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十七皇子 第124节
不少人都觉得郑咲是危言耸听,就连上首的老者也是如此。
他的一生见识了整个郑家的风光,根本就不信郑家会灭族,毕竟郑家圣兵仍在,算他们无法发挥圣兵最强的威能。
但以郑家的底蕴,多个宗师驱使,发挥伪圣之威还是可以做到。
真要较量时,郑家未尝没有拖死一家门阀的势力。
“孙儿,你过于杞人忧天了,记住,圣兵不毁,我郑家宗师不绝,我郑家就有反击的力量,历代确实有世家灭族,但那都在一个前提。
他们没有震慑世人的实力,如今我郑家圣兵犹存,宗师不算垂垂老矣,亦是超过十指之数,何来灭族危机?”
训斥了郑咲一顿,他看着远处响起哀怨的奏乐。
“走吧,该送灵了。”
一行人跟在老者身后,走出房间,而郑咲落在了后面。
他很想说。
历代门阀灭族,同样的迹象就是剪除羽翼,他郑家就正在被人剪除羽翼,一旦郑家显露疲态,宗师也难保性命。
家主都能死,那其他宗师呢!
只要其他世家一家对付他郑家一个宗师,宗师损失过多,那么他郑家就算有圣兵,那又如何?
可惜,他也只看到了苗头,更没有证据说服其他人。
阴沉着脸,他来到了大堂,看着眼前这些还在为争夺家主之位,对外界的试探迟迟不能回击。
这时,郑家在他眼中就像是个臃肿的巨人,大而多病。
送葬仪式漫长而繁琐。
不时有各方人士来郑府送葬,好言劝慰,不知道还以为郑家交友广泛,实则这些人都是冲着郑家的权势。
平时倒也罢,这些人为郑家羽翼,可到危急时刻,这些人就是喂不饱的狼,甚至有反咬一口的可能。
细看的话,送葬的人分别站队,隐隐按照了郑家各房位置站立,隐隐有泾渭分明的迹象。
“白家白寿公子到。”
一声唱喝。
又一世家公子到场。
仪式也进行到了过半。
“十七皇子到。”
让众人预想不到,李烨竟会亲自到场。
在场的人没有人会认为李烨的到来是真心诚意,不少消息灵通的人士都感觉来者不善,恐带有某种恶意。
奴仆领路,腰挎着布袋的李烨走了进来。
众人的目光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都看向了李烨腰间的布袋,那上面鼓鼓,像是装放了卷轴,条状的物体。
“郑咨议大夫乃是我虞朝的顶梁柱之一,咨议大夫的死,我心甚憾,为虞朝失去一大才而倍感悲痛。”
李烨悲痛的说。
可他的话落在了郑家众人眼中却倍有讽刺,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打脸。
郑家人中不乏有人想要赶李烨走,可礼节上,使得他们不得不忍住冲动,有种像是青楼女子的强忍欢笑感觉。
不时低泣的黄玲还以施礼。
仪式继续。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一节礼毕。
众人散落,活动着筋骨,不少人都瞥视李烨,想看看他卖的是什么关子。
“这位殿下究竟想干什么,他不知道他是郑家最不欢迎的人,要是眼神杀人,只怕这些郑家子都想杀了他千百遍。”
“郑家,我看也没了胆气,如今咨议大夫的死还未有定论,会不会是郑家自己人所为。”
声音很淡,状似窃窃私语,可在场的人却听在耳边,声音低而清晰。
这对话一出就使得周围针落可听。
众人不在交谈。
首先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是李烨,可见到李烨与黄家人站在一起,不少人的眼眸变了,变得吃味起来。
虞京的流言蜚语很多,甚至其中一个版本就是黄家与李烨的联手。
眼前这个情况,实在容易让人联想。
若只是这样,别人还不觉得奇怪,问题是郑黄氏是郑鸣恭的夫人,这层联姻关系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咔。
被握断的玉珠,郑家稽老环视一眼。
而李烨在这时走了过来。
“唉,节哀,我知道你们多少对我有些误解,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卷宗应该是你喜欢看到的消息,聊表心意。”
他从布袋里取出一份写着四的标号,交给了郑家四房的稽老。
“聊表心意。”
随后,其他几房各有一份。
