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武侠世界 第146节

方志兴这一手用真气烹饪食物的方法，其实还是从灵智上人处得来。灵智上人武功虽然不高，真气运用却颇为奇特，其中就有一种催运功力煮水成汤之法。方志兴借鉴之下，直接用真气烹饪食物。虽然此法消耗不小，但对方志兴来说却不值一提，算不上多大损耗，也就一直用了起来。

当然，若是单单如此，也不会让洪七公这样的绝顶高手觉得惊奇。洪七公奇异之处，不单在于这手烹饪方法之妙，还在于方志兴能用真气催发热气送入鸡身，却又凝而不散，连冻鸡外面的冰块都没有化去，这份真气控制，当真精微之极。洪七公功力虽高，却因为真气偏重于刚猛，并无这种细腻手段，如今初次见到，也是啧啧称奇。看着方志兴另一手演练的武功，对其愈发重视。如今武功卓绝，怪不得能教导出杨过这种青年才俊。

赞叹之间，洪七公已经又连续闻到两次香气，感觉到其中味道越来越显醇正，更是心痒难搔。到了第三次散出的香气完全收敛时，立时迫不及待地跳了过去，大喊道：“事不过三，三次就好了！”说着伸手向方志兴手中冻鸡抓去。这一抓洪七公虽然没有使出全力，却自然而然用上了武艺，笼盖了方志兴手上冻鸡，让其无从躲避。

方志兴分心二用，虽然一直在演练武艺，却也分心关注着手中食物，不然也不能如此烹饪了。感受到冻鸡即将烹制完成，他正要收功享用，便见到到洪七公一把抓来，自己避无可避，只得接下。

感受到此，方志兴伸手一点，大笑道：“洪老爷子，常言说‘非予不取’，你这样可是僭越了！”这一下以指作剑，若是洪七公不收手的话，必然能戳到他的神门穴。那时他纵然用手抓到了冻鸡，也是无力夺取了。

洪七公见到这一招似乎隐藏了数个后招，自己即使爪法再变，只怕也难以避过，当即缩回手来，赞叹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他身为一代宗师，出手抢夺后辈食物已是不该，如今一击不中，自然不会出手。不过看着方志兴手中的冻鸡，却是忍不住喉头一动一动，口吞馋涎。如今冻鸡虽然一丝香味儿也无，洪七公却自然想的出其中味道，心中更是难以忍耐。

方志兴见此轻轻一笑，手上真气一震，冻鸡上的冰块已咔嚓碎裂，哗哗掉落下去。而后他伸手一翻，从鸡身内部抖落一些冰块，其中夹杂着一些红黑之物。却是鸡身内部未洗净的淤血等物，被他用真气排了出来，若是用在人身上，那便是伐毛洗髓了。

洪七公见此心中更是惊奇，知道方志兴这不但是把香味儿深入了鸡身内部的每一处，还排出了其中杂质，如此一来，鸡的味道自然更加醇正。想到此处，他更是猛吞涎水，大声道：“撕作两份，鸡屁股给我。”

方志兴闻言，伸手撕下半只，果然连着鸡屁股一起给了他。而后自己撕下了一只鸡腿，将其余的扔给了杨过。又从竹篮中又抓过一只冻鸡，继续烹制起来。

洪七公大喜，夹手夺过，风卷残云地吃得干干净净。一面吃，一面不住赞美：“妙极，妙极，老叫化活了这么多年，吃过的鸡只怕不下一两万，却也没吃过几次这般好的鸡。”说着又向方志兴问道：“你这鸡叫什么名字？老叫化可要好好记着！肚皮啊肚皮，这样好吃的鸡，以后可很少下肚了！”说话间两眼不断瞅着方志兴手中正在烹制的另一只鸡，显然意有所指。

