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道武者路 第641节
石坚又道:“当年我去了南洋一趟,与降头师多有斗法,只因我醉心雷法,故千方百计向一位‘大降师’交流习得‘怒之煞’所演变雷咒。看似雷法,其实全是煞力所凝,威力不如正宗雷法,却别有一番奇诡阴毒。不过其他六煞,我也仅仅略之一二。你朋友身中‘七煞’之力,我可将所知运转煞力之法一一告知,虽不能治本,至少也能稍缓其害。”
石坚性情高傲,从来不屑占小辈便宜,如今受了齐藤一这么宝贵的延命丹药,自然会尽力补偿回去。如果换了另一种做法,由齐藤一与王宗超一起持强上门,并声明以丹药交易,说不定反会激起石坚敌意傲气,事与愿违。齐藤一通晓世故人情,这样的低级错误自然是不会犯的。
在齐藤一称谢之后,石坚又道:“降头术原本来自佛门,据传是唐玄奘远赴天竺取经后归来,在渡河时遗下的一卷小乘之‘谶’,被水流入暹逻,为暹人献与暹罗皇,结合当地巫蛊之法,从中演变出无数降术。降头师由此横行一时,被皇室尊为国师,为民间无限敬畏。而后佛门正式传入南洋,成为暹逻国教,千百年来一直将降头师死死压制,鼎盛至今。故佛门乃是降头术克星,若想治本,可向南洋佛门求助。”
南洋一代遍地佛寺是不错,然而拥有克制降头术能力的高僧却绝对不会遍地都有,更何况是连石坚也自承无法根治的“七煞降神咒”,南洋那边能有几尊活佛菩萨能解?所以齐藤一连忙问道:“石师叔可有门路?”
石坚摇头:“我与佛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不认识什么南洋高僧。不过当地人传说在某地有一盂兰寺,能渡一切苦厄,不少受害于厉害降术之人因此而获救,甚至传言还有白骨入寺后还阳。不过盂兰寺只渡有缘人,无缘者纵然千方百计寻找亦不得其门而入。嘿,想来也不过一些迷惑俗人的幻术罢了,若是师妹还在,找上门去本就易如反掌。你若去寻找,应当也不难找到。”
齐藤一闻言也只得苦笑,他的占卜之术实在不怎么的,如果朱雯还在,事情倒还简单许多,如今仅仅凭着石坚提供的些许线索前往寻找,就难免有些悬了。
不过无论如何,在石坚处能够弄到驾驭“七煞之力”的部分法门,这收获总算是达到预期。在得到石坚神念传法之后,齐藤一立即告辞,转身沿着来路离开道观。
一路走过一处偏殿,突然殿门打开,一名胡子拉渣,一身酒气,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从中走出,见了齐藤一,顿时一愣。
齐藤一见了此人,也是一怔——此人面目其实颇为英俊帅气,虽然脸上始终笼罩着一股颓废之气,却也不乏风流浪子的气质。最关键是此人还是一位熟人——正是石坚之子——石少坚。
一愣之后,石少坚又是面露喜色,向齐藤一询问道:“你竟然来了,可知秦姑娘下落?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将她铭记于心……”
齐藤一正想回答,突然在石少坚走出的殿门后传出一声娇媚的女音:“达令,这么早起来干嘛,快回来陪我们。”
齐藤一这才注意到那虚掩的殿门后何等粉脂肉林,其中两名身材火爆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却是满头金发,看来还都是西洋女子,而且看地上一件凌乱的衣物,竟然是一件修女袍……
齐藤一顿时苦笑不得,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随即只听石坚在正殿传来一声隐含雷霆震怒之威的呼喊:“少坚,给我滚回来!”
