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支未来,修出个人间武圣! 第104节
“他真以为,这纵横五百里内,就属他县城最大了?”
杨刀瀚眼眸凶色一闪,想起自己的儿子,又不由得浮起一抹悲意:
“且再叫他过上几天好日子。”
“‘四离四绝,渊墟侵蚀’将至。”
“届时地龙窟内几位大妖、中黄教的召灵显圣大将.都将眸子锁住了这五百里安宁县,准备唱一出双簧戏,各取所需。”
“呵,江阴三十六行,酒行的久少爷?”
“你爹来了都不一定扛得住!”
“等着吧你!”
“老彭,带我去找大哥!”
这佝偻身子,名为老彭的提灯仆人应了一声,随即起身。
冒着天寒地冻,便牵来了两匹马,带着杨刀瀚一路穿行,过羊肠小路,踏破草芥泥泞,曲折兜转了不知多久
终于,待听到了‘哗啦啦’的潮信水声,于县城外极远极隐蔽,一水泊旁的小山村处,停歇下来。
而当马蹄轻踏,打破了山村原本沉寂的氛围。
唰唰唰!
长夜里,一道道‘火把’点燃,随即密密麻麻的,数十道人影一齐显出,佩刀佩剑,虎视眈眈。
不过,当他们见了杨刀瀚,顿时一松,为首之人更是语气恭敬:
“原来是七爷!”
“月黑风高的,还以为是大玄巡狩外道的北镇抚司鹰犬呢.”
“大把头就在中黄祠内,我带你去。”
这人举着火把,招呼人来将杨刀瀚的马匹拉走,便一路往这村子靠江,最深处一座类似‘宗祠’之地而去。
刚一推门。
便见昏黑夜色下,两排昏暗烛光萦绕。
尽头处,正有身披黄白衣,面色诚恳的中黄教人,围绕在一座巨大神龛之前,盘膝落座,嗫喏细微言语,运转玄功。
那神龛上。
左批‘神敕平等’。
右批‘天下承平’。
上书‘中黄召灵显圣大将’!
头顶有一道深深疤痕,气血浑厚似狼烟的为首者,居于正中,浑身白气蒸腾,若置仙境,听到动静,回眸瞥了一眼,叹了口气:
“老七,你的事儿,我听说了。”
“随我入内室来。”
杨刀瀚看着这人,满腔怒气险些按捺不住,一路憋着气,入了这神祠内室,看着左右再无他人,当即单膝一跪,悲愤不已:
“大哥!”
“你告诉我忍,叫我去安宁县开设基业,给教中施以便利,讨好县尊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我都没什么。”
“但唯独杨言,唯独这一件事!”
“我没法忍!”
“我就这么一根独苗子。”
“而要是别人,倒也就罢了.”
“但”
“偏偏那人是‘段沉舟’!”
“当年在江阴府东沧海,大哥你们‘浑天义众’占据水泊,立起‘替天行道’旗帜,三千水军,战舰三百,那是何等意气,何等威风?”
“就算是江阴府的驻军大将罗道成,也得给那位坐头把交椅的天王,低上个头,搅风搅雨,好不自在!”
“可偏偏段沉舟那遭天杀的师傅,一人闯入水泊,掀起腥风血雨,把浑天义众这么多好汉都生生给打散了。”
“后来罗道成那厮不讲武德,趁人之危,将浑天义众贬为‘浑天贼’,好一番追杀,五百里浑天水泊,遂至七零八落。”
“那一年,段沉舟还险些将大哥你的头颅斩作两半,其中气蕴,叫你时至如今,疤痕难祛!”
“这份仇怨,就算我能咽下去,可你老怎么能忍得住?”
“我知晓大计为重,地龙窟那边的大妖们,还要再等个一两月,但这杀子之恨,叫我如何能忍耐?”
