仿佛在瞬间陷入黑夜,又很快恢复正常。所有人都微微一惊,这是只有大儒才可能形成的异象,可见柳山造诣之深,虽非大儒,胜似大儒。
“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再多费口舌。此番北上,便是你折翼之途!若你妄图执圣道,老夫定当断其路!”
附近的气温骤降,秋天瞬间转为寒冬。
秋日之下,冬意如血。
不止是附近的读书人,甚至连常年跟随柳山的蛮族私兵都知道,柳山这是开启圣道之争!
从此以后,除非一方圣道断绝,否则争斗绝无可能中止。
柳山的马车缓缓加速。
柳山右手托着窗帘,望着侧后方的方运,双目含忿,威如国主。
“老夫如此谦恭,依旧换不来你半分敬意,他日相见,休怪赶尽杀绝!”
柳山一松手,窗帘落下。
窗帘内外,天各一边。
方运笑了笑,骑着马,悠闲地继续向前走。
柳山车队扬起的尘土,接近方运十丈内,皆被无形的力量压在一寸之下,不过马蹄。
与此同时,景国上空突然元气震动,随后,一条长云自南向北铺开,层层叠叠,凝聚不散,如龙如蛇,似有天威。
顷刻后,那万里长云从中撕裂,如裂天分界,无声无息,却令人心惊肉跳。
数不清的读书人抬头望天,难以置信。
圣元大陆各地强大的生灵抬头遥望,目视景国上空。
国运撕裂!
裂云徐徐消散,天地恢复平静。
数不清的史家读书人纷纷提笔,记载此事。
京城北郊的大校场,彩旗飘扬,刀枪林立,超过三十万大军列阵以待。
大元帅陈知虚站在阅兵台的一侧,在阅兵台的对面,则是国君、太后以及文武百官所在的观礼台。
清晨的阳光洒落,仿佛为宽阔的大校场镀了一层金,士兵的武器与兵甲熠熠生辉,晃得人眼疼。
军威冲霄,覆压八方。
柳山徐徐登上观礼台,文相居高临下,怒目而视。
“柳相,景国危急,生死存亡,为何裂我国运!”
柳山神色淡然,拾级而上,边走边道:“景国昌盛,本来无事,偶有小恙,老夫亦能妙手回春。方运小儿,鼠目寸光,激怒半圣狼戮,引亿万蛮族南下,生灵涂炭,一国悲号。自今日起,凡方运所行之事,老夫必一力阻之。吾与方运,势不两立!”
姜河川平静地看着柳山,晨光洒落,白须飘荡。
“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不足为奇。”姜河川变得格外平静。
陈知虚立于对面阅兵台,双目更冷。
观礼台上空,元气涌动,大将军周君虎右手紧握佩剑,数息后,缓缓松开。
剑柄碎裂,落地成灰。
景君双目怒瞪,牙齿紧咬。
太后以帘遮面,右指轻颤。
景国未崩,却已天裂,血影漫天。
不多时,身穿青衣骑乘白马的方运带领上千蛮族私兵从大校场的门外进入。
陈知虚手持鼓槌,敲响秋日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