“我这鸡也只是随手烹制，并无什么名字。既然洪老爷子相问，那就叫冰酥鸡好了！”方志兴听到洪七公询问，随口答道。

“冰酥鸡……冰酥鸡……果然贴切！比我这老叫化的叫化鸡可高雅多了！”洪七公哈哈笑道。方志兴烹制的冰酥鸡虽然没有一点调料，却丝毫不下于黄蓉精心烹制的叫化鸡，让他极是赞叹。而且这鸡不但鸡肉极酥极嫩，连骨头也酥酥软软，洪七公馋嘴之下，连其一并吞了下去，只觉得另有一番味道，故而连连赞叹。

方志兴当然听出了洪七公问话的意思，心中轻笑，却不回话，而是静静品尝自己手中鸡腿。这冰酥鸡他也是第一次烹饪，当然要好好品味，看看是否有不足之处。他吃饭更注重细嚼慢咽，仔细体味其中味道，却比洪七公慢得多，也要文雅的多。

两人说话之间，杨过已经将手中冰酥鸡向欧阳锋递了过去，柔声道：“爸爸，你吃这个吧！”他知道手中的冰酥鸡能够得到洪七公夸赞，定然美味异常，看到一旁欧阳锋仍在啃着冻肉，便将手中鸡肉递了过去。

洪七公口中馋虫正在跳动，见到杨过将手中鸡肉递向欧阳锋，急忙道：“臭蛤蟆又不吃你给的东西，快点给我老人家。你有什么请求我都应下！”

第230章 神与气合（一）

杨过闻言心中一动，正要请求他不要和自己义父相斗，却觉手中突然一轻，手中半片冰酥鸡已经到了欧阳锋手中。只见欧阳锋将鸡肉往口中一送，向着洪七公大叫道：“想吃我的东西，门都没有！”他虽然对杨过心中厌恶，却更为讨厌洪七公，眼见此人要夺杨过递给他的食物，当即抓了过来。

欧阳锋一尝之下，果然觉得比刚才的冻肉好吃多了，三两下便吃了个干净。洪七公见到他像牛嚼牡丹一样将半片冰酥鸡吃了个干干净净，口中连道可惜，面上也不住惋惜。他吃了半片冰酥鸡，如今嘴中还不断回味其中味道，愈发觉得妙味无穷，对于欧阳锋此举，当真极为心痛。

杨过见此心中却是大喜，欧阳锋能够接下他递过去的东西，说明心中已有所松动。若是这样下去，说不定便会原谅自己。眼看方志兴手中烹制的另一只冻鸡已经又传出了香味儿，他急忙守了过去，紧紧盯着。

洪七公见此，也顾不得心中感叹，和杨过一起，紧盯着这只冰酥鸡，免得被杨过夺了去。

方志兴这时已经将鸡腿吃完，见到一老一少都围着自己，心中苦笑一声，手中又抓了一只冻鸡，两手一起运功，烹制起来。同时他分心三用，问起了杨过近况。

杨过闻言述说了一下，方志兴才知道他和洪凌波出庄之后，一起在江湖上游荡了几日，后来洪凌波独自离去，他便是独自在江湖上闯荡。他在赤霞庄数年，虽然被方志兴教了不少天文地理知识，但要说去往何处，却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大胜关英雄会在即，他也不能跑的太远，免得误了时期。

少年人初出江湖，难免有些行侠仗义的想法，杨过自然也是如此。他在江湖上闯荡数日，一日无意间听到川边五丑中的大丑要去赶往华山和其余四丑会合，说是要对付洪七公，便悄悄跟了过来。五绝之一的北丐洪七公，他当日还是听方志兴说过的，如今听到有人和这位老前辈做对，当日不能不理。想到方志兴曾说让他前往华山，更是先行赶了过来，先行遇到了洪七公，告知了这件事。

