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无敌 第723节

他乃至没有防备——

守护着雄真的，是他的影子。

大约说，是从他变得巨大而独特的影子中钻出的怪物。

那是相似膝行的人类、又像是犬科的猛兽的不可以名状之物。怪物自己的影子和雄真身后拖出的暗影毫无二致。

与其说，那是巨兽的暗影与雄真的影子交缠合一，不如说是她照着雄真给她腾出的位置捏出了正好能投出此等形状的身子。

那造型第一眼看上去，会让人遐想到狮身人面像。

像是母兽在护卫着幼崽一样，柔柔的覆盖在地上、将雄真埋在胸腹之中的黑泥之兽。

其名为，混沌潮汐——

“你的组成体中，存在着不想杀死我的魔神；你的持续体中，存在着渴望被理解的部分。”

“切当来说，你所掌控的六十一柱魔神中，有三根魔神柱喜悦与我为友，有四柱魔神不肯为你战斗，有两柱魔神陆续在暗中帮助咱们，以及……某根魔神柱，陆续在渴求我的理解和认同。乃至，有某个存在……某个早已被我理解的存在，也与你有着密不可以分的接洽。”

雄真的声音响起：“我与你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惟有那十一颗魔神柱而已。不将那部分破除掉的话，你的攻打对我始终都是无效的……由于你无法‘攻打’我。你始终无法杀死你自己。”

连带着，但凡属于雄真一部分的全部存在、都无法被那光带所粉碎——

若是盖提亚陆续不断的攻打雄真五分钟，大约有些许薄弱的大约会猜出来吧。

——否。切当来说，是毫无大约。

由于在雄真最先吃掉了观测所九柱以后，盖提亚对雄真的情报仅限于雄真从第六特异点返来以后、以及雄真和雷夫划分以前的水平而已。

唯有对雄真的情报一无所知、自己也不属于被雄真夹杂过的种族，能力对雄真造周全额凶险。若是能一击杀灭雄真，就没有任何问题。但若是拖入永远战、跟着他们用视觉逐步确认雄真的情报、用听觉理解雄真的话语中的含义，他们所能变成的凶险也将会越来越低。

比及他们理解了雄真、或是被雄真完全理解以后，他们将不再能对雄真发动攻打——如此紧张的情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获取。

“全部正如阿风所说。”

有些相似贝奥、却又和提亚马特的声音有些相似的喃喃细语在虚空中响起：“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而贝奥的黑泥之躯，乃至还在继续伸展。跟着时间推移，在王座上生产的由黑泥和辉光组成的巨兽越发具备不可以侵犯的神性和不可以名状的可骇感。

以那黑爪为中心，无限无限的混沌潮汐开始以几何倍数增殖、以近乎爆炸的速率向着四面八方疏散出去。

她将雄真藏在自己的胸和腹部中心、并将身后的魔神柱连同全部辉光之民、以及玛修等迦勒底诸员，和那巨大的伊甸之门扫数挡在身后。

那足以烧穿天下上全部物质的光带，被由贝奥组成的怪物之躯完善的挡在了身前。

虽然仅需一瞬便能贯串天下。但却在雄真身前一步的位置蓦地窒碍。

那是令人无比无望的一步。

一步之遥，咫尺天涯——

运转着的光轮，在雄真身前徐徐窒碍。

在静谧无声的天下中，唯有纯白无色的光芒闪灼。

那是烧灼天下、将此世万象化为薪火的火光。

如雾般蒸腾歪曲的火焰——

但唯有雄真身后，却是它始终不可以涉及、无法穿透之地。

那光芒在增高到雄真以前逐步窒碍，在他眼前完全落空了敌性。犹如雄真所驯养的游鱼一样，在他的身边缠绕飘动，徐徐消融于雄真体内。

而在通天般立起的黑泥之兽的身下，雄真只是清静的注视着如薪柴般熊熊燃烧着的盖提亚。

“你还不清晰吗，盖提亚。”

雄真的声音，也和贝奥的声音交缠在一起，同时响起。

那百万重的回声仅仅是增进了一个巨大的音源，却将其余人的声音也一起放大。

盖提亚只是牢牢咬着嘴唇，中空的胸腔中内置的光焰之核闪灼未必。

“呵……”

和魔神王不同，雄真的声音反而越发的温柔平易，填塞了新鲜的母性：“那好，那我就让你听听看吧。你们自己的声音——”

跟着雄真的低语落下，盖提亚的心中有着细微的杂音开始响起：

“吾等认为，仇敌的攻打无法阻止。继续坚持没有任何意思。总括局·盖提亚，咱们撤退了。”

“究竟，有哪里不同……咱们和他们，究竟哪里不一样？咱们计划获取解答。为此，咱们将继续与英灵冲突，直到崩坏。总括局·盖提亚。咱们，摒弃成为你的一员了。”

“愉悦吧！愉悦吧！这仿若流星的敌之影，斩杀不尽的敌之魂——所谓被追求即是如此、所谓被回绝亦是如此……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于吾等而言，如此的情绪还不敷！这份不可熟、这份愚笨、这份残暴还不敷班啊！在成熟以前，便让咱们化作汝等的盾牌吧——”

“……哪怕惟有一个人也好。计划有能理解咱们的人存在。那样的话，吾等的计划将不复存在任何茫然。哪怕惟有一个人，理解咱们也好……”

听着耳边响起的魔神柱们的回音，盖提亚的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组成了他残存身子的六十一柱魔神之中，有三根魔神柱早已休止攻打、与雄真的臣民们开始谈论哲学；又有两根魔神柱化身为盾，索性整个人都投入到了雄真的营垒中去；有四根魔神柱悄无声气的断开了和盖提亚的接洽，向着特异点以外兔脱而去。

七十二柱魔神的连结体，现在已只剩下了五十二柱。

若是如此还好。

但此中有茫然的一柱。渴求认同、期望理解的一柱残存在盖提亚体内。

——那恰是，佛劳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