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595节
张衍笑着言道:“贫道今日尚有要事在身,待了结之后,定来道友洞府造访。”
韦敬辉大喜,他先前听崔木龙说过张衍之事,知其与清羽门关系匪浅,抛开这些不说,自身还是一位元婴真人,若是攀上几分交情,那么投靠清羽门便十拿九稳了。
崔木龙犹豫了一下,道:“张真人,听闻崇越真观的弟子正在四处打听你的下落,真人千万要小心了。”
张衍目光闪了一闪,稽首道:“多谢崔道友告知,两位,告辞了。”
言讫,他转身拂袖,驾一道遁光飞起,跃入罡云之中,望东飞走。
那壁礁府极是好找,行出约有两日功夫,他便远远望见一处海上耸起一座壮丽宫城。
此城五色珊瑚为墙,黑礁为滩,规模甚大,辟地千里有余,楼宇鳞次栉比,无不精丽。
朝阳之下,海上粼粼波光闪跃,琉璃屋瓦沐浴金霞,鲜艳夺目,远处大殿高塔如影如画,渺渺融入海天之间,不愧是卢氏一脉营造万年之所在。
城心正中,有一处千顷大小的海穴,原本是那大海舟停泊之所,现已是空空荡荡,一物不存。
那艘大海舟打造初衷,本是为府主出行彰显武威权势,震慑东海水族,并无法变幻大小,张衍因嫌弃其携带不易,是以就扔给了卢常素。
若是将来回得溟沧派,此物只能送与清羽门为礼,权当做个顺水人情了。
现距卢氏破府两月不到,卢氏族人虽已烟消云散,但东海上的散修小宗还不知清羽门如何处置壁礁府这处残址,是以还在小心观望,尚还未曾出手占据,只有一些海中鱼蟒成精的小妖不知就里,看此处禁制已废,自以为得了便宜,占了几处宫宇去,扯旗称王。
这些小妖修为低微,无甚本领,张衍也不去理会。
沿着城墙绕游一圈之后,他感应到那处灵脉正海穴之下,便就一摁遁光,往下冲去。
海穴中不少小妖察觉到一股强横无匹的气机的冲来,都是惊慌失措,四散逃避。
下去了直有数十里,就到了海穴底部,见一团微光陷入泥沙之中,内中似是别有洞天,知是找到了所在,他撑开剑光,将身遁入,化虹随剑而走。
到了那处亮光前,剑光倏尔往下一落,只觉微微一滞,似是撞上了什么阻碍,他喝了一声,把法力猛的一催,就突入进去,此时眼前景物顿为之一变,目光四下里一扫视,见自己到了一处尽是明珠彩光的琼殿之中,占地约有百亩大小,满眼琪花瑶草,不过许多地方坑坑洼洼,看得出被人采摘过了。
张衍心下思忖,这应是王英芳与卢常素前番来时所为,留下的这些草木多是只能赏玩妆点,别无什么用处了。
他脚下一蹬,乘风而起,顷刻之间,把殿宇走遍,寻得一处灵气最为浓烈之处。伸手入袖,把山河图取出,再往空中一祭。
这一副山水绘卷立时浮在半空,沿着图轴徐徐展开,不过片刻,就展至百丈大小,其中现出无数山水州陆,通都大邑。
张衍一捏法诀,这图卷震了一震,就把人间州城隐去,独留山岳江河犹在,随后就有一丝丝璀璨灵光自地脉中飞出,如受吸力牵引,俱往图中投去。
他在这里抽取灵脉,壁礁府外,却有两名身着蓝色道袍的修士飞至,二人望着下方,脸露兴奋之色,低语了几句,就有一道飞书去往天中,随后远远退了出去。
这两人皆是崇越真观弟子,张衍在出得清羽门后,实则就被此观弟子盯上了。
可他乃元婴修士,大多数时候却是在极天之上飞遁,东海地界又是广大无边,要想找到他的下落哪里有这么容易?
