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944节
两名女弟子连连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秋仲献怕弟子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且又急着回去禀告此事,稍作整理,便带着二人离了法舟,往界中折返。
大殿之上,张衍手中翻动着那枚龟甲,只有修为到一定境界之人,第一眼看见此物,都会为上面深纹所吸引,连他也是不例外。但是再观时,却就发现,其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此气深如虚空,浩大无边,似这才是其上玄妙所在。
但他曾得太冥祖师意念指引,故知此缕气机这不是这位祖师所留,心下不禁思索起来,“涉及祖师之事,秋仲献当不敢虚言,那这气机又属何人?”
只是以太冥祖师这等修为神通,把这物留在余寰诸天,不定怀有某种深意,故他也未敢小视,想了一想,便慎重收了下来。随后伸指对着自己一划,一道光华闪过,走了出来一具分身,后者与他意念相通,知晓自家该做何事,对他拜了一拜,就身化清光,倏尔驰去不见。
做完此事后,他一挥袖,驾动法舟,往前方阵门穿渡而去。
半月之后,余寰诸天一处隐秘地界之中,有三道宏大光亮落下,每一人都是面目难辨,只依稀能看见身影轮廓。
东角之上一人一望四周,朝着位于北角之人问道:“觉元天主,朱柱天主不曾来么?”
觉元天主缓缓说道:“据言是有事牵扯,难至此间。”
西角上那人道:“少一人也无妨,青碧宫此刻恐正盯着朱柱天主,的确不宜轻动。”
觉元天主看向两人,道:“二位不觉有些奇怪么?青碧宫规矩从来严苛,不近人情,哪怕以一界天主身份,若是越界,也一样会派遣宫使过来惩戒,或是封镇,或是削夺法力,可如今我辈犯过,却是不来问过,与其以往作派极不相符,这里却要问上一句,其等为何如此?”
旁侧二人没有马上出言,他们之前也同样在思索此事。
青碧宫向来强硬,可突然间却处处退让,这就令人不得不多想,青碧宫这究竟是不想深究,还是已无力深究?
若是只这样,他们也不敢妄动,只是这数百年来,界中流传有一个传言,说是那位真阳大能早已是不在青碧宫中了,其临去之时还在宫中留下一言,说“诸寰若有主,不惟青碧居”,此语分明是说主领诸界之人不必非青碧宫不可,若有能者,自可居于其上。可据说那青碧宫弟子见得此言之后,对此却是来个隐而不发,妄图继续维持自身尊位。
自从这消息传出后,着实让一些宗派蠢蠢欲动起来,诸天虽奉青华天为正主,可那是因为有这位大能坐镇,若是这位不在,尽管宫中实力仍是强盛无比,可再是如何,也无可能如以往一般压服诸天了。
他们曾以各种手段查问此言出处,但皆是一无所获,但这反过来可以证明源头来历极不寻常,很可能本就是从青碧宫传出的!
东角之上那人这时开口道:“事关重大,需得慎之又慎,我以为此前试探还是不够,需得再逼一逼青碧宫。”
西角上那人忽然言道:“实则朱柱天主才是最为合适之人。”
另外两人考虑了一下,都是点头,巨驭先前出手可是半点遮掩也无,若是再犯,青碧宫若还能忍下来,虽不能就此证实传言,但却可说明其宫中确实有所变故,这十分有利于他们判断局势。
觉元天主摇头道:“此举实在弄险,朱柱天主敢做得一次,却未必敢做第二次。”
西角上那人深沉一笑,言道:“两位勿忧,到时自有人会去说服他。”
东角那人奇道:“惑安天主可是知晓了什么?”
惑安天主言道:“不久之前,我收得消息,不知为何,青碧宫那位棠真人从宫中跑了出来,诸位莫要忘了,此位亲子可是亡那张道人手中,只她一人,却未必可以报此仇怨,若不出意外,其定会前往朱柱天去找寻帮手,如此,我等只要在此等着结果便可。”
第三百二十五章 覆水为界海上仙
法坛之上,阵门大开,随着光华转动舒展,张衍那一具分身自里迈步出来。
他自被正身分化出来后,就一直待在封敕金殿之中,直至半月前,收得那位龙君亲笔回书,知是入界无碍,方才到得此地。
这时正值夜间,他转目一望,自己脚下所站法坛,却是修筑在一处耸立千丈的孤崖之上,半弯残月挂于天穹,下方波涛翻卷,浪潮起伏,一片汪洋无尽。
此处便是页海天,这里百洋环覆,洲陆很是稀少,此界天主乃是一位龙君,平日便居于海下洞府之中。
这里亦是当年太冥祖师驻留最久之地,前后有数次讲道都在此处,故是此界之内,后来将其奉为祖师的宗派也是极多。
法坛上有看守道人这时走上前来,打个稽首,道:“这位上真可是初至页海天么?小道这里有舆图敬献。”
张衍笑言道:“贫道至别处,要一张舆图却不容易,怎么到了你这处,却是主动送上?”
