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840节
“我可等不得十年,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难受……是这家么?”
“有点分不清了,我数数这是第几家……”
“不管了,别耽误工夫!开门开门,赶紧给道爷滚出来了!”
“道长老爷高抬贵手,小人家中空无一物……”
“滚,当道爷是来抢东西的么?好心给你们家送木炭,被你们这帮坏了良心的东西当盗匪了?回头收拾你们!接着,十斤木炭!”
“道长老爷,小人家无余财,买不起啊……”
很快,负责的十户人家便送完了,两个道人优哉游哉返回灵济宫,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春风道:“损之道友的意思,姓赵的现在是讲法堂进修的修士,在应天地面上动他,不好洗脱嫌疑,到了年底他回转四川,咱们在路上截住他,到时候自是任你我处置。”
观云恨恨道:“那得盯紧些,这厮有点鬼机灵,就怕他感觉不妙提前藏匿行踪逃跑了。”
春风道:“放心吧,年底那两天派人盯住就是了。”
观云小声道:“要不到时候打杀了算?尸首化了,灰烬往江里一抛,谁能查到是咱们干的?”
春分沉吟道:“此事再议,自有损之道友主持。”
观云撇了撇嘴:“王损之做事瞻前顾后,不爽快,还不如逍遥那个家伙......对了,还有黎院使,我看他品性怕是有问题,骑墙草!”
春风道:“小点声……”
两个道人说话间就回到了灵济宫,刚到宫门处,迎面就碰到了主持灵济宫的大炼师蓝道行。
蓝道行斜眼睥睨着两个道人,问:“都送完了?”
春风连忙上前哈腰赔笑:“您老人家也在,大冷天的,您不进屋歇着?小道我们都送完了,很快的。”
蓝道行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问:“都是一起出门的,旁人怎么就没回来?”
春风和观云两个感到不妙,他们出门前的确听了蓝道行的训诫,要大伙儿多向鸡鸣观的讲法堂修士们学习,了解了解百姓们家里的困难,摆一摆天子的仁爱,如果能够帮助解决的,争取给人家解决,最好再送些东西之类,这都是从道录司那边打听来的经验之谈,据说很得民心。
但这两位听了就当耳边风,压根儿没往心里去,既没有时间去采买什么年礼送人,更没有闲心去跟那帮破落户瞎聊,直接把木炭扔过去了事。
可谁能想到,平常不怎么管事的蓝道行,今日居然会在宫门前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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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北山坊(为灵狐三中盟主加更)
见蓝道行语气不善,观云手上捏着分配给他们的穷苦户名单,凑上去打着哈哈,还想狡辩两句“十户都送完了的,您看,对方都画了押……”,结果蓝道行不等他话说完,直接两个嘴巴子就扇了上来,“啪啪”、“啪啪”,一人两个巴掌,顿时抽得眼前金星直冒。
好在蓝道行手下留了分寸,否则他们两个哪儿挨得起大炼师打,在蓝道行斥骂声中,二道只得又抄起两筐宫门内堆着的木炭,重新上门补“送温暖”的功课去了。
回到北山坊里,两个道人忽然傻眼了。
春风问:“那张单子呢?”
观云刚想掏一掏袖袋,却想起来了:“大炼师发脾气,这不掉那儿了么……”
想要回去捡回来,却又害怕再挨一顿好打,两人便努力回忆:“我记得头一个好像是左巷第三户,姓什么来着?”
“我就没看人家姓什么,穷瘪三,记他作甚……”
“赶紧想想,还有哪家?”
“前边堆着木柴那家吧,好像……”
“我怎么记得是他旁边那家呢?肯定是他旁边那家,有木柴的还用咱们送木炭?”
“你这么一说,似乎有道理……”
“都是你,刚才一个劲瞎聊,什么都没记住!”
这两位在坊中转了一圈,越转越糊涂,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就没长心,这些房子又都差不多一个模样,没有单子上的详细交代,哪里记得清?
头几家还能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出来,憋着光火“审问”人家一通,把人老百姓吓得都快跪下求饶,由此而出一口胸中恶气,到了后边,就完全分辨不出来了。
春风想了想,道:“干脆,也别那么折腾了,随便找几家把木炭送了再问两个问题就完事,莫不成蓝大炼师还当真能一家一家找过来复核?不可能的事嘛。”
观云一听立即点头大赞:“道兄此言有理,就这么办!时辰也过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春风和观云两个道人不知不觉间走到北山坊深处的一条巷子,此处略显偏僻,一半房子都荒废了,有几间土房甚至倒了半边墙。
春风点点头,住在这里的人家,想必是穷困的了,正合了蓝道行的要求。
两人左看右看,随意挑了一家便要上前踹门,刚到门口,观云看见旁边那一户的家门口挂着块巴掌大方方正正的木牌,莫名间凑了上去,只见上面以简陋的线条画了个奇怪的图案,于是招手让春风道人过来。
春风道人看了两眼也没认出来:“什么鬼?”
观云伸手翻那木牌,后面却没有任何字迹或者图案,也嘀咕了一声:“什么鬼东西?”
说起来也挺新鲜,两个道人平日里耍来耍去,是无论如何不会注意到这方木牌,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就冲着这方木牌较劲了。
翻了两下木牌,没看出什么毛病,观云双指交错,将木牌掰断,里面也是普普通通的木料,没有丝毫特意之处。
两个道人失了兴致,观云法力吐出,将木牌化为齑粉,然后伸拳过去敲门。
敲了两下,春风不耐道:“屋里没人。”于是掌力一吐,把人家房门上那锈得发霉的破锁震开,两人进屋四下打量一遍,随意将一袋木炭往屋里一抛,然后结伴去了别处。
他们走后不久,巷口一个老头挑着货担吭哧吭哧进来,在这屋子前驻足片刻,然后去了斜对面的一间旧屋,咳嗽一声,推门而入。
屋中有些黑暗,全凭窗户纸上的几个破洞透进些许亮光,老头放下货担,向窗下椅子上坐着的老妇人道:“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