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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 第1017节

第六章 元福宫的命运(为铁杆书友众筹补更)

元福宫的处置问题,其实赵然在心里一直考虑当中。因为陈善道的“纵容”而导致京师大变,无论如何,元福宫是要担责的,因此,想要阻止对元福宫的重新“定位”肯定不现实。

可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又正在这里,修行球赛和修行球彩票发行一直以来都是“民间身份”,在管理的时候,借用的是元福宫的地盘,经常打着元福宫的旗号,很多人甚至以为修行球组委会是元福宫名下的一个分支。

以前有陈善道和黎大隐在,这都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要将元福宫收回总观的话,修行球大赛和彩票发行会不会就被总观拿走了呢?

如果总观真要借着收回元福宫的机会把修行球这一块拿走,赵然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这不是讲理的事儿,他不可能和真师堂作对。

等司马云清说完后,赵然已经完成了从大形势上的分析楼观一门刚刚在拯救南直隶百姓一事上居功至伟,自己又是其中的关键人物,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真师堂应当是干不出来的。

元福宫最早为邵元节所建,是他当年入虚之后安身立命之所在,随着邵元节修为的日渐增高,从而慢慢具备了“总摄上三宫”的职权和地位。当然,总摄之职,是总观授权的,谁让邵元节修为高呢?

邵元节加入三茅馆后,元福宫也就被他带进了三茅馆,按惯例一直由三茅馆指定的人选出掌,陶仲文做过、郭弘经也做过,近三十年来,一直是陈善道在做。但赵然也非常清楚,这仅仅是一种惯例。

因此,司马云清提议收缴元福宫,一定程度上带有惩罚三茅馆的性质,这一点大家都明白,却也不会明着说出来。

赵然也同意对三茅馆进行惩罚,邵元节做的事情性质很严重,不惩罚说不过去,但这么个惩罚方式,赵然接受不了。

就听张云意向他道“司马天师提出的这个建议,在座诸位真师大多都认为,应当听一听致然你的意见,毕竟,在元福宫一事上,你的认知应当更清晰。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所顾虑。”

就冲张云意刚才所说的“在座的诸位真师大多都认为”这句话,赵然已经吃了定心丸了。

这表明什么?表明赵然已经是京师问题的“资深专家”,就这方面的事务,他已经具备了初步的话语权。

他不想直接驳斥司马云清,司马云清再窝囊,那也是真师堂坐堂真师之一,他的身后也是如庞然大物般的茅山三宫五观。

因此,赵然另行开辟战场。

“感谢各位真师能够给予弟子在这么庄严肃穆的场合下说话的机会,这是诸位前辈对弟子的信任和看重,弟子尽量不辜负诸位前辈的期望。

正如司马天师所言,元福宫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所在,其在京师的地位是特殊的历史和特殊的背景下形成的,具有不可复制性。无论真师堂对元福宫如何处置,弟子认为都是可以的,因为所有的举措都是开创,没有旧例可循,只能用时间来证明结果是否达到预期,而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形容。”

说话套上开头,这样的发言看上去云山雾罩,但给人的印象却非常好,说明发言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长期思考、认真总结的,是凝练出了规律的,是从大局上看待问题的总之就是这些有的没的

赵然啥实质内容都没说,却博得了真师们的认真思索。

张云意微笑点头“继续。”

赵然接着道“所以我不想单纯的说元福宫的问题,这个问题可以暂时放一放,我想讲一个容易被大家忽略的问题。

弟子去年来到京师的时候,京师有两件事震动到了弟子,其一就是惊人的繁华,人烟稠密、店铺林立,街巷中摩肩擦踵,官道上车水马龙;其二就是惊人的脏乱,家家户户、门前门外、街头巷尾、城墙内外,废物随处可见、泥坑星罗棋布,一不留神就是一脚屎尿。不可否认,也有干净整洁之处,但毕竟极少。

弟子忍无可忍,于是以玄坛宫的名义,发起了文明城市创建活动,修整道路、疏浚水道、兴建公厕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规范百姓的行为,让大家养成良好的习惯,目前来看,包括京师在内,应天府各县都有了初步的改变“

这个问题,真师堂部分真师们是有所感触的,许云璈当即赞道“的确大不一样,干净整洁得多了。”

杨云梦更是不吝褒奖“京城变化很大,以前来的时候,我都不愿进城的,这两个月却很喜欢京城的市井风情,空闲之时,常在城中行走。干干净净的小巷、石桥,看着非常舒适。我一直在夸致然,当真是料理俗务的好手!”

赵然躬身谢了真师们的称赞,续道“在规范和约束百姓的行为、清理积欠案子的时候,弟子注意到一个现象,京城之中往来人群里,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身具修行却常常无视法度,以商货为名却常行走私之实,混迹于市井间而无人约束,享受着道门创造的富贵生活却从来不纳信力,这样一个群体,人数竟然还不小”

许云璈、赵松阳、杜阳鸿几位真师当场异口同声道“海外散修?”