石少坚面露尴尬,又不敢违逆父亲,只得回头安慰殿中两名女子几句,又掩上殿门,也顾不得招呼齐藤一,就急急忙忙赶往正殿。
齐藤一暗自摇头,看来石坚对儿子的修道前途已是彻底死了心,如今看来已是任其放纵,也难怪之前在说他渡过二重雷劫时,已没有表现出什么攀比嫉妒之意。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天人非人
风雷怒涌,天空上云气被两条长龙撕扯搅动,又象被一把剪刀绞烂,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刚刚还是月朗星稀的天宇变得混沌破烂,大块小块的杂色云雾遮住了大半月光。云团的空隙间,银色月光晴朗依旧,象道道支撑着天地的银色支柱,整个天空看来就象叫花子身上的褴褛衣衫,破破烂烂而又泾渭分明。
忽而有几块破碎云层又下起倾盆暴雨,但是雨滴刚刚降下又违反重力规则般的飘浮扭成无比奇异的形状,整座空间仿佛被切割碎片,给人支离破碎的感觉。忽而又听见霹雳阵阵,电闪雷鸣,一股九天之上的极寒气流席卷而下,飞瀑急雨立即化作漫天飘舞的鹅毛大雪。蓦地一阵仿佛来自沙漠的灼热干燥气旋升起,顿时令飞雪融化,天地间细雨飘渺,雨雾朦胧。
唯有两人以上天人武者爆发战斗,一并争夺对天地元气的操纵权,才会出现这种气象异常,瞬息万变的效果!
高翔手掌平伸,接住一蓬细雨水花,扬手、翻掌,手中雨丝四处洒落,随着他指掌屈伸勾勒出浮光掠影的点点银线。拉成丝,揉成绳,编成网,结成茧,信手勾勒间便化为千道万道细碎的绵密的刀影。千丝万缕,随着和风细雨纷纷扬扬,微雨湿流光,恍似三春小雨,净瓶甘露嫡落人间,润物细无声。一派草长莺飞、花锦流光,春临大地万物回苏,轻灵千幻,瞬息万变。
打得兴起,高翔一声长啸腾身没入滚滚云层中,雷声隆隆,大雨在他清啸声中瓢泼而来。飘渺而和煦,犹如江南二月绵绵春风也在骤然间转为强烈,犹如大漠风起,炽热的龙卷气旋一波高过一波,仿佛无止无境的狂风挟着暴雨呼啸拍击。每一道雨丝,在破空飞掠中发出极为刚强的金刃破空之声,厉风赫赫,宛如刀割。蓦地千万水刀聚集成流,恍如聚溪成河,大江东流般顺理成章。在霸烈磅礴的大漠狂沙吹拂下,仿佛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一时狂风怒作,暴雨滔天,风卷浪拂,云海如沸,说不出的壮阔激扬,气壮河山!
在五六里外的一处山头,几位观战的人个个看得瞠目结舌,一片静默。其实这样的战斗根本无法凭借肉眼观看,但所有人都不忍离去,仅仅从双方庞大气息的波动以及天象的异变中,他们也可以体会这场战斗的双方是何等的强悍!战况又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天人高手,果然超乎凡俗所能想象。”如今已为先天高手的景林对天地元气的感应比常人清晰许多,还能模糊捕捉到其中战况变化。激烈而华美的战斗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令他心脏剧烈跳动,激动万分。随行的其他几位高手,感受也与他大致相同。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高翔是天人高手,但是他的力量、他的强大并不能够在对其下层次对手的战斗中得到完全体现。因为那是单方面的欺压,完全称不上战斗!所有人都知道天人高手的强大,可是即使景林这样与高翔长期共事,在武学上多获指点又进入先天境界的后起之秀对于天人级战斗的概念也不是十分清晰。尽管可以推测估计,但推测、估计远没有亲眼看见直观,震撼人心!
