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946节
这话顿时惹了众怒,所有人怒目投去,见说话之人是一个黑衣少年,貌相并不出众,可是却有一股独特的桀骜之气。
闵姓少年嘀咕了一句,“原来是郑奉这个野小子,别理他。”
英姓少年恍然,这名字主人他没见过,但名声却是不小,三年前其还只是一个在海边采贝的孩童,只是某一日,忽见得一头海中大龟在一块礁石上口呼腹吸,引得声音隆隆,便就照着模仿,可其居然凭着极为出众的悟性,以及坚韧不拔的脾性,硬是修炼出了微弱一股内气。
此事传了出去后,被一位宗门长老听到,亲自将他收归了门下,郑奉果然也不负所望,三年之后就开脉破关,下来修行精进也是极快,到了如今,已将是跨入明气二重境中了。
在场许多少年人都是撇了撇嘴,许是在海畔边与人争夺贝玉磨砺出来的性情,郑奉每回比斗都是死战不退,颇为有一股疯狂劲头,可谓名声远扬,谁都不愿来招惹这么一个人。
张衍此刻正坐洞府之内,一名侍从上来道:“上真,先前吩咐找寻弟子已是送到了,共计一百三十六人,现都在殿下等候。”
张衍颔首道:“便按此前交代行事。”
那侍从躬身一摆,就自洞府退了出来,一直来至那些少年少女所在的洞厅之内。
他面无表情,自手中抓出了一把贝珠,随后一松手,任其哗哗啦洒落在地,并言道:“诸弟子听着,限你等在一炷香之内,把最为那枚最为特异的贝珠找了出来。”
言毕,他取了三根长香插在案前香炉之上,随后未多发一言,转身入了后屏,只留下了这一百多名少年男女,有聪敏之人立刻冲上去,顿时引得不少跟了上去在里面翻找起来。怎奈贝珠都是一般大小,就算有细微分别,也不见得是最为特异的那一粒。
可是也有不少人立在原处未动,他们都是十分清楚,这当是个考验,哪里有可能这么容易将那一粒特殊贝珠找了出来?里间定是有什么关窍,在未想明白之前,他们都不会贸然行事。
郑奉也是思考起来,没有多久,他走上前去,在许多人目光中捡起了一粒贝珠,然后运起法力,就见其形状慢慢发生了变化,似是被削去了一层。
不少人顿时一拍脑袋,好似纷纷开窍了,找不出那为特异贝珠,可他们大可以用法力打磨,让其最为独特的一粒嘛,还有一些少年都露出沮丧之色,要以法力雕琢,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在场至多只有三分之一可以试着施为。
郑奉看着许多人在那里有样学样,冷笑一声,如只是一人如此做那还好,要是所有多人这般效仿,那又如何能显得出贝珠特异?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待烟香燃尽,那侍从又转了回来,伸手一拿,所有人身上贝珠都是自身上飞出,到了他手中,而后他便转入了后殿,稽首道:“上真,小人已是把那些贝珠带来了。”说着,一抖袖,所有贝珠都是飘了出来,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张衍目光望去,方才那番考验实则并没有确切答案,只是通过这等方式观察每个人的性情禀赋,其中合他之意的约有二十来个,于是将这些人的名讳点了出来,并道:“你去把他们带了过来。”
不一会儿,二十多名少年人怀着激动之心来到了后殿,那郑奉就在其中,尽管他表面如常,可手指却是微微颤抖,显示出深心之中的不平静。
张衍待众少年行过礼后,便言道:“自明日起,你等跟随我习练炼丹之法。”
众少年一听,神情之中既有兴奋,也有失望,不过对于成为张衍坐下弟子他们本来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奢望太多,而且页海天内丹师地位极高,若是学好了,界中随意哪一处都可去得,成为各部族座上宾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为宗门带来极大好处,而一些大丹师甚至可成得龙府客卿。
张衍说了几句话,便令侍从将这些少年都是退了下去。
至多只需数十年,他就可令这些弟子粗通一些炼丹法门,到时自会有不少海中部族找上门来,诸派便不会再为那外药所累,有崛起壮大的机会,这般方才不枉费他在此处的经营布置。
下来一段日子,他除了教授炼丹之术外,就是耐心等待那洞窟开启,很快又过去了数载。
这天,他正拿着手中那枚龟甲探究时,忽然心生感应,就飘身出了洞府,来至陆上一条水河之旁,等有片刻,见的一团水浪翻涌,然后自里跃了出来一条金鳞鲤鱼,口中却是衔有一封书信。
这虽是一头妖鱼,但一身气机极正,并无半分妖气,毫无疑问得了上法传承的,显然来头不小。而页海天中,能将一头寻常水族调教成这般模样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位了。
