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灵性支配者 第188节
迈进万神殿内,看著不久前突然释放气息的太阳神,舒的心中涌起种种猜测。
也许混沌巨蛇产生了新的变化,也许他是要给新婚的兄妹降下祝福,这都是有可能的。然而拉紧随其后的话,却让她睁大了眼睛。
“舒,前去传达我的谕令,告知给一切的神和人:”
“伊西斯的长子有罪,她也因此有罪。她将在生下子嗣后如凡人般老去,而她的子嗣同样如此。但死亡不是罪行的终结,他们的罪绵延在血脉中,永世不会终结。”
高高的王座上,拉平静的宣布一位强大神灵的死亡,以及一支罪民的诞生。
“那个罪人……他的血脉不得断绝,但也不该繁盛。他的后代要经受苦难,沦为上下埃及人的仆从……从此刻开始,直到岁月的尽头,这就是我,拉·阿图姆,做出的最终裁决。”
不是在询问,也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这就是一个唯一至高的神明在他世界内的威势。
过往,不是没有神灵敢于在一定程度上违逆拉的意志,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因为这位太阳神其实并不在乎那点小事。
他虽然有著太阳酷烈的一面,但也有大日温和的一面,在很多时候,他并不只会使用自己的力量来达成目的。可如今,舒感受著对方那含而不发的无上权柄,她彻底明白了拉在这件事上的坚决与意志。
‘没想到啊,一场即将举行的婚宴,居然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
心中有些感叹,但在这一刻,在万神殿内,舒还是微微低下头,对著拉恭敬的行礼。
“无上的拉神,您的意志将被执行。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只要太阳如约升起,这就是人和神不可违逆的真言。”
………
提前的到来,僵硬的命运,充满恶意的太阳……一切的一切,让来自卡俄斯的神王后裔于一朝间沦为罪民。
他本应光辉而神圣,他本可以成为上下埃及的君王,象征着奥林匹斯神系胜利,象征着他们在世界的扶持下击败埃及诸神。但如今,种种美好成为尘土,它们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在这片黄沙包裹的大地上,他将注定以凡人的身份生活在这里。没有神裔本该拥有的荣耀和地位,而是在讥嘲和痛苦中渡过自己的一生。
不过他的命运虽然被改变了,但他的血脉依旧注定将在埃及永久的延续下去。既然至高的拉神需要这迥异的血脉存在在他的眼前,那他们就既没有离开的可能,也没有灭绝的机会。
当然,在这只有大河两岸存在生机的世界内,他们本来也无处可去。
于是神王之子的后代们,当他们被埃及人所信奉的诸神遗弃,当他们沦为仆从和奴隶,他们便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些陌生的名字上面——那被至高的拉神贬斥后渐渐老去的‘伊西斯’还活著的时候,口中一直挂念著,却从来没有回应过的未知神灵们。
时间如流水,一代代人死去,一代代人接续,渐渐的,这些在尼罗河畔挣扎求存的人们已经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历史。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获罪,但对这些未知神灵的崇拜,却成为了他们文化的一部分。
古老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渡过了人与神都无法想像的漫长距离,从淌著奶和蜜的地方来到了尼罗河的流域。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饱受苦难,而他们曾经的故土,却是那样美好而安乐。
于是他们称自己为‘渡过者’、‘超越者’,这既是在纪念自己的来历,也是在期盼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能沿著祖先来时的道路回返故土,回到那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天赐之地。
他们以此为名,替代了‘罪民’的称呼。渐渐的,就连埃及本地的人们,也开始以这种名字称呼这些被神厌弃的罪人。不过他们不承认所谓‘渡过者’的名号,更不承认他们所谓的祖先和文化,所以仅仅是取了它的音译,作为罪民的名号。
而‘渡过者’的音译,就叫做‘希伯来’。
第236章 燔祭与泥板
隔著遥远的距离,隔著世界与世界间的空无,没人知道赫麦努世界中发生过的一切。
奥林匹斯山上,众神之王早已忘记了那个人类女性。虽然在神灵之中他还很年轻,但相比起人类来,伊娥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点缀。
现在,随著季节的交替,光阴的流转,他把自己的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地上,放在了那即将到达德尔斐的阿波罗周围。