“还好这是在无人荒野河谷,要是在大城市中开战,死伤将数以万计!”陈囤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为此而感到强烈震撼之余,心中忧虑重重,“这种力量,本来就不应当介入世俗的。”
“哔叭”一道空前强烈的劲气在双方交战的中点炸开,刺眼的光芒使得下方观战的几人都闭上双眼,举起手臂挡在眼前。就在这一瞬间,光芒连闪,暴响连绵不绝,强劲的元气相互冲激碰撞,犹如混乱复杂交错的飓风。
即使距离尚远,众人仍然能够感到脚下大地在激烈晃动,部分山体崩裂,山石块块崩落,在风雨中形成泥石流滚滚流泻而下,紧接着四面八方都是气劲乱流夹杂着粗壮的雨水象枝枝银柱横扫卷来。
“大帅小心!”景林面色一变,立即祭起一团浑厚的太极气旋要将横扫来的气劲拨转化解,其余几名观战的高手也各自站稳阵脚,将陈囤护在中间。
但紧接着他们并未感受到任何劲气乱流、瓢泼大雨,一道七色屏障突然凭空升起,将迅速展开将银色连绵的雨柱阻挡在外,形成一座倒扣着的碗似的空旷广大空间。
众人举目看去,朦胧成片的银雨中异色升腾,一道异光流动彩芒闪烁虹柱从一个高挑飒爽的丽影身上发出,直冲霄瀚,护住了一片天地,风雨莫侵。
“这是法术,不是武功。不过这种程度的法术,也是天下罕有,这位西洋女子,确实不简单……”在惊诧至于,景林等高手对于眼前那位女子的力量也有一个初步的判断。
陈囤对此倒不以为奇,心中暗想:“不愧是师父,身边一向都是能人辈出啊!”
过了片刻,风雨渐歇,但战场正下方的地面已是面目全非,方圆五里内树倒山塌、河流改道……这还是因为战场主要在高空爆发,而战斗两人又主要驾驭风云雨雪等天象能量对战,对地面的破坏已经足够小了。
“哈哈……痛快!这十余年来,也就这一场架打得足够痛快!”伴随着长声大笑,高翔降落地面,王宗超也随后降下,两人都是全身无伤,甚至连衣襟也不见沾湿雨水,看上去倒看不出谁胜谁负。
景林心细,见状神色微凝,虽然无从直接判断两名天人高手的强弱,但若一番激战之后双方都全然无损,那就只可能意味着两种情况——要不就是双方都只在戏耍取乐;要不就是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弱的一方无论如何伤不了对方,强的一方也不至于被迫伤人。他对高翔的性格是有足够了解的,刚刚高翔明明打出了兴致,下手不会有多少留情,那么也就意味着……
“拜见两位前辈……”几位观战的高手纷纷上前,满怀敬仰之情向高翔与王宗超两人行礼。这些人中,除了景林之外,还有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身上气息绵长无尽,用之不竭;一位大汉身材高大壮硕,眉宽口阔,立如万古磐岩,全身向外散发强横罡气波动;一位瘦小青年自身气息若有若无,身形飘忽无定,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去。
文士名为邓飞,乃是陈囤身边的参谋;大汉名为曾霆刚,是陈囤的保卫总长;而瘦小青年名为李小三,则是负责保密情报方面的工作。
这三人加上景林,全是先天高手,他们晋身先天之路,无不受惠于王宗超之前留下武学秘诀以及高翔的指点,如今见识了两位天人高手交战时令天威变色,地煞无光的浩大场景,更是心悦诚服。
由于先前王宗超传播的武学,如今鬼神世界的武技水准已有了极大的发展,虽然天人高手还是仅有高翔一人,但先天高手已不再如凤毛麟角。此外随行还有五人,全部都是陈囤心腹护卫,修为也都到达了后天顶峰,对于他们而言,两名天人高手,已成为两座只可仰望不可企及的无上丰碑。
“十年不见,想不到你的武功已经高到我穷尽压箱底绝活都无可奈何的地步了。”高翔毕竟心性阔达,虽然王宗超在之前对战中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均势,但他却仍然当着众人的面自承不如,又困惑地问道:“十年前你固然也比我强,但主要强在功力、躯体还有‘请神’,单就武学境界,你我还是相差无多。怎么如今大家都进入天人之后,你的武学境界,却高到一种连我都完全看不透的地步了?”