看守道人也是一笑,道:“上真有所不知,页海天陆上生灵稀少,汇聚灵机不宜,与他界不同,到此修道人甚少,只这里水族精怪却对我辈所用丹药法器极是渴求,极是巴望着修道人能去其部族洞府之中走动,故才托了小道,将这些通往其等地头的舆图交给路过的道友和各位上真。”
张衍看有一眼,点了点头,大袖拂过,将其递来的舆图收下,此前冺觉派秋仲献虽亦是呈上了一副地理图,不过那只是陆上图,却不包括诸多海下部族,有得此图,正好补上不足。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就起得清光往冺觉派方向飞遁。
在茫茫海水之上行有两日后,眼前浮现出了一座洲陆,只是地形破碎,看去似是大小岛屿拼凑在了一起,在正南方向,有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峰,其形状有如犀角,有万千铁环沿着山脊排布而下,只只都是悬飘半空,此刻正有几人正手足并用,抓着此物往上攀登,似在奋力向山顶去。
只这些景物飘忽模糊,好似隔了一层流淌水幕,这是因为这些岛屿俱是处在一座阵禁之中,只是他法力太高,故能透望内外,观视里间景物,若修为未到他般境地,那面前出现的只会是一片茫茫海水。
他虽只是一具分身到此,也收敛了气机,但可天穹之上仍可见得一片遮盖乾坤的玄气大潮,下方修士见此,皆是紧张万分,遁光不断来去,好似十分慌乱。
见得这片乱象,他停下身来,传声言道:“秋道友可是在么?贫道依诺来此。”
秋仲献此刻正与十余名道人站在洞府之中往外观望,他早在月前已是回得门中,并将张衍即将到来的消息告知了诸派掌门,这些时日来一直在等候他到来,此刻闻得这声音,大喜不已,对着站在中间的一名老道打个稽首,道:“掌门,是张上真到了。”
此言一出,洞府内紧张气氛顿时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兴奋欢喜。
那老道一听,心下也是激动异常,道:“是这位上真到了么,难怪声势这么浩大,”他回身过来,“听闻这位张上真乃是受得太冥祖师之谕到此,身份尊隆,诸位道友何不随贫道一起出去相迎?”
这些道人都是出声言是,并记得秋仲献提醒,一个个祭动护法玉佩,以免一不小心,被张衍气机冲撞下来。
那老道则是自袖内拿出一块牌符来,对着外间,就在大阵之上开得一道门户,随后带着众人自里行出,来至天中,见一名丰神俊洒的年轻道人大袖飘飘,悬立上空,便忙上得前来,对着他躬身一揖,并道:“在下冺觉派掌门范章,见过张上真。”
他背后那些道人也是跟着纷纷行礼。
张衍言道:“诸位道友无需多礼。”
范章起得身来,神态甚恭,道:“张上真远道而来,对我施以援手,我冺觉派上下着实感激不尽,我辈已在山门备下饮宴,不知可有幸请得上真入府一坐?”
张衍欣然同意下来,随着范章等人入至洞府之中,饮宴所备之物,看得出来也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虽这些美酒佳肴对他而言只是摆设,但冺觉派礼数却是到了。
范章也知这些东西恐难以拿来招待这位大修士,叹一声,道:“上真,非是我等慢待,只是那冿冽宗每每在外巡弋,但凡见我门中弟子出去,必会设法杀死,以此来威逼我等就范。”
席上一名道人也是叹气道:“不独是范掌门这里,各家宗派哪个不是被其等逼得只能困守山门?页海天地陆贫瘠,所需外药只能从海中采摘,这些年来,不知耽误了多少门人修行,更无法去外间收纳弟子,再这么下去,传承却有断绝之危。”
张衍道:“贫道方才来时,倒未曾见得有人在外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