因为盖亚即将苏醒,那来自大地的悸动感已经越来越剧烈了。只有阿波罗和阿芙洛狄忒在那之前归位,宙斯的王权仪式才能建起一半,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初步拥有超越众神之上的力量,有著在奥林匹斯山上对抗地母的把握。
而在这种情况下,伊娥的存在,自然早就被他所遗忘。
然而世界不止有奥林匹斯,一如人类也不止有新的一代。当神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下的时候,在东部大陆的北方,与阿波罗接近德尔斐平原的时间不过这前后脚,一场自人类诞生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燔祭’又一次发生。
以血肉来祭神,然后神接受它。也许是注定的,也或许是无意中看到了命运,总之就像莱恩曾经预想的那样,安德终究被世界教会了何为现实,也被迫认清了它的真面目。(见3-36)
不过幸好,因为曾经的一念之差,他虽然已经失去了最好的结局,但还有稍稍次一些的那个。
……
土石搭起的临时高台周围,数十人聚集在这里。他们点起火堆,将抓捕的野狼捆绑在祭台上,然后稍稍后退。
在他们的注视下,壮硕的中年男人拿著一把样式熟悉的匕首。他一步一步的走上祭台,与祭品凶狠中透著色厉内茬的双眸对视。
“噗嗤——”
“嗷——”
下一刻,锋利的短刀毫不留情的捅入豺狼的后心。热血从中涌出,令那被捆绑起来的野兽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它的四肢拼命的挣扎,然而被束缚住的它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场中一片安静,飞鸟似乎都不愿意靠近这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混著人群的呼吸,为野狼的哀嚎声作伴。
“嗤——”
第二刀,面无表情,又快又准,科隆将狼的左爪直接割下。
狼爪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科隆弯下腰,将那流著血液的断肢拾起,然后把它掷入前方燃烧的火焰中。在一阵噼啪声中,他和围观的人群一道,看著它渐渐化为焦炭。
“嗷……”
火焰在燃烧,祭品身上的创口却依旧在不断涌出血液。随著鲜血渐渐流尽,嚎叫声渐渐弱了下来,在这土石搭成的临时祭台上,凶厉的捕食者慢慢失去了生息。
但在众人的注视下,科隆却没有急著进行下一步,他只是继续和野狼死前绝望的双目对视著。
野兽的双眸倒映出了科隆的身影,透过对方的眼睛,他好像体会到那种痛苦的痛苦。
不,不是好像。某种无形的连接将双方连在一起,这一刻,科隆与面前的祭品感同身受。绝望和虚弱,那种生命渐渐流逝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发生在他自己身上那样。不过他只是动了动嘴角,就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在足够长的时间面前,任何事情都会习惯的,痛苦也是这样。所以科隆就这样静静的看著,直到祭品流干最后一滴血,僵硬的捆绑在架子上。
“噗——”
最后一步,科隆伸出手。他将狼尸上的双目挖出,摆放在一个银制的小盘上面。双眼中传来的刺痛感并没有让他动容,他只是将银盘放在身侧,然后对著捆缚狼尸的木架用力一推。
木架倒在火堆中,和狼尸一起被火焰焚烧。厚重的浓烟渐渐燃起,而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丝丝缕缕的血气涌上高空,没入了某个神秘的所在。
与此同时,某种像是一直笼罩在人群上空的力量仿佛跟著散去了,一种由衷轻松感袭上了周围每一个人的心头。
“祭祀完成了……在这双眼睛腐败之前,我们将不会再遇到‘意外’。”
将银盘放到祭台上,科隆转身,看向围著他的人群。
很多年过去了,这些来自青铜时代的移民们已经减少了不少。死了的自然不必多说,可活著的这些,也很少有完好无损的。
在他们的身上,除了与野兽搏杀的伤势,还有著很多极其相似的创口。但除此之外,他们却并没有明显老去的痕迹。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帮他们延长了生命,但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灾难。
“科隆阁下,虽然最基础的‘血祭’已经结束,但是……”
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他的话没有说完,可科隆还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基础的祭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更近一步的燔祭却能让人们获得更多。事实上,虽然科隆很痛恨某个早该死去的东西,但是现在,他们却又离不开它。
生命、力量,凡人最渴望的东西之二,只需要献上祭品,他们就唾手可得。何况在数十年后的今天,荒野再度变得危险,单靠他们自己,可远不足以在这片大地上存活下去。
“我知道了……”
沉吟片刻,科隆果断的说道:
“那就继续准备吧,目标,就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兽群。”
“好!”