“咦！难道你小子知道我要来华山，这才让他过来？”洪七公听到这里，向方志兴问道。他虽然将二丑从广东追到华山，却也自忖除了告诉一个丐帮弟子外，并没有向其他人泄露，如今怎么好像被人知道了？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确有此意，华山是当年五绝论剑之地，我当然要和徒儿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到几位高人。如今看来，运起倒还不坏，不但让过儿遇到了他义父，还遇到了洪老前辈！过儿，你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他将自己的真实用意一说，洪七公反而不信了，哈哈笑道：“你也不用瞒我了，这小子用的一手剑法，似乎是从华山山势变化而来，想来你是让他来此体悟剑法之意吧！那剑法用的不错，老叫化也没见过多少比得上的。”他装睡考验了杨过三日，当然看到了杨过的功夫。杨过和五丑相斗虽然用的是折扇，他也看出用的是剑法。

“洪老前辈，原来……你在装睡！你不是说自己追赶了五日五夜，需要睡上三天补足吗？”杨过听到洪七公所言，顿时大声叫道。他将洪七公的话信以为真，还小心守候了此人三天三夜，如今才知道是受了欺骗。

方志兴和洪七公闻言，都是哈哈大笑起来。“那川边五丑最强的也不过初入一流，哪里值得洪老爷子追上五日五夜？你小子行走江湖，可得多长点记性！幸亏洪老爷子是在考校你，否则遇到心怀异心之人，你还不陷在里面。”方志兴提点道。

杨过闻言也回过味儿来，不由挠头傻笑。他本来也不是轻信他人之人，只是洪七公威名太大，才不自觉的信了。如今听到方志兴提点，才知道这位老前辈是考校自己来着。幸而自己没有心怀歹心，顺利通过了考校。

说话之间，方志兴已经又烹制好了一只冰酥鸡，洪七公眼疾手快，一把抓了过去。他运劲震掉冰块正要享用，却见那边欧阳锋突然跃起，叫道：“老叫化，咱们拳脚比不出胜败，再比兵器。”原来欧阳锋见到这边三人有说有笑，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好不难受，看到自己生平最为厌恶的洪七公抢了自己儿子紧盯着的东西，当即向他邀战。

洪七公正要享用美食，哪里有心情和欧阳锋比斗。他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比啦，算你胜就是。”年纪大了，洪七公的火气也消了许多，并不为了和人争胜拼斗不休。

欧阳锋哪肯罢休，大叫道：“什么算不算的？我非杀了你不可。”回手折了根树枝，拉去枝叶，成为一条棍棒，便要向洪七公打下。

洪七公眼角觑见方志兴手中另一只鸡即将烹制完毕，伸手把手中冰酥鸡扔向欧阳锋，大叫道：“接着！”

欧阳锋闻言一呆，棒便发不出去，反而不自觉伸手抓住了扔来的冰酥鸡。杨过见此，柔声道：“爸爸，吃饱了再和他较技！这样也更有力气！”欧阳锋闻言“哼”了一声，眼见那边洪七公已经拿了另一只鸡享用起来，也同样吃了起来。

方志兴烹制好的两只鸡都被洪七公强去，手中已经又抓了两只。看到此景，他向杨过说道：“过儿，你拿些酒给两位前辈喝。然后再去山下找两根好棒，让两位前辈好好比较，要记着要一根竹棒、一根钢杖。”洪七公棒法承袭打狗棒法的路子，偏重轻灵，用竹棒极为适宜。欧阳锋的蛇杖却极是刚猛，需要钢杖发挥。

杨过心想自己义父不和洪七公比较一下，多半不会罢休。听到方志兴所言，顿时觉得这是拖延时间的好办法，当即应了下来，向山下行去。欧阳锋见此，想到自己上次和方志兴比较吃了兵器上的亏，也就默认下来，不再急着比试。

洪七公看到杨过离去，大叫道：“多买些食材、调料，老叫化要在此一边享用美食，一遍比武论剑！”说着哈哈大笑，极为畅快。欧阳锋不想罢手，他又何尝想就此离去，十六年前第二次华山论剑他和黄老邪等人可以说是负于欧阳锋，如今当然有找回场子和印证武功的想法。像他们这等高手多少年也难得一见，当然不能轻易错过。

