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885节
郑本公连道“不敢”,始终坚持“此事全赖方丈主持”,这不是他推脱,而是赵然给他送的大礼让他的确不敢接受。
赵然承诺,本次应天府八县的文明城市创建活动,在最后的评比阶段,将邀请他来做评委,郑本公也想亲身体验一次其中的各项环节,于是欣然答应。
趁此机会,赵然也把创建工作的目标和要点进行了简略分析,郑本公听得频频点头,深感不虚此行。
正说话间,黄冠组的比赛也进行到了尾声,原本就已经提前一轮获得擂台赛挑战资格的严世蕃最终没有被爆出冷门,以大比分战胜了对手。
至此,春节赛十强战宣告结束,七天之后,将举办擂台赛,由各组获得挑战资格的修士,向去年冬季赛的擂主发起挑战。擂台战采取五局战形式,三战两胜,必须打满五场,这是为了配合彩票押注,倒也没什么好说。与此同时,组委会将开始夏季赛的选拔,夏季赛将继续扩军,形成十二强战,并最终固定下来。
最后是景王代表天子向大会致词,这位王爷整了整衣冠,走到贵宾台最前排扩音法器前站定,咳了一嗓子,正要开讲之际,却见对面观看台上一阵骚动,议论声渐起。
赵然目光望了过去,就见一副长约丈许、宽两尺左右的白色横布从观众席中缓缓飘起,停在凌空五、六丈高的地方,上面浓墨重彩的写了六个大字——“赵方丈,好得很”!
横幅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掌声开始响起,一开始稀稀拉拉,然后跟随击掌者越来越多。
场上,彭云翼笑了起来,带着所有裁判转身,面向贵宾台方向击掌……
接着是全体参赛选手……
本场比赛到场观赛的朝中权贵、宫观道士……
景王强作笑脸,在幕客的提醒下,也转身面向赵然,轻轻的击掌……
到了最后,全场万人都在击掌,一边击掌,一边欢呼,所有人都向着贵宾看台注目致敬。
赵然本人更是看呆了,可谓呆若木鸡,望着那幅在空中迎风招展的锦布,张大了嘴,只觉忽然之间脑子有点不够使了。
陪在身边的黎大隐微笑起身,作了邀请的手势,于是赵然如牵线木偶般站起来,在黎大隐几乎是手把手的指挥下,向场上场下挥手示意,表示自己的感谢……
莫不平手上掐诀,保持着空中迎风飘扬的横幅不倒,望着整座紫金山修行球场上万人被带起来的热闹气氛,自己也不禁深深沉入其中而难以自拔,几乎就要喜极而泣。在沸腾如雷的欢呼声中,他扯起嗓子,向赵孤羽等同伴激动的吼道“成功了!孤羽老弟、雨航兄、小黄、小谢!我们成功了!”
赵孤羽同样掐着法诀,他维持的是横幅的另一边,听着莫不平的嘶吼,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仰望着空中那六个大字,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周雨航、谢雨雾、黄昦雨等几人则跳着脚的振臂高呼“赵方丈,好得很!赵方丈,好得很!……”引领着全场的呐喊声。
莫不平沉醉于这全场的欢呼和呐喊之中,在为自己掀起如此热潮而激动自豪的同时,也在深深惋惜“老前辈,说好的一起来看比赛,一起来向赵方丈问好,为何你至今没有出现?你究竟去哪里了?这句话还是老前辈你提出来的建议,却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场盛事,是多么可惜啊……”
足足热闹了一柱香的工夫,紫金山修行球场的欢呼声才渐渐平息下来,赵然也被这一幕所震撼,心绪久久未能平息。
黎大隐笑道“致然平日挺能说的,为何今天反而一言不发?刚才要是当众说上两句就好了。”
赵然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道“何德何能,敢受如此厚爱,惭愧至极啊……”
大理寺少卿郑本公感叹道“赵方丈虽然履任不过寥寥数月,但为京城百姓所做的一切,百姓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应天府尹汪宗伊凑趣道“赵方丈在松藩时就得了三把万民伞,在京城地界上,怕是同样少不了的!此番盛景当真闻所未闻,本官从没听说过哪个高修或者官员能够在京城这种地界上受到如此拥戴,真是千古未有之奇事!”