许云璈管辖福建,赵松阳管辖山东,杜阳鸿管辖浙江,都是临海省份,所以对此比较敏感,一听就明白了。

赵然点头“不错,正是海外散修。以前弟子在四川,不曾接触过他们,自从到了京师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修士群体,其数从未可知。”

东极阁李均阳道“海外散修情形复杂,有自生于海外诸岛者,有临海散修乘船出海者,甚至还有陆上逃犯流窜海外者,难以管辖,我东极阁一直头疼此事,致然有什么好主意么?”

赵然道“管辖是很难的,不过弟子和元福宫宫院使黎大隐一起,倒是搞了一个试点,以道录司的名义给他们发证,名为修行证。”

第七章 道录司的重要性

关于道录司,赵然满是感慨道:“长期以来,道录司一直默默无闻,从隶属关系上看,被安排在礼部之内,作为礼部有司而存在,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务,连弟子也能到里面担任一个副印之职,说起来也是道录司的悲哀。

当然,这也是元吉天师对弟子的看重和关爱,弟子很是惭愧。但话又说回来,道录司就真的是个鱼腩么?恐怕不见得!从这次京师逆案来看,道录司在其中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这方世界,因为道门的存在,因为修行手段的高妙,大明的皇帝寿元普遍都比较长,在位时间久,嘉靖年号用了二十九年,实际在位三十年,在其中可以算是最少的一位了,所以道录司发挥作用的间隔时间比较长,最早的一次也在三十年前,且他的登基比较平稳,所以道录司的作用也没有真正体现出来。

实际上,若非典章熟稔,又或者恰好掌过道录司事,这个衙门在监督朝廷上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还真是鲜有人知。

就算是掌过道录司事的郭弘经,他也不知道,因为嘉靖上位的那一年,掌道录司事的人已经换做陈善道了。

而上一任的正德登基时,当时掌道录司事的人是陶仲文,刚好把郭弘经错了开去。于他而言,这个职司就好似朝廷的爵位品衔,除了荣耀以外和薪俸外,没有更多的含义。至于再向上溯,那已经是将近百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掌道录司事的是邵元节。

因此,紫宸殿中的绝大多数真师们对道录司有什么作用,还真不太清楚,郭弘经倒是有点印象,却也说不准确,只是语焉不详的道:“似乎道录司会参与新帝登基大典?”

赵然曾经向真师堂提交过一份朱先见死因的报告,说到了朱先见的死是因为以逆贼身份擅坐龙椅而被龙匾“吸干”,没有进一步详细到朱先见加盖道录司印鉴的事。

他是平定京师大乱的最主要功臣,因此在这件事上的话语权很重,他的报告几乎就是结论,东极阁只是将在场的陈洪和张略传唤过去,走过场般的询问了一下他们对赵方丈的报告有没有要补充之处,便全盘采纳了赵然的陈述。

此刻,赵然便将奉天殿上,朱先见因为需要签名时冒了自己名讳而导致登基失败的事说了一遍。

众真师大笑,杨云梦听得忍不住哈哈道:“当真有趣,我道门前辈祖师果然深谋远虑!”

赵然笑道:“杨真人所言极是,我至此方知,道录司的职司中,有定选正朔之责!如此重要的有司,如此关键的重责,弟子以为,绝不可等闲视之。说到这里,弟子也为诸位真师们的高瞻远瞩而叹服,早于去年便开始加强道录司的职权,把讲法堂交给道录司来办,这是充实道录司权责的重要一步。这一举措,在贫道随文昌观顾监院起兵平叛的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当时各方消息乱乱纷纷,谁是对谁是错,谁能分得清楚?唯有道录司不同,人人皆知道录司在为道门培养方丈,必为道门正统,弟子道录司副印的旗子打出来,上下响应、四方影从,先有龙潭卫张略起兵,后有武昌卫罗洪会合,刚至仪凤门,五军营、三千营举营来投,城中户部甘尚书解银济粮,夏阁老稳定人心,严阁老联络内应,逆党旋锺而灭!

弟子率军入城,百官恭迎、百姓焚香,十里长街,万众欢腾!他们迎的是弟子吗?弟子何德何能,克当此诚?只因他们知道,弟子代表的是道门,代表的是真师堂,他们迎的不是弟子,是弟子身后这杆道录司副印的旗子,是道录司背后真师堂的诸位真师啊!”

当时的情形,众真师都未曾亲眼目睹,只能事后去了解,赵然作为主要当事人,他的话无疑是最贴近事实的描述,也是支撑他观点的有力证据。

一席话,听得真师们人人动容!

喻道纯向张元吉抱拳:“元吉天师兴办讲法堂,这步棋当真是妙啊。”

张元吉自得一笑:“岂敢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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