闻言众人齐声应下,然后就分开去忙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事情。这样的狩猎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人们对此早已轻车熟路。
很快,临时的祭台边就只剩下了科隆一人。
“呼——”
“有点急迫啊……”
转身看了眼身后的祭台,虽然从没有过实质上的交流,但近些时日以来,科隆隐约察觉到,‘它’好像对祭品的需求越来越大了。
不是‘胃口’变大,而是像是锻炼体魄的方法可以‘突破’一样,似乎在最近,‘它’也在进行著一场另类的‘突破’。
至于这种‘突破’结束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科隆能知道的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那都无所谓了……这已经不是我现在能改变的。”
众人四散而去,布置陷阱和诱饵,独独把他留下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看似平常的献祭其实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他理当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息。
不过对此,科隆反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一点祭品体会过的痛苦而已,或许在一开始,他确实会跟著哀嚎失色,但近些年以来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人的精神就是这样,每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其实离真正的极限还差的很远。只是过去的科隆从来不敢相信,自己能对穿心挖眼之痛视若无睹。
“呵,倒真是好运啊……一时兴起的善念,居然能够庇护你到现在吗?”
自嘲一笑,坐在燃烧的火堆旁,科隆看著碳化的祭品有些发呆。说实话,他确实后悔了,不过不是后悔没有做一个好人,而是没能在那个夜晚看出前来借宿者真正的身份,然后做出正确的决定。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错,也没觉得安德的做法真的就对。在这个世界上,像安德一样善良的人有很多,但他们基本都已经死去了,哪怕是不朽的神明,曾经的造物主也早已付出了代价。
他让人类学会欺骗固然是智慧的傲慢,但他为人类盗火同样是对自己造物的爱。可人类终究难逃一死,而他自己也被永世囚禁。
善良并没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甚至更多的给予了他们灾祸,而安德能够例外,也只是因为他的运气而已。
如果那个晚上,那个意外降临人间的神灵于念头一动,他换了一个地方来到青铜人类的城市,那安德就只会是再平常不过的凡人,甚至还比不过当时身为‘工匠’的科隆。
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的善良,反而会成为他的催命符也说不定。
“所以说啊,这就是神灵,这就是力量。”
火光隐隐的照耀下,科隆的脸庞藏在阴影中,但如今的人间,没有人听说过后天诞生的神灵。唯一可能存在的例外,还正是自己要献祭的对象。
这就是凡人的无奈之处了……你或许有很多想法,但你的力量却不足以完成它。
就像现在,凡人成神,这举世唯一的例子就在自己身边,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科隆只能看著对方不断向前,看著对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神’。
“……该去做我的事情了”
良久,从地上站起,科隆的身影消失密林中。原地,只留下火影灼烧的噼啪声,久久不息。
······
莎莎——
在灵界与现世的夹缝,一片由信仰之力构成的临时空间中,稀碎的摩擦声不停的响起。
外界在祭祀,而这处开辟不久的临时小空间中,它的主人自然也没有闲著。他是这里的‘神’,献祭的对象自然也是他,虽然他这个‘神’目前拥有的地盘就只有方圆十几米的狭窄空间,但这并不妨碍他接受献祭带来的力量。
于是当祭品被以特定的方式杀死,丝丝缕缕的红色雾气就顺著无形的联系飘入其中。它们溢散在周遭,把这片空间染红,而在最中心的位置,雾气凝实到极点,隐隐构筑出了一个‘人’的形象。
人影好像在‘呼吸’,而一呼一吸之间吞吐红雾,某种神秘的转化随之发生。雾气稀薄了少许,而人形的存在却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某种变化,他于无声中变得‘真实’了一些。
良久,红雾散尽,空间中恢复了暗沉的色调,只有最中央的地方流露出一个通体散发著银光的人影。没有了红雾的遮蔽,人影本来的形象终于显露了出来,可如果仔细观察,却依旧能在他的身上看到少许暗红色的斑痕。
与之前的红雾不同,这些斑痕宛若附骨之疽,在银光的冲刷下丝毫不动,甚至反而有与之融为一体的趋势。
“呼——所以这就是莱恩先生遗留在木偶中警告的意思吗……不到【传奇】的领域,绝不要使用它,不是不能使用,而是因为对凡物而言,‘信仰’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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