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159节
赵然忍不住又以余光瞟了瞟大师兄魏致真的道袍,摆角上绣着四朵火焰,心道:诸致蒙混了个真传弟子的身份又怎么了?那位梁法师不也是四朵火焰么,混来混去待遇还不是和自己一样?
馆阁之中,论起修为层次,别看三阶黄冠到四阶法师只有一道坎。但这道坎却差别极大,最根本的表象差异在于,法师境修士又称金丹修士,气海内的法力不再以气的形式存在,而是凝练成一粒不停旋转的金丹。先不论对天道的理解,单单法力的强弱,便远甚黄冠十倍,由黄冠迈入金丹,是修行路上三大关卡中的第一关,极为艰难。凡是能够越过这一关迈入法师境的,便有资格收徒传功。
眼前的这位大师兄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金丹法师,已经足够资格收徒传功了,他愿意代师之劳,赵然自是求之不得。
余致川和骆致清则都在黄冠境,他们比赵然年岁都要大个五六岁,修为则比他高两阶,看上去似乎高高在上,但因为金丹法师这道门槛难度太大,所以赵然还是有机会追上去的,哪怕他入羽十境需要八年。
余致川和吃罢饭食的骆致清都先后步入剑阁,只剩大师兄魏致真在亭中教导赵然。
华云馆如今共有十八个小流派,十八位传功法师(或师)自成一脉,传授弟子本派功法。当然,并不是说华云馆只有十八位法师以上的阶别的修士,有许多具备传功资格的法师并未收徒,仍旧在师父门下继续修行,就好比灵剑阁一样,魏致真已然是法师,却没有离开灵剑阁,而是继续在江大法师门下修行。
因此,华云馆其实相当于众多小流派的联盟,只不过这些小流派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修行的功法都是从《上清诀》起步,继而演化出各自的不同,同时道术中尊崇火德星君一脉,或多或少都有火属性神通的特征。
在十八流派之上,则由师以上阶别的高修组成长老会,这是华云馆的最高决策机构,要想成为长老,就不能再单独开派传功了,这是为了防止长老们处事不公,偏向自家流派。但并不是说长老们不能传授功法,只是他们传授功法的对象是华云馆所有流派的弟子。
灵剑阁正是十八流派之一,江腾鹤本来是有资格升任长老的,但灵剑阁一脉弟子太少,在整个华云馆中位列倒数第一,若是升任长老,江腾鹤就无法公然回护自家流派,人少的灵剑阁一派必然会吃亏。故此,他便一直呆在灵剑阁中传功授徒,这也是无奈之举。
言归正传,且说赵然修炼灵剑阁道术。
魏致真没有给他任何提示,自行入了剑阁,只留他自己在亭中。按照魏致真的要求,赵然先在洗心亭中静坐,要待“剔出心中杂念”之后方能进入剑阁。
赵然起初以为很简单,在蒲团上静坐了片刻,炼化今日培育出来的功德力。但不知何故,往日很容易就能入静,今日心情却始终无法平息。越炼越是烦躁,赵然不敢再坐下去了,连忙起身,出了洗心亭,就在亭边缓缓踱步。
说来也怪,一出洗心亭,赵然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杂念一扫而空。他又重新入亭静坐,可烦扰接踵而至,不得已只能再次出亭。
这下子,他算是搞明白了,这亭子有古怪。
开启天眼查探,只觉亭子周围的气机相当混乱,果然不是一处静心的所在。
赵然不是蠢人,稍一琢磨,就知道了这处亭子的妙处所在:如果能在气机紊乱的环境中可以随时随地做到清心如镜,那斗法的时候岂不是轻易便可收放自如?
赵然当即来了兴致,就在洗心亭中反复静心,烦躁了就出去走走,安静下来便回去修行九天玄龙大禁术。原本以为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可事实上他直到第三日上,才第一次在亭中完成了大禁术的诸般运转法门,到了第七天时,赵然终于做到了收放自如。
七天的洗心亭修炼,赵然自觉收获颇多,也越来越喜欢在这座亭子中修行。第八日上午,赵然如往常一般,一早就来到洗心亭,却发现大师兄魏致真已在亭中等候。
“见过大师兄!”
“如何?可能静下来了?”
“勉强能够做到了……这亭子当真是绝妙的所在!”
