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566节
赵然熟识的灵妖里面,就缺一个黄角大仙,这头岩羊灵妖本就住在松藩大雪山,到时候让白山君飞过去告知一声,让他自行到大君山洞天报到便可。
于是赵然将飞行法器行云梯取处,让众灵妖登梯,按照孙碧云真人指点的法诀,将行云梯升上高空,向着西北方向飞去。
谷阳县到红原的路很难走,多是山川河流、深谷险沟,但空中距离其实不远,对直飞过去,大半个时辰便至。
行云梯上,赵然叮嘱众灵妖,说是见了自家老师和几个师兄要执礼恭敬云云,这帮灵妖都盼着入住洞天福地,自是没有不答允的,再说江腾鹤堂堂炼师,尤其是又有“骆木头”在,哪里敢不恭敬?不用赵然多说,黄山君已经跳了出来,说哪个有胆子对骆行走不敬,且吃他一鞭试试!
赵然带着众灵妖进入山门后,来到江腾鹤面前,众灵妖都向江腾鹤抱爪子、抱蹄子,各自行礼如仪,最难为的是灵蛇飞龙子,没有爪子和蹄子可抱,只好在地上滚了两滚,以示敬意。
赵然提出的山门建设规划中有一个“灵妖山庄”,所以江腾鹤是大致清楚这帮灵妖底细的,但却没想到一下冒出那么多来,不免有些吃惊,问道:“致然,这是……咱们山门还没建好呢,你就把他们领过来了?”
赵然连忙解释:“老师,他们听说要兴建山门,都自告奋勇前来帮忙,这不,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
江腾鹤迟疑道:“这个……他们能行么?”
赵然心说论到搞建设,他们恐怕是要比老师你更“能行”的。于是笑道:“老师放心,您先歇会儿,看他们的!”
一众灵妖们都纷纷附和:“江炼师,您歇着吧,这些活儿交给我们就妥了!”
“江掌门,您就放心吧!工期定的几天?绝不给您耽误了!”
黄山君还专门跑到骆致清面前,赔笑道:“骆行走,好久不见了,您老人家还识得小道么?”
骆致清点了点头,道:“你是剑山的那只小猫……”
黄山君哈着腰道:“原来骆行走还没把小道忘了,哈哈,真是荣幸之至!您老人家歇着吧,这种挖泥的脏活哪里是您干的,您这双手可是用来使剑的,干这种活计岂不让人伤心!”
曲凤和最是兴奋,冲过来向蟾宫仙子、白山君等人问好,嘿嘿笑着谈天说地。
其间,孙真人师徒闻讯赶过来看了看,自是有一番热闹。
江腾鹤带着弟子们正在疏挖规划中的三千亩湖泊,到现在干了将近两天,不过挖出十多亩方圆、三丈多深的一个大坑,其实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显然没法和这帮子灵妖相比。
有了这帮灵妖加入,疏挖的速度立刻就提了上来,三天时间便将大坑扩展至二百多亩,平均深度也达到了六丈。
三天之后,众灵妖们的得力手下赶到了大君山,于是劳动力队伍顿时壮大起来,数百入了修行的妖兽一起干活,那是什么概念?十天工夫,三千亩湖泊的土方便告竣工!