就算偶尔惊鸿一瞥,可等消息传回至观中时,他又早已不知去往何处了。
只是此次他在这里收取灵脉,需逗留不少时日,却是给了崇越真观一个机会。
不过两日之后,就有一道矫若惊龙的长虹飞至,到得殿宇之上,那光华一开,沈林图手持拂尘,从中走出,他得到飞书传信之后,为怕张衍走脱,就疾展遁法,以最快之速赶来此处。
不过到了这里,他却也不急了,朝下看了一眼,抚了抚胡须,淡淡一笑,他并未往海穴中去,只是走了两步,坐下下来,耐着性子等候张衍出来。
第两百二十四章 阴阳刀气可窥径 意求大道势必得
沈林图见张衍正在炼化灵脉,他自恃身为修道前辈,又是崇越真观长老,如是此刻出手,难免遭人讥笑他占小辈便宜,因此也不下来相扰,只是在殿顶之上闭目打坐。
他知张衍擅御飞剑,与敌斗阵,哪怕战之不过,剑遁一展,也能脱身离去,然而他却不怕张衍能跑了去。
他乃是元婴三重修士,修得一具元婴法身,这法身已是脱了肉身桎梏,飞遁之时,如流光疾电,丝毫不亚于飞剑腾掠,虽是与少清三脉之一的极剑无法相比,但自忖追拿普通剑修应是不在话下。
大海穴下,张衍也似是有所察觉,抬首看了看,面上露出几分思索之色,但却并没有现身之意,仍是在那里端坐不动,运使法力,从容收取灵脉。
他二人待在这壁礁府中,虽是还未动手,却也令周围占据殿宇的小妖惊怯异常。
不过数个时辰,就做了鸟兽散,一日之后,百里海域之内的所有修士都是远远退避开去,跑了个干干净净。
如此过得八日,漂浮在空的山河图发出一声沉闷悠远的大响,如寂野鸣鼓,深谷震雷,图上山岳似原本恍若虚影,此时却是形同实象,仿佛当真有一座巍峨大山矗立在前。
到得此时,张衍方才将这壁礁府下灵脉堪堪收尽,只余下一星半点留存,未曾一气将其断根。
这殿中原本是满堂华彩,明珠熠熠生光,有如仙家妙境,然而灵机一去,立时打落凡尘,变得黯淡无光,彻底泯灭了颜色。
张衍起手一指,山河图图卷收起,化光一道,落入他袖中,随后抖袍起身,把衣冠稍作整理,脚下一点,起得一道遁光,倏尔冲破海穴,往上升去。
不过刹那之间,他就到得海上,在半空之中压住遁光,目光向下一探,就瞧见数里外坐在殿宇屋脊之上的沈林图,便道:“不知那是哪一位道友,在此等候数日,可是找寻在下?”
沈林图凝目细看,见张衍顶上那一团罡云清如薄雾,看得出凝聚时日不久,不过其人浑身上下道气盎然,眉宇之间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英气,恰如飞剑藏于怀中,却有锋芒透出,绝非俗流可比。
他微一沉吟,就把拂尘一摆,脚下冒出一团云雾,托起如羽轻躯,上得半空,与张衍当面而立,客气言道:“老道乃是崇越真观沈林图,正是为寻道友至此。”
张衍稽首一礼,笑道:“原来是崇越真光的沈长老,有礼了。”
沈林图也是有眼力的,见张衍在自己面前谈笑自若,怕是有什么过人依仗在身,因此第一时刻并未上前动手,而是起了用言语说服对方的心思。
如是张衍是散修小宗出身,他哪里会去想这些,恐怕其一出海穴,便出手将其擒下,逼问那阴戮刀藏于何处了,就因张衍是溟沧派弟子,他方有这等顾虑。
崇越真观立在东海之外,对下面弟子说什么能与东华玄门十派相比肩,可沈林图却是心知肚明,那一套说辞只是往自家脸上贴金,骗骗低辈弟子而已。
若是真个比较起来,哪怕那十派之中排在最末的骊山派,也远远不是崇越真观可比,更何况溟沧派这等万载玄门,因此能稳妥解决,那是最好不过。
因此他尽量将语气放缓,道:“我崇越真观之中,曾有一把重器,名为阴戮刀,当年曾为本门弟子沈鸣孤所携,数十年前,陶真人于外海之上立派,那一战中,他败亡在道友手中,传闻此刀也是被道友取了去,当要请教,此事可为真否?”
说完之后,他一道目光就往张衍面上扫来,凝定不动。
张衍略作思忖,坦然承认道:“不错,那时阴戮刀却曾落于贫道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