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之主 第669节
李伴峰笑道:“你们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为什么会选中肖正功这样的角色?他在普罗州的势力很大么?普罗州有几个人愿意理睬他?”
廖子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叹道:“我们也想找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可这样的人未必愿意与外州合作。”
李伴峰语气略带戏谑:“所以你们就不挑食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平衡人?
如果外州和普罗州发生了矛盾,你觉得肖正功能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就靠江相帮那几头烂蒜?”
“如果矛盾出在普罗州,我想我们会有妥善的解决方式,但如果矛盾出在内州,能有人从中斡旋,意义就非常重大。”
李伴峰眉头微皱:“你能把话说的再直白些么?你的是意思是和普罗州多深的矛盾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内州,对么?”
廖子辉沉默许久,摇了摇头:“基本的原则不是我确定的,我只能解释到这一步,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平衡人对我们非常重要,现在肖正功死了,我需要一个说法。”
李伴峰笑了:“你想要什么说法?想让他再活过来么?又或者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楚,想和他当面说清?”
“在他身上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文件和资料,还有一枚印章尤其重要,这关系着平衡人的身份,这些东西我必须拿回来,希望你能够配合。”
李伴峰摇摇头道:“怪我出手重了些,肖正功化成了灰烬,什么都没剩下,你最好再找个熟人问问,看有没有谁见到过他的印章。”
哒哒!哒哒!
廖子辉的手指一直在桌子上轻轻敲打。
“李七,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
“老廖,你来找我,就是为难自己。”
廖子辉起身走了,李伴峰也没送他。
李伴峰在包厢里坐了好一会。
很多人在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手指头敲桌子,可廖子辉有这个习惯么?
李伴峰回想起了一起吃饭的场景。
廖子辉好像敲过桌子,但没这么频繁。
回到关防厅,廖子辉的脸色很不好看,秘书凌素君拿著文件,也不知该不该呈上去。
新来的副总使夏书民道:“总使,李七终究是个商人,他的命脉在咱们手上著,只要咱们在路费上做出一些调整,他势必有所收敛。”
其余副总使都没作声,这个方法他们试过了,留下的教训是惨痛的。
廖子辉抬了抬手,所有人都离开了办公室,只有夏书民没走,他还等著总使的态度。
廖子辉笑著问了一句:“书民,你退休之后,想回外州,还是留在普罗州?”
外州?
夏书民很难适应这个称呼。
明明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要被称为外州?普罗州才是真正的外地,
当然,上司面前,不能挑剔这种事情,夏书民婉转的回答:“我还没考虑过退休的事情。”
他今年四十五岁,在任途之上正是黄金期,确实不该考虑退休的事情。
廖子辉叹口气道:“在普罗州待久了,回了外州怕是也不适应,我连智慧型手机都用不明白,等退休之后,我就想留在普罗州,过两天清闲日子。”
夏书民赶紧说道:“您离退休还远,关防厅不能没有您。”
廖子辉笑了:“我的意思是,我很想平安的活到退休。”
夏书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廖子辉再次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在办公室里默坐片刻,廖子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耳麦。
“老陈这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廖子辉抽了口烟,吐在了耳麦上,
耳麦一阵颤动,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廖子辉把耳麦戴在了头上,很快听到了些声音。
有脚步声,有扫地声,有清洁工之间闲聊的声音。
这是逍遥坞包厢里的声音,廖子辉在包厢里,用陈长瑞给他的工具,埋了一个钩子,极深的钩子,就算高层窥修都找不到的钩子。
廖子辉打算一直在这监听逍遥坞的包厢?
当然不是。
而这副耳麦还有一个重要功能,能把它听到的重要词句记录下来。
李七、老七、七爷——--所有和李七相关的词句,以及词句的前言后语,
都能记录下来。
先在这一个包厢做记录,然后在整个逍遥坞都埋上钩子,廖子辉很有耐心,他一定要查明李七的真实身份。
“必须先查明李七的真实身份。”夏书民在这点上,和廖子辉的看法一致。
但对廖子辉的态度,夏书民很不赞同:“廖子辉已经被普罗州同化了,
按照这种趋势下去,我们在普罗州的工作不会取得任何进展,从暗星局调来的两名人手到位了么?”