方志兴哈哈一笑，明白了洪七公的用意，随口说了几种食材、调料，让杨过好好准备。杨过闻言，急忙奔下山去。

方志兴担心洪七公和欧阳锋争斗不休，而又因为精力耗尽陨落在华山。思索一番，向洪七公道：“洪老爷子可知道‘先天’一说？”

洪七公闻言笑道：“当年重阳真人的先天功打得我们四人心服口服，我怎么不知道这个。”说着瞅了方志兴一眼，说道：“莫非你修练的是先天功，看着可不像啊！不过你小子功力不错，重阳真人也算后继有人！”他当年和重阳真人几番交手，当然知道先天功的外在表现，虽然刚才和方志兴交手不过一招，却也知道对方修练的并非自己所见的任何一门功夫，自然更不会是先天功。

那边欧阳锋听到先天功，也是侧耳倾听起来。他虽然疯疯癫癫，对自己身份认识不清，却也不是毫无意识的傻子，听到自己熟悉的东西，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先天功这个名字让他颇感熟悉，又是极为忌惮，当下静静听了起来。

方志兴见此微微一笑，说道：“晚辈修练的当然不是先天功，不过却也和它大有渊源，可以说是重阳祖师当年传给家师的先天功奠基功夫，只是更完善了一些而已。”说着将自己修练的紫霞神功简略叙述了一番，讲明它和先天功的渊源。这紫霞神功虽然不仅仅是王重阳所传练气之法，根基却是这个，方志兴所说也不为错。

洪七公听到郝大通和方志兴根据王重阳传下的练气之法创出了紫霞神功，不由大是赞叹，说道：“重阳真人留下的一部练气之法便能成为如此神功，当真是深不可测。当年老叫化还以为他只是略胜我们四人一些，如今想来，却是至少胜了一筹才是，怪不得能将我四人打得心服口服。就是老叫化如今，也仍是摸不清他的深浅。这天下第一之名，当真是实至名归！”想起黄药师感叹过的“自重阳真人逝世，从此更无武功天下第一之人”，他心中更是认同，如今看来，黄药师却是比他先行了一步。

方志兴抖开一只烹制好的冰酥鸡，向洪七公道：“重阳祖师十余日便能全盘领悟《九阴真经》要旨，大伙儿当然比不上他老人家。不过要说内功修为，洪老爷子其实已经触摸到了当年重演祖师的境界，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第231章 神与气合（二）

“咦！这是什么道理？老叫化的内功修为自己知道，怎么没有感觉到这个？”洪七公奇道。

方志兴道：“这就要说到‘先天’一说了，前辈请看！”说着方志兴腾出一只手来，竖起手指向雪地上一划，让洪七公和欧阳锋自己观看。

洪七公和欧阳锋知道他要说到妙处，也是关注起来。两人仔细看去，只见方志兴指尖离雪地约莫一寸，却在上面划出一道印痕，虽然不是很深，却是极细，显得极为凌厉。

两人心中大惊，几乎同时叫道：“这是一阳指？”不过刚说出此话，两人便想到这指力和一阳指颇为不同，定然不是一种指法。天下间能发出指力的可不仅仅一阳指一种，而且一灯当年也没有发出过如此短小却又凌厉的指力，可是和此颇为不同。

洪七公仔细看向方志兴手指，只见上面经完全变成了紫色，连指甲也是如此，不由心中惊异，说道：“贤侄这指力当真不凡，幸好老叫化刚才没有和你硬碰，否则这只手可能就无法用了！”方志兴这指力虽然无法及远，但用来以指作剑，威力却极为不凡，想到自己方才险些被他刺到了神门穴，洪七公更是感叹连连。他虽然知道方志兴刚才没用这门指法，却也不禁心有余悸，谁能想到他指上能发出如此凌厉的剑气呢，若是突然之下，他当真不见得能够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