紫金山修行球场上,万人欢呼“赵方丈,好得很”,这幕盛况很快就传了开去,成为了当期各大刊物的头版头条,连十强战最终结果的报道都被挤到了后面去,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话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比赛结束后,原本安排了景王殿下现场致词,却因找不到人而临时取消,黎大隐四处寻找景王的时候,却被告知,殿下身体突然有恙,提前离场了。
黎大隐冷哼一声,向赵然道“不过是嫌自己被抢了风头而已,什么身体有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紫金山无人么?原本这次让他过来,是给他个面子,想和他好生谈谈他那些破事,让他收敛着些,既然如此不识相,别怪我黎大隐不客气了!”
赵然笑了笑道“也难怪,殿下千岁嘛,脾气大点不是很正常?”
黎大隐不屑道“就算皇帝老儿也不敢如此给我脸色,他算老几?”
赵然对此笑而不语,的确,有元福宫陈天师坐镇紫金山,有邵大天师为依靠,黎大隐的确有底气那么横!
景王的车轿仪仗很快转下了紫金山,刚到山脚下,就被翰林学士袁炜追上,袁炜扒着景王的轿帘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景王在轿中怒道“本王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府!难不成还留下来受此羞辱?”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杨一清的帖子
袁炜见了景王这幅怒容,叹了口气,劝道“殿下何苦如此?”
景王愤愤道“明明请我来给大赛致词,可是到本王致词之前,偏偏弄出这么个破事,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故意在扫本王颜面!”
袁炜道“总是万众瞩目之下,殿下要学着制怒。”
景王道“你看看他们刚才都干了什么?接受万众欢呼!这是人臣之道么?我怎么制怒?”
袁炜道“道门修士,哪里会以人臣自居?殿下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景王问“以袁学士高见,孤当如何?是就此忍了?还是报与父皇知晓?”
袁炜微笑道“殿下息怒,也是赵致然太受百姓拥戴之故,殿下当以民心为重。”
景王听罢默然片刻,挥了挥手,与袁炜道别。
没多久就回到了皇城西侧的景王府,回府之后,景王独坐沉吟良久,当即修书一封,送往礼部侍郎杨一清府上。
杨一清接信后,思忖片刻,取出张帖子,向管家道“去把上元县请到府上。”
管家去了上元县衙,被告知梁县令在玄坛宫,于是又赶到了玄坛坊,只见宫门处人来人往,各色人等进进出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碰到梁友诰的心腹师爷,这位师爷问“杨大人传我家东主急也不急?若事急,我请东主立刻过去,若不然,便请管家稍等。”
“梁县尊在拜访玄坛宫哪位道长么?”
“那倒不是,我家东主正在过堂,前一阵子不是扫除偷盗铺路砖石的贼子么,一口气抓了几十个,结果问案中牵出了京城大匪金仕伦的几桩实证,嘿嘿,这位赫赫有名的凊凉帮主终于落网,这回铁证如山,再也脱不干净了,当真是大快人心。不知有多少百姓拍手称快,都等着结果呢,我家东主就是在里边审这件案子……”
管家有点发懵,心说审案怎么跑道宫里来了?不过他还是恪守本分,压住好奇心,只是道“烦请先生看一看,若是案情当真在紧要处,我便回去知会老爷,若是可缓得一缓,我便在此候着。”
师爷道“那我去看看。”
过不多时,梁友诰就在师爷的陪同下出来了,问管家“老师召唤学生,可是有急事?”
管家回道“小人该死,耽误了县尊办案,只是我家老爷说在府中等候……”
梁友诰让师爷备轿,向管家道“老师既有急事相招,我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