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就是这样子的 第130节
夏皇走去,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坐下。
白猫睁开了眼眸,一对碧蓝辉映的异瞳里,显露出人性化神情来,伸出鲜红柔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这才让夏皇的情绪稍敛。
“春兰……”夏皇开口。
“陛下……”抱剑的清冷侍女上前。
“宣司徒右都尉进殿。”夏皇道。
大夏亲军都尉府执掌御林军,分左右两位都尉,统领中、左、右、前、后五卫,专事对皇城的保卫,算是她的亲兵心腹。
监天司不过问皇权,也不对皇室负责。
哪怕夏皇也很难干涉其中行政运转。
不过,这些年她为了渗透管控监天司,也做了许多谋划努力。
眼下相国有意逼迫谢家交出谢蒹葭,不惜在朝堂之上恶意诬蔑,使得御使一家锒铛入狱。
夏皇碍于诸多原因,选择妥协,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会真视而不见、放任不管。
谢蒹葭诞生之时,有仙凰虚影降世,连国师也直言,谢家运道昌隆,她为此亲赐其皇姓,封郡主赏封地。
这些年为了笼络人心,更是赐予不少宝物。
她这么做,自然是想以后谢蒹葭能怀揣感恩之心,效忠于她。
如今相国打算横插一手,让谢蒹葭进入相国府,她自然不会让其得逞。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
“微臣见过陛下……”
很快,一名英武着甲的男子在几名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殿内。
他名叫司徒英,司徒家乃武将世家,其父亲更是被封做忠国公,位高权重。
屏风垂帘之后,夏皇负手而立,淡淡道,“监天司护送谢家女眷前往剑宗的路上,伱暗中吩咐人前去保护,途中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
“若出现任何势力敢于劫掠抢夺,直接杀无赦。”
“是,陛下。”司徒英得令,随后退下。
“姜贼肯定早已布局好一切,监天司中更有他安插的不少人手,大意不得。”
“不过,他如今大战旗鼓地为姜澜寻来筑基之物,又到底所图为何?虚张声势?还是故意遮掩?”
在司徒英离去后,夏皇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陷入思忖。
她看了眼身边的侍女,道,“夏竹,将安阳城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消息,都呈递上来,朕要亲自查看。”
“是,陛下。”那名持刀的侍女恭敬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殿之中。
“血仙教暗中蛰伏,蠢蠢欲动,朝中贼相当道,权势滔天,乱我朝纲社稷,各大仙门道统阳奉阴违,明尊暗嘲,其余各大州也贼心不死,意图逐鹿中天州……”
“小白,你说朕该怎么办?这江山飘摇,祸星降临,父辈留下的社稷,也不知能不能守住。”
夏皇素白玉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白猫,似喃喃自语。
白猫似能听懂她此刻的忧愁烦恼,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手背,似是安慰。
“你身为白虎一族最后的皇族血脉,如今却只能化作这么一只猫儿,你甘心吗?”夏皇笑了笑。
白猫闻言冲她翻了白眼。
夏皇却也似因为这话,而陷入了回忆,当时她还年少,才十几岁的年纪。
为了探寻西陵州魔人的一处驻地,独自前往。
而在那里见到了小白,她身为尊贵的白虎一族,还身负皇族血脉,却遭众多魔人围猎,只能如寻常野兽那般,在林中不断逃避,躲避一根根飞来的箭矢。
身后魔人桀然大笑,不紧不慢追去,满是嘲弄,犹如看向笼中困兽。
在那一刻,她似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不,她不甘自身命运如此。
她想要破局,那就必须有无上的实力,只要实力足够,任何的谋划算计,都将是镜中水月,一碰就碎。
“朕总感觉姜贼是在故意遮掩着什么,当年朕虽年幼,但也远远见过那姜澜,看起来并不会像是什么纨绔废物的样子。”
“这些年来,却在帝都屡屡搅出动静来,闹得各方不安宁,还落个大夏第一纨绔的名声……”
“到底意欲何为?”
“以那姜贼的性格来说,如此大张旗鼓为其讨要各种凰族相关的天地奇珍,很可能是故意为之,想混淆视听。”
“毕竟姜澜如此年纪才筑造根基,哪怕后天苦修不缀,有诸多机缘在身,也很难追上同辈。所以姜贼是想直接告知世人,姜澜造不成什么威胁,从而让各方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借此来保护姜澜?”
“这般所为,倒是的确很容易让人认为,姜澜之前毫无修为在身,可姜贼难道不知一个欲盖弥彰的道理?”