“这亭子已经立于此地近四百年了,比剑阁还早许多。”魏致真抬头眼望亭梁画柱,感叹了一忽,又道:“今日便随我入阁吧……你先静心,我在一旁候着你。”(未完待续,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七章 修炼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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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然已经初步可以做到修炼时的收放自如,当下便在亭中打坐片刻,先调匀呼吸,然后按照九天玄龙大禁术的术法要求,吟诵、掐决、步罡、移气,不消一刻时,便将第一章的术法炼完,自觉颇为神清气爽。≧
待赵然收了功,魏致真上前道:“师弟这门道术哪里学来的?看上去似乎颇为玄妙,非是下乘,相当不俗。”
赵然笑道:“师兄见笑了,我之前不会道术,也没人教我,便向五色大师学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对了,五色大师就是我君山庙旁建洞府修行的五彩锦鸡,大卓、小卓两位师叔是知道……师兄也知道?唔,这门道术是门禁法,若是师兄有兴致,我便演示给师兄就是。”
魏致真摇头道:“道术成千上万,各有精妙之处,若是见到好的便想学,哪里有那么多工夫。师父常说,修行的终点在于成仙,打好修为之基,比学会百招、千招还管用,斗法只是微末,精擅一门便可,只需钻到深处,便万般皆可应对。师弟这门禁法看上去虽好,但师兄我比较愚笨,学自己这一门都学不好,哪里再敢贪多。”
这位大师兄心态倒是挺好,赵然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换了自己,若是见到一门精妙的道术,只要有机会学的话,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跟随魏致真进入剑阁,第一层是间方圆七八丈的大厅堂,高约两丈挂零,中间有两根巨大的石柱以为间构支撑。厅堂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盏油灯,每一盏油灯下面都有一个凹进去的石龛,里面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柄柄形状各异的长短剑。
赵然扫了一眼便略略有数,这厅堂中供奉的飞剑竟然有数十柄之多,难怪这楼阁会被称为灵剑阁。据魏致真说,剑阁共有九层,各层供奉的飞剑品质都不相同,越往上数量越少。但质量却越高。
赵然很想登阁参观一番,但也只能想想而已,以他目前的修为,想要上到二层都千难万难,更别提三层以上。
“师父就在上面闭关,”魏致真指着楼上向赵然道:“第五层。”
“大师兄是在第几层?”
“我在第四层。”
“余师兄和骆师兄呢?”
“他们都在第三层。”
赵然明白了,这剑阁也是按照修为层次来划分的,修为到了什么境地,便可在相应的一层修行。如果修为不到却硬要上闯,照魏致真的说法,那就等于自己找死。
第一层中供奉的飞剑都与道士境修士匹配,修炼的时候,这些飞剑会依照前主人的路数和剑招自动向进入此间的修士发动攻击,剩下所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在这座厅堂中活下去。
魏致真叮嘱赵然,修炼时切切小心。若是实在撑不足了,可以祭出自己的令牌。令牌一出,所有飞剑各自归位,攻击便会就此停止,直到赵然将令牌收回。叮嘱完毕,便从角落里的楼梯上阁了。
赵然取出令牌,按照魏致真的指点。放入厅堂左侧石柱上的凹槽处,将自己的一份神念留在了剑阁大阵之中。
刚将令牌收回扳指之中,赵然便感到脑后生风,他一个错步闪到石柱后面,就听“当啷”一声。一柄三尺长的飞剑撞在石柱之上,被弹落地面,旋即扑腾了两下又飞回石龛处,却没有进入石龛,只稳稳停在空中,剑锋直指赵然,隐隐似有挑战之意。
魏致真曾经对赵然说过,既然拜入灵剑阁门下,按例是要赠送一柄飞剑的,但具体赠送哪一柄,则要赵然自己去挑选。剑阁第一层中的这数十柄飞剑,对于赵然来说既是修炼上的磨砺和考验,同时也是他挑选飞剑的过程。如果赵然看中了哪一柄飞剑,可以将自己的精元印记以制器的手法刻印上去,成为飞剑的主人。
因此,赵然对第一柄偷袭自己的飞剑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等待着飞剑再次出手。
剑身一颤,笔直朝赵然飞射而来,速度不快,但准头奇佳,直奔赵然面门击到。赵然匆忙间走了个穿花九宫步,身子一拧,闪到一旁。飞剑刺空却余势未尽,又是“叮咛”一声刺在地板上。赵然看见剑尖和地板撞击处蹦出几颗火星,心头一凛,知道这剑击刺的力量极大,若是自己不小心挨上一下,恐怕当场就得受到重创。
赵然斗法经验还算不错,除了和秃驴觉远斗过两场外,在夏国境内逃亡之时也打过不少架,但却是头一回见识飞剑,此刻全神贯注紧盯着这柄三尺长的飞剑,不停的琢磨着闪避飞剑的技巧。
这柄飞剑势沉力大,且准头极佳,故此赵然不敢大意,但连续躲闪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就逐渐适应了,开始尝试运转九天玄龙大禁术。赵然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好好锤炼自己临敌时的禁术施放技巧。刚开始的时候,他都在飞剑归位之后的调整空隙中施放,待熟悉之后,便将施法时间放到飞剑激射而来的途中,通过压缩反应时间来磨练自己的施法速度。
如此这般修炼至午时,感觉腹中饥饿了,便将扳指中的令牌取出来一晃。飞剑立时感应到赵然的令牌,“嗡”地一声回到石龛处,缓缓沉了进去,这一上午的修炼便算结束。
赵然这才感觉到身体疲惫不堪,浑身大汗淋漓。他运转气海内的法力在身上游走一遍,将汗水蒸干,然后步出剑阁。
回到小院,早有全知客送来一盘吃食,菜蔬、熟肉和瓜果都很丰足,赵然一上午的修炼消耗了太多体力和精力,食欲大振,不多时便将一盘子吃食全部塞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