赵然以天眼察知这方洞天的天地气机,以最佳的布局构筑好了后山山泉瀑布的流向,将灵泉引入其中,相信用不了几天,便能将这方湖泊填满。
湖泊中挖出来的泥土,则自然堆积在周围,形成了平缓而略带起伏坡丘。
湖泊完工后,便是各处亭台的地基夯实,这帮灵妖都是干建设干老了的行家里手,工程进度极快,等到孙碧云师徒正是开始炼制“殿宇”的时候,整个洞天第二层中规划的地基便完成了,于是大部队又转进后山,开始为问情宗的山门修建忙碌起来。
七月底的时候,赵然没有时间继续在大君山洞天中干下去了,不得不向孙碧云真人和老师江腾鹤告辞,离开山门,向着白河而去。
第九章 使节
自从嘉靖十九年冬,明军收复白马山后,将战线推进至白河一线,整个白河以东数百里土地尽入大明。由此,在松藩地区,形成了南为白河、北为若尔盖大雪山的两国实际控制分割线。
在白河一线,明军以松藩卫为主力,辅以小河千户所、赤水千户所,计一万三千余人驻守白河天堑;将小山卫、娄山卫万余人北调若尔盖、岷山一线,加强对北方的威慑。
白马卫、叠溪千户所、龙岗千户所、平蕃千户所等近两万人撤回各自原守驻地休整。
自嘉靖二十年起,整个松藩地区进入了休兵养息的和平时期,至今已有两年半了。
整个松藩卫有兵员八千余人,下设中军和三个守御所,各有军士两千余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猛士卒,在整个大明之中也是属于头一等的强军。
中军和白河守御所驻守于白河与黑水相交汇的切瓦河谷,这里也是明夏在白河天险上对峙的关键要点。安曲守御所驻守于南段的安曲村,而中段便是红原守御所。
赵然从大君山洞天出来,向北五十余里,地势由高处而下,渐渐平缓,放眼望去,丘陵起伏之间,已是大片大片无边无际的高原草甸。
白马院位于白河边的邛溪镇上,这里同时也是整个红原县的治所。按照道门和川西总督府议定的章程,白马院身兼道院和官衙双重职能,方丈主管布道,监院主管民治,故此,邛溪镇也就成了整个红原的中心。
但赵然没有进入邛溪镇,这座刚刚确立不到三年的县城目前只有一道齐胸高的土墙,远远没有一座县城应该具备的样子。他去的是邛溪镇西南六里外的月亮渡,松藩卫红原守御所便驻守于此。
在大营门口验了度牒,军士入内飞报,很快,辕门大开,一群将官簇拥着一位头戴乌纱、身着绿色团领常服的文官出来。
赵然打量着这位官员,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官员当先躬身施礼:“下官礼部行人司行人张居正,见过赵方丈。”
赵然顿时想起来了,哈哈笑着,将张居正搀起:“原来是叔大,去年别时叔大尚为江陵生员,不想如今已是官身了,穿戴上这身官服,贫道险些没有认出来,哈哈,当真可喜可贺!”
张居正笑道:“去岁时,得遇赵方丈,为方丈气度所折服,方丈还指教于我,让我好生读书,将来成为于道于国的有用之才,于是发奋努力,秋闱侥幸得中,今年开春入京应试,又被圣上赐了进士出身,入六科观政,于前个月刚放了行人司行人。前些日子行人司遴选副使前往兴庆,听说正使是谷阳县赵方丈,下官当即请命,特来赵方丈身前听令。”
赵然对张居正很有好感,也不知此张居正和彼张居正有没有关系,但无论如何,都打算好好“栽培”一下他的,于是把臂前行,入了中军大帐。
坐定之后,张居正又道:“下官自京城出来后,一路不敢怠慢,专程上了庐山,有幸得赵大都管亲自接见,赵大都管叮嘱下官一定要谨遵赵方丈的命令,办好这趟差事,并将赵方丈的文书也一并带来了,嗯,还有旌节,请方丈过目。”
赵然接过文书看了看,这是以简寂观的名义下达的公文,言明以谷阳县方丈赵致然为道门特使,前往夏国佛门办理公务,奉还佛门高僧的虹体,沿路军民听令便宜行事云云。
再看旌节,是根八尺长的铜杆,握在手中不显分量,想必是中空的。杆子上缀着牦牛尾,又饰以雀翎等物,显得很是古朴。
文书发自简寂观,表示这是道门的事务;旌节来自朝廷,表明赵然是代表大明朝廷的国使。两项合一,赵然的身份就补全了。
眼望旌节和文书,赵然再次莫名陷入遐想之中,暗道老子如今居然也混了个“持节出使”的名头,如此一来,怕是可以列入史册了吧?
交接完毕,正使和副使便都有了,赵然表示自己想要歇息一会儿,张居正便请辞告退。
赵然见一直陪同着的军将始终老老实实站着,并未因自己要“歇息”而离去,于是心中有数,和颜悦色道:“这位将军请坐。”
那军将忙道:“在天使面前,哪儿有末将的位子,小将站着就好,赵方丈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末将,末将如今署理红原守御所守御差遣。”
赵然点了点头,问:“守御可是姓宁、讳德寿?”
那军将咧嘴笑了:“承蒙赵方丈记挂,末将不胜惶恐。”
赵然道:“我与张忠道乃是故交,当日赵大都管为他取字忠道之时,我便在左近的,呵呵。我与他把酒相谈时,他向我提及过宁守御,说宁守御是他的生死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