“越是如此,朕越要试探。”
夏皇一边抚摸怀中白猫,一边陷入思索之中。
这时,殿内那名手捧古玺的侍女忽然上前,来到夏皇端坐的屏障外,恭敬道,“陛下,纳仙盟那边传来消息,您一直求见的半仙真人,终于愿见您一面了。”
听闻这个消息,夏皇豁然起身,差点让怀中的白猫跌落在地。
她面容上难掩欣喜之色,道,“移驾,朕亲自去纳仙盟一趟。”
这些年,她扮做世家弟子,数入江湖仙门,寻踪问迹,结识能人异士,招纳贤才供奉,为她所用。
而纳仙盟便是她亲手建立,如今其中也有了不少高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其中有些人物,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
就连国师知道之后,也不由称叹,觉得假以时日,那些人物必有一番作为。
而那位半仙真人,是她父皇薨逝前所留谕令中提及到了神秘存在。
这些年夏皇一直在派人寻找那些半仙真人的踪迹,直到数月才终于有了点眉目,确定了其隐居洞府所在。
夏皇心里急切,换了身便服,又稍微易容了下,随后才在几名侍女护卫的保护下,自皇宫后的暗道离去。
……
监天司,阴湿水牢,第七层。
作为大夏关押诸多罪犯的牢狱之地,常年的阴湿,使得其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朽气息。
甬道两旁的烛火中,燃着鲛人油脂,常年不灭,水雾难侵。
“苍天无眼,权臣当道,我大夏社稷迟早要毁在那贼相手中。”
“想我谢家世代忠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大夏建立多少汗马功劳,可到头来却因贼相陷害,落个如此凄惨境遇……”
一名披头散发、锦袍上满是污垢的中年男子,满是愤慨不甘,紧紧抓握住牢房的门锁,试图弄出动静,让外面逡巡走动的士卒听到。
可惜那些士卒,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色,似没听到一样。
监天司中关押的重臣也不少了。
这些年来,因为朝堂权势中心偏移的缘故。
诸多世家望族遭受清算,锒铛入狱的朝臣可丝毫不少。
当中甚至还有一些数朝老臣,如今都还关押在牢狱的深处。
“父亲,不必这样了,冤枉我谢家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我们有多冤枉,您继续这样愤怒下去,也不是办法……”
牢狱之中,一名年轻男子见状,开口劝道。
他看起来同样狼狈,但面目和眼前的中年男子有七分相似,蹲坐在牢房的一角,身上已经被打湿,同样狼狈。
而且,手上和脚上全是锁链,因为灵海被封,身上毫无丝毫灵气波动。
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御史谢庆,而年轻男子正是其大儿子谢云双。
因为勾结魔人,并盗取皇家秘典一事。
谢家上下数千人口,一日之间贬为庶民,全被关押入监天司,等候处置发落。
如今判令已经下来了。
后天一早,所有男丁修为废除,发配至边境地带,抵御异族百国。
至于女眷,则被送去剑宗洗剑,终生不得离开剑宗半步。
“呵呵,天要亡我大夏,权相只手遮天,一言蔽之,朝堂上下竟无一人为我谢家开脱,便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他那无耻要求,便如此构陷污蔑我等……”
谢庆面带惨笑,瘫坐在原地。
谢云双虽然同样愤怒,拳头紧握,但也自知面对如此情况。
谢家毫无丝毫应对之策、反抗的办法。
朝堂之上,连夏皇陛下也静默不语,不敢为此得罪相国,其余人又有什么办法?
“我谢家又岂是献女求荣之辈……”
“那相国如此无耻,竟想让我们把蒹葭送去相国府,如此欺负人,又岂能退让半步?”谢云双开口道。
谢庆依旧满脸惨然。
谁能想到,便只是因为拒绝了其要求,那姜临天就如此狠辣,当着群朝诸臣的面,捏造事实,构陷诬蔑于他。
谢家世代清白,又岂会勾结魔人?
篡改史记,盗取皇家秘典,那更是荒诞至极。
偏偏明知这一切只是诬陷,朝堂之上却无一人站出来替谢家解释。
夏皇陛下脸色虽然难看,但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其沉默的态度,便已然是默认了相国所递呈上去的罪状。
偌大的谢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诸多依附的世家纷纷一哄而散,自顾不暇,又何来帮衬谢家的机会。
“都怪女儿……”
“害得家族落到如此境地。”
这时,关押两人的牢狱对面,一道清冷略显愧疚的声音响起。
不论是谢庆还是谢云双闻言,都抬起头看去,而后面露叹息,道,“蒹葭……”
“这不能怪你,当今大夏局势如此,世道更是如此,连父亲等人都难以自保,更遑论你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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