助理丁智川,夏书民最信任的部下,呈上了一份资料夹:“人员昨天已经到位,一共来了三个,名义上都是来进修的。”
看过三个人的简历,夏书民选择了其中一个:“让这人去逍遥坞附近门著,既然是来进修,就从最基本的工作做起。”
丁智川道:“这个人的层次太低,让他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我有点担心.....”
“不用担心,”夏书民笑了,“如果这个人牺牲在了岗位上,能让装睡的人尽快醒过来。”
罗正南进了逍遥坞的包厢,他正打算坐火车去百巧陇,剿灭那里的江相帮余部,没想到李伴峰这个时候让他来逍遥坞。
“七爷,您找我,我这正打算—”
“来老罗,喝一杯。”李七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罗正南那么聪明,自然能领会李伴峰的意图,他赶紧开了瓶酒,转移了话题:“七爷,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
“我想做一件大事,说出来怕吓著你。”李伴峰指了指圆桌,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是让他查钩子。
罗正南会意,把自己耳朵扭了半圈,趴在桌子上听了片刻。
“到底什么大事呀,七爷。”罗正南摇摇头,示意桌子上没钩子。
没钩子?
那廖子辉为什么敲桌子?
李伴峰笑道:“今早上来个讨债的,非说我欠了他的钱,让我给他个说法。”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找七爷晦气?”罗正南在包厢里又确认了一次,确实没有钩子。
“这人来头很大,”李伴峰盯著桌子看了片刻,“多找几个能打的弟兄,我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黄昏,廖子辉准备下班回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耳麦拿出来听听。
这一听不要紧,廖子辉冒汗了。
讨债的?
说道说道?
李七要袭击关防厅?
他敢做这种事?
还真难说,这人什么都敢做。
廖子辉当即下令,所有人留在关防厅,全员备战,不得外出。
关防厅上下都傻眼了,到了下班的时间来这么一出,这到底什么状况?
深夜,李伴峰来到了关防厅附近,看到关防厅四周有几十人在巡哨,他们果真做足了防备。
我在包厢里说过的话,他们听见了。
廖子辉确实埋了钩子,可老罗为什么发现不了?
看来这不是寻常的钩子。
等逍遥坞打烊,李伴峰进了包厢,拿出了凌妙声给他的手摇唱机。
他在唱机托盘上放了一张唱片,摇动摇把,乐曲声响了起来。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反正肠已断,我就只能去闯祸———.”
这东西有些难用,虽说和娘子仔细研究过,可李伴峰还没有完全掌握诀窍,一首歌听了十几遍,用了整整一个钟头,李伴峰感觉乐曲声出现了一点变化。
李伴峰拿著唱机在包厢里走了一圈,他的手速很均匀,但乐曲的速度有明显变化。
钩子不在桌子上,在靠近门口的墙壁上。
廖子辉敲桌子,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口?
这是廖子辉下的钩子么?
李伴峰在唱机上放了一张空唱片,换了一根硬唱针,摇动摇把,在钩子旁边刻了一张唱片。
刻好唱片之后,李伴峰带回了随身居,让娘子播放了这张唱片。
唱片记述了李伴峰和廖子辉的对话,再往前追溯,并没有其他内容。
这就是廖子辉埋下的钩子。
“下血本了,”李伴峰收了唱机,“这钩子我给他留著,看他用到什么时候。”
正说话间,铜莲花忽然绽放,莲叶之中多了一颗莲子。
李伴峰把莲子剥了下来,小心放在手心上。
莲子炸开,手套慢慢展开了身躯。
在拇指和小指的支撑下,手套缓缓站了起来,昂著食指,对李伴峰说道:“当家的,我成了!”
李伴峰下唇一阵抖动,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当家的,你憋著笑呢?”手套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跑到洪莹的梳妆台上,对著镜子看了片刻。
他来到红莲身边,平静的问道:“三夫人,你把我弄成白手套还是黑手套,这都无所谓,哪怕一面黑,一面白,这也说得过去,
你弄得我满身黑斑,跟生了大疮似的,这是怎么个意思?”
红莲懒得理他。
反正都是黑白相间,谁能掌握的那么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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