张衍将那书信拿来,打开看了看,不由双目微眯,他微一转念,将那书信合上,道:“道友回去可告诉贵主,多谢他传书知会此事,贫道日后当会登门道谢。”
那妖鱼对他拜了一拜,就扎入水中,鱼尾一晃,就随着水流遁去无踪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隐崖深处观文章
洞室之内,摆放着一只三脚炉鼎,此时有白气里烟孔之内自溢出,此气看去颇重,如水一样流洒在地,一缕缕萦绕在外。
过得片刻,里间有叮咚之声响起,好似拨动琴弦,又似幽谷清泉,爽神润耳。
郑奉神情凝肃万分,他缓缓站了起来,看准时机,将法力放开,只听一声闷响,而后一道气柱自炉内涌出,将那鼎盖冲开,到了三丈来高的地方,里间有十来枚丹丸悬浮,外道道彩光环绕,极其耀目。
他伸手一抓,看了一看,即便心性如他,此刻脸上也是不由露出激动之色。
张衍早前传授丹法时曾有言在先,一次只赐下一个丹方,每当一名弟子将此种丹药吃透炼成,那时方才会继续传授下一个。
这即是说,若是你无有悟性或是足够耐心,那么在丹道之上是行不长远的,可若两者都是具备,那么一步步走下去,不定就能有大成就。
郑奉天资悟性极高,如今已是掌握了五个丹方,这炉再成,就能掌握第六个,距自习练丹法到现在已是过去四十余载,差不多七八年便会得一个,而在众多同辈中,除了一名唤作崔茗的女子能够与他相较,其中掌握丹方最多的,也不过只三个而已。
他就小心将这些将几枚丹药放入事先准备好的一只玉匣中,在一挥袖,开了丹室门户,将此间烟气都是送了出去,再将鼎盖合好,又把诸多草药分理清楚,逐一归位。
如今他只需吩咐一声,自有下人过来收拾这些,可他从不需要外人插手进来,从头到尾,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亲手料理。
当年留下来的二十余人之中,也就他身边不曾有一个使唤奴仆。
因他出身不同,又特立独行,偏偏资质还远超诸多同侪,故是众人都是将他排挤在外,但他却是从不在乎,因为他知道,便是自家凑了上去,这些人也未必会把他自己人来看待,那还如来个互不相扰。
待收拾好后,步出洞府,就踏动光虹往一处悬天断崖上来,只半刻之后,就落在一处金链索桥之上。前方古树繁茂,亭台檐角若隐若现,行至索道尽头,到了一座金殿阶下。
这是诸派为张衍修筑的丹堂,也是他平日传讲法门之地,任何弟子只要在丹道上有所疑问,都可来这里请教。
郑奉才到了门前,却见两名一男一女两名修士自里走了出来,男子身材高大,行走间昂首阔步,那女子五官精致,朱唇一点,身着一袭水色小燕衫,纤腰一握,看去柔柔弱弱。
那男修望见郑奉,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来做什么的,笑了一声,道:“郑师弟,你半载不曾现身,今日来这里,可是第五张丹方练成了?倒要恭喜一声,”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用略带戏谑的语气道:“只是可惜啊,师弟还是晚来了一步,崔师姐在年前已是炼成第五种丹药,便连上真也是褒奖了一番,早早赐下了那第六张丹方。”
郑奉有些意外,没想到崔茗居然先了他一步,但其实也并不奇怪,他炼丹所用药草都是自家亲自去药园之中挑选的,而其他人皆是几家宗门长老的后辈子侄,这些人是请得药师为自己分理辨别药种药性,如此一来,炼丹的次数和时间就相应就多了些,崔茗的资质本来就不比他差多少,能做到这一点也是理所当然。
他对着崔茗点了点头,算是道喜,随后就要往里去。
只是那男修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得意洋洋言道:“郑师弟,上真赐得崔师姐丹方,乃是一张地丹方,崔师姐当时可是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就听明白了,如今已是祭炼成功,方才给上真看过,不知到了郑师弟这里,又要用时多久呢?”
郑奉这次倒真是有些惊讶了,在丹药之中,不同效用有不同归属,但里面并没有品次之分,丹丸最后炼了出来如何,只看草药好坏与丹师的本事。
在余寰诸天之中,最为常见的便是天丹地丹,也就是所谓名丹,此为诸多宗门所熟识接纳,至于郑奉他们之前所炼,却是根本不入流,只能说是用来练手的,根本没有属种之分,若崔茗真是可以祭炼地丹,那就可当得上一声丹师之称了。
他不禁认真了几分,问道:“郑师姐能炼得地丹了?”
崔茗性情温婉,并不愿意挖苦郑奉,道:“郑师弟不要听丘师弟胡言,上真所传那丹方,玄理深奥,师姐我资质略差,仅能明白三四分,方才侥幸成得一炉,若是此刻再炼,也并无多少把握再成。”
丘师弟插言道:“师姐何必谦言,成了便是成了,连上真都言,你当是我辈之中第一个成得丹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