“只因当‘请神大法’修炼到上品之后,就有可能将神念穿梭到过去,观阅存在于历史长河,甚至异世界的武学……”对于关系主神空间的事,王宗超也不能随便透露,只能避重就轻,反正他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原来如此,‘请神大法’,当真如此神奇?”高翔闻言连连称奇,羡慕不已。但他却不知道,王宗超所说基本只适合风云这种武道意志强烈到能够形成“剑界”那种武道信念投影的所在,否则哪怕是天子世界,这种方法都不大可行。而且那些世界的大神巨魔往往都会针对自己传下的功法、涉及的机密设下屏蔽,杜绝占卜、回溯过去的一类方法的探测。
感叹之后,高翔又连连摇头:“自你退隐闭关的十年间,我钻研修习你留下的武学之后,就苦无进境,只是凭着时日推移不断累加功力而已。倒是那些华夏修士,这十年间突飞猛进,高人层出不穷。龙虎山除了张元旭早已破入元婴境后,如今其弟张元放也在四年前步入元婴境。除此之外,龙虎山当年破例招纳的一名来自欧洲的混血青年西蒙,如今据说也已进入金丹境界。其他以前几乎听不到名号的小宗小派,如今高人也是层出不穷。相比修道界,我们武林这些年来虽有不少长进,但相比之下无疑远远瞠乎其后。”
“元婴级修士战力如何?”王宗超开口问道,他知道如今华夏修士修为的迅猛增长是因为当年穹冥帝君令天路重开,华夏神域大能纷纷以神念降下传承所致。而华夏武林的发展却多是凭着他当年留下的有限几本秘籍,加上高翔的指点示范,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没有生死较量过,不好推测。”高翔摇摇头,道:“我只能肯定金丹级修士若无手中无厉害法宝,那必然不是我对手。当年张元放在金丹境时,哪怕手中有那柄宝剑,我也能避实击虚,胜过他一线。但后来他进入元婴境,单凭气机交锋,我就已被压制在下风,打起来只怕凶多吉少。不过龙虎山虽然立场还是偏向南京政府,但终究还是保持了相对超然,我们若不过分紧逼,他们也不会与我们大动干戈,更不会动手对付普通军士。”
王宗超点点头,他也知道虽然初入天人与金丹级修士在境界上相若,但由于天人是魂体合一直接以肉身与天地共鸣,身体每一处毛孔窍穴都能吞吐天地元气,引天地元气淬炼自身,把肉身当成法宝来使用,不像金丹级修士要凭借金丹与天地共鸣,以金丹驱动法宝。所以天人高手的躯体强度、吞吐承受天地元气的量、功力的积累速度、还有驱使天地元气的出于本能,灵活多变等各方面都要超出金丹级修士不少。不过金丹级修士的战力还要看法诀、法宝等综合因素,而且有持续的升级路线可依,一旦丹破成婴,又有一番不同的气象。
高翔接着又道:“那一次后,老子也觉得窝囊,感觉不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子不行。大概三年总算勉强给我找出一条路子——既然没人教我,没人与我对练,老子就干脆找老天当师父,和老天斗上一斗。这些年来我曾远赴北极,感受极地冰风酷寒、极光奇奥;又前往西北瀚海,领略大漠狂沙、长河落日;至于上天入海,追雷逐电,捕鲨杀鲸那也是常有之事。慢慢才将部分天地之理融入我的刀意,由外而内提升我的功力境界,虽然暂无实质的突破,但我自信终有一日,总能与元婴境斗上一斗。不过对方总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我慢慢赶上来,元婴境之上,还不知有多少重境界。”
“武道法自然,天地为我师。”王宗超闻言恍然道,“原来你悟出的是‘造化境’方向。”
“什么‘造化境’?”高翔闻言不解。王宗超于是将自己悟出的“无量境”、“造化境”、“虚空境”三重天人境界作了概述,并进行一些简单演示。
“我的天,照这么说,我也只不过刚刚摸到‘造化境’的一点边,而你却一下子悟出了三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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