他看着这自眉心至额头,留下了一道如弯月般的刀疤,肌似金、骨似金,皮膜泛起玉泽的强横武夫,不由揭起了往事。
而魏长蛟则默默听着杨刀瀚的诉说。
半晌后,才闭上眸子:
“当年‘水泊十结义’,我是最小的那个。”
“诸位哥哥死的死、散的散‘赤髯天王’兄长与段沉舟那一门的仇怨,我自然不会忘却。”
“但老七。”
“你不懂,你不懂段沉舟这个人,在力关走了有多远。”
他摊开了双手,叹了口气:
“就打比方说我。”
“我如今距离‘练气大家’,也只差一步之遥。”
“只待‘四离四绝日,天霜地冻时’,渊墟再次于地龙窟投影,叫妖魔气大涨,地龙窟诸多大妖,便会杀入安宁,吞噬血食增幅自身。”
“随即,我等便可呼来‘中黄召灵显圣大将’,以扫妖邪、庇黎民之举措,待到这些大妖吃饱、吃够,十数万户生民绝望之时”
“法身显圣,普渡苍生,大肆收拢虔诚信众。”
“绝望之下,能够催生出最为虔诚的信仰,而且哪怕江阴府到时候清剿,我等撤离,这些信仰.也不会被影响,反而会仇视他们,驱逐‘公义’!”
“到时候借助这份信仰气,我再以中黄秘法,刚好一鼓作气,冲开‘气海’大关,成就‘练气大家’,几乎十拿九稳!”
“我筋关修上乘桩功,铸‘金肌玉络’,骨关修金骨秘法,臻至‘汞血银髓’.这份积累,足够厚实了吧?”
魏长蛟狠狠咬牙,发丝狂竖:
“但此獠,却成了‘紫绶仙衣’!”
“三年筋十年骨,一辈子的皮!那一张皮最难炼,而若是炼成,打通力关三限.”
“听闻,便算作是‘肉身秘藏’的圆满成就,可后天修成宝体!”
“寻常练气大家,对于力关武夫,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一道‘圆满’大限都未打破,也是一样,关于这一点,我也不例外。”
“但他段沉舟却能斩了破开大限的任横江,叫江阴府一座紫霞道馆,从此绝了成为‘流派’的希望!”
“我不知此獠到底是何等宝体,但我若对上.”
魏长蛟摇了摇头:
“只怕胜算,仍在两说。”
杨刀瀚听得目瞪口呆,这些隐秘,他这个小地方的帮派头子,自然不知晓,甚至听都未曾听过。
他原本以为,就算段沉舟强,可断了一条臂膀,总归也废了一大截了。
但谁曾想到,在自家这位‘带头大哥’,安宁县‘中黄教’旗下,召灵显圣大将唯一的令使大人口中,竟强悍到这种程度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崽子在这等强人庇佑下,一路高歌猛进,杀入府城?!
可.
若是这样,老子我死都难瞑目啊!
然而,魏长蛟突得话锋一转:
“不过,老七,你是我的人,杨言是我的侄子。”
“段沉舟是个人物,我没有万全把握,不会去寻仇上门。”
“但”
“我知你报仇心切,我不能出手,却有人可以出手。”
杨刀瀚一愣,本能反应问道:
“谁?”
安宁县中黄教令使魏长蛟,轻轻一笑,望向地龙窟方向,一字一句道:
“昔年江阴府逃窜到安宁县,排行江阴‘外道杀榜’三十七,曾被江阴府‘小五衰剑派’持剑长老‘薛少白’追了小半条东沧海,直至于地龙窟前毙杀的练气大家————
鬼手判官,王鸿祖!”
“他”
“也是‘中黄教诸圣’的神祇令使,只不过不是‘召灵显圣大将’这一支。”
“当年,他从小五衰剑下侥幸不死,憋着一口气坠入了‘地龙窟’,被其中大妖捞了一手,这些年修养好了.”
“刚好,听闻了薛少白的那个徒弟回来,正准备将江阴府罗道成座下,那个来回叛逃的韩鹰抹去,便潜入城中,算一笔旧账!”
“同是中黄教共事,虽说他性情乖戾,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刚巧.”
“叫他顺道将那姓季的小子抓来,给你出气!”
月明星稀。
段沉舟一脸心痛的表情,仍旧未曾尽散。
他看着搬了个马扎,与他闲唠嗑的季修,大叹一声:
“可惜啊,要是你师祖那老东西没杳无音讯,为师说什么,也得叫他给你求来修满‘凡蜕跃龙门’最后一卷,破开‘汞血银髓’大限的龙种血!”
“但没法子。”
“有些事儿,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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