这种情况下,这些郑家宗师反而不想公诸于世,而是与这些称兄道弟的对视眼,尽皆沉默,退出了大堂。
当他们再次出现后,他们就像是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相互间,他们没有半点交流,反而目光交汇时,眸光变得阴沉。
送葬的仪式变得愈发怪异。
李烨也没有多逗留,这下似乎知道了他讨人厌,随便糊弄句就告辞。
人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不多时。
众人就听到了一声畅快的笑。
147话 书院的命案(1更)
品兰书坊。
虞京中有名的文人雅士相聚的场所,没有名贵的花卉异草,简单雕刻的装饰,书院自家成员切磋的丹青,巧妙以色彩强烈对比而摆放,借此来引领人的情绪。
曲径通幽,河水亭榭。
处处是散发文雅的气息,让人感到安谧。
推杯换盏中,亭前的诸位学子穿着素洁的学子袍,个个都是神采飞扬,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辩论着。
“雷兄,此言差矣,和平不是求来的,今我朝遇到的危境,谈是必须要谈,但不能卑躬屈膝地谈,而是打出威风,打出我朝的血性。”
“停,温兄,如你所说,你可知你口中的血性是用多少生命换来,是多少我朝百姓的妻离子散,乃至可能到最后依旧不能改变结果,你可知我朝的实力如何应付得了三方夹攻。”
李烨在黄丰文的引领下,尚未来到近前就听到了激烈的谈论。
“哈哈,每次来,我都能看到温兄和雷兄在针锋相对,不如先停停,黄某带来了个朋友,大家认识认识一下。”
黄丰文走到众人面前。
辩论为此中断,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黄兄,这位是?”
黄丰文轻笑一声,给眼前这些青年才俊介绍李烨。
“这位是李小兄弟,我的一个好友,来凑个热闹,不介意我带他来吧。”
他给李烨分别介绍了其他人。
“两位是温仲和雷曼?江陵书院‘高老太傅’的得意门生,久仰久仰。”
李烨的目光在其中两人停留,想起了李治多次赞不绝口的两个人。
“不介意,不介意,不知阁下是师从何人?”
“温兄和雷兄的名声真是让人羡慕,连李小兄弟都听说过,两位瞒得我们好久,我就说呢,谁人能教出温兄和雷兄两个高才,原来是高老太傅。”
欢聚一堂。
众人嘻嘻笑笑中落座。
“李小兄弟,刚才温兄和雷兄在探讨,朝廷该在这场西南北三方战事中是和,还是战,那个更加好,不知你有何高见?”
一个坐的板直,喜欢出风头的学子举杯问道。
李烨的坐姿就没有其他人那么端庄,较为随意,同样是举杯。
“我这人就早年在私塾学了点,见识浅薄,没有各位的学问造诣深,说错了,还望莫怪。
我觉得亦战,亦要和,只是这个度却要把控好,我曾听人说过这句话。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战争的目的,不战而降的话,那么日后夏朝就会认为我懦弱不堪,正如人不会欺负强者,只会欺负弱者,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温仲低喃了数句。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战争的目的,这话倒是道尽了战争与政治的因果,精辟。”
雷曼半举着酒杯,思索着李烨的话。
“人不会欺负强者,只会欺负弱者,这话虽不合仁义,但却是道尽了人性,国亦如人,我之前的看法倒是陷入了为与温兄较量而较量,失了偏颇。”
其他人也在琢磨着李烨的话。
听着众人赞美的话,李烨抹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泪。
这些话是他在网络上收集到的历时数千载的历史智慧总结,尤其是政治与战争的关系,他只是把这句话复述遍。
真要让他论证,他可说不出个所以然,装了个不大不小的牛逼。
不多时,远处的走廊出现了个人身影。
见到那个身影的时候,李烨不去理会探讨的学子,与黄丰文说了声,悄然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