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魔尊,签到养成三百年 第393节
不可!无数云台上的修士已是惊呼出声,几位元神正要抢出,却终是颓然停住了身形,喟然一叹。
没有犹豫,姬催玉轻轻向玉灯上吹了口气,原来仅仅如豆大小的金色灯花猛地一晃,三色光焰已是骤然腾起,红蓝带白,缠上了金辉。
四色如漩涡,轮转如风车,动静相生,玄妙自得。
似缓实快,向着半空中的金玉麒麟罩去,更是不被万物所滞,如几许年华,如三生醉梦,如炎凉春秋,忽抬头,发已白,鬓已衰,心无奈。
“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盛,人有八苦,俱在身外,也在心间。
麒麟,你放得下么?”
郑景星脸上不见半点动容,原本几十丈的黄金牌坊已是恢复成玲珑模样,一颗好似婴儿拳头大小的雷珠倏地出现在他的掌中,正在黝`黑和青碧之间不住变化。
“这雷珠是我明悟阴阳之机和毁生之性,所得的一式神通。
叱咤之雷,号令春生秋煞之往来变化,
玄牝之门,掌天地根性,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玄牝煞生真雷,你也来试试。”
雷珠如星,猛然向下一坠,倏地,天地为之一震,青冥厚土交相长鸣,煌煌烈烈,皎皎浩浩,天地也为之一和。
生灭纠缠的道韵看得各位元神眼皮直跳,这麒麟还不是金丹,如此雷法,实在过于妖孽了。
“嘶!”轩鹏仙尊已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雷法别说金丹了,再推演推演怕是能直入元神。
不过他既是庆幸,也是担心,因为麒麟雷法自是凶威赫赫,但对面那佛家真火也是不俗,心火难灭,也不知景星能不能挡住。
“准备救人吧。”渡弥仙尊轻轻叹了口气,便是他知道内情,心头大石都不免被提到半空中,其它元神怕是早就被摄住了心神,难分真假了。
“等下抢下麒麟就好,别动那姬催玉,说到底这是双英的因果,还是看默舒怎么来处理吧。”
劫宗元神赶紧补了一句,另外三位元神一怔,旋即点点头。
轰!
雷珠裂开,毁生之性猛然在争锋台上爆散开来,将少年道人裹入其中。
心火如轮如圈,庄严雄丽,也将麒麟牢牢困住,越收越紧,似要将他炼化为飞烟。
骨玉悬额的姬催玉一动不动,冷冷看着上方,而郑景星也凝着眉眼,不见分毫动容地向争锋台看来。
场外各宗元神的眼力自是不俗,已然看出了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刹那间,终是有元神有些按捺不住,正待出手,数个声音倏地响起,再次将一川冰水泼到了众多元神的心头,
“佛母来之前说了,这是姬催玉的因果,也是她和命昙宗的了结。
若有出手的,便是与她结下因果,各位仙尊,还请三思。”
正是北疆佛域六寺的金身和尚齐齐出声,想挡住各宗元神救援的心思。
刺拉!
劫宗元神一指点到了火圈之上,火光受此一激,反而越收越紧。
“各破一色!”仙藤元神见多识广,马上招呼出声。
血海、刑宗、锁龙三位元神将火圈团团围住,加上仙藤元神,再度一起点了上去。
轰!
火圈碎了,化为轻烟消散一空,郑景星深吸了一口气,礼貌地拱了拱手,“多谢四位仙尊。”
雷火中的少年却是无声笑了,笑得恣意至极,笑得傲视天地。
“我输了!”金玉麒麟平静地开口,眼神似乎没有焦点,只是怔怔地看着即将身死的少年。
脸上的落寞,难言。
所有修士看着失意的麒麟,看着雷火中慨然赴死的囚魂少年,不由得同时感到深深的悲凉,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第493章 脱得业链
天光此时已是大亮,将命昙宗染上了一层明丽的色彩,天风吹拂,虬龙一般的山脉一面尽化金鳞,另一边则为幽碧,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此时争峰台周边的修士,俱是没有心思欣赏这命昙美景,只是静静看着那生灭雷韵中的少年道人。
雷火宛若潮水,夹杂着风雷之声,撕扯着少年最后的力量。黝`黑和青碧交织闪耀,溟濛幻美,也散发着绝大的凶险。
少年道人再度拿起了刀,执起了明灯,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好久没有回命昙了,风光倒是好了不少,记住我的名字,我不叫玉诡,也不叫伪身,我叫姬催玉。”
争锋台上响起了洒脱的歌声,是骨玉悬额的少年在恣意高歌,
“江山鸿影人不寿,心无尘,云楼踏碎,杀伐如昼,
平生似诡风吹旧,看浩荡,玉玦血染,尽斩心秋。
命如昙落,独自凭说,
懵懵懂懂昏婆娑,于今净尽都掉脱,囚魂大死方今醒,唯幸眸中不生波,
蜉蝣见此天地阔,大笑一声执刃多,快活快活真快活,即是十方四面佛。”
歌声冲天而起,尽然连雷霆轰鸣都遮拦不住,肆意地流淌,有浮生惆怅,有看破疏狂,笑自家疯魔一场,更有涅槃偿世事无常。
决然赴死的勇气,映在少年的眉眼中,如同鬼火一样灼灼,也似扯断了枷锁,破开了荧惑。
所有修士都看得出来,玉诡,不,姬催玉已是在生死一刻,挣脱了尸鬼的囚魂束缚,以自己的意志伫立在雷火中。
战斗,挥刃,继而身死道消……
便是诸宗元神也不由得有些动容,曾以为双英之下,无人可和麒麟比肩,不想这里却有一个。
少数元神隐晦地向三界花的洞天中看去,去只看到星雨如瀑,幽幽洒下,命昙宗的新宗主似乎不为所动。
眼看生死雷韵已是将少年道人周身尽数裹住,宛若山岳的神魔倏地出现在争锋台上空,赤发蛇身宛若山岳,波涛相随自有凛然,宛若溅雪碎琼的沧浪中,似有着纯粹的意志,洗天涤地,只求清朗。
轰!
沧浪一荡,水声湍湍,已是将生灭雷韵缠裹住,“哗啦”一声震天巨响,绚丽雷霆幻灭于无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道人的道体上,尽是外翻的焦黑伤口,更不时还有电蛇在其中流转起伏,伤势最重的地方正不断冒出新的血肉,随后迅速地枯萎。
一眼看去,少年周身上下伤势颇重,已是狼狈到极点。
却见他踉跄着,杵着长刀艰难地站了起来,那如星如月眸子中,依然是清如水,凛如冰,却又有着灼灼的火意孕育其中。
骨玉悬额,长刀在手,就如冬雪过去后,天地中最先绽放的那朵春花,看似柔弱却代表着天地更易的意志,不容亵渎,“姜默舒,你什么意思?我奉军令来此了结因果,不需要你装模作样。”
星雨之中,没有人现身,只是轻轻一言,不过其中却似有着甚多的感慨,“看来双英之争,终是我落了下风,沈师姐已然以佛性降服争心,彻底放开了命昙宗主的执念,才放了你过来了结因果。
你眼下依然名列命昙,正是沈师姐与命昙宗仅剩的羁绊。”
一本金册,倏地落在争锋台上,摊开的那一页正赫然写着姬催玉的名字,骨白剑气闪过,那名字倏地在金册上被抹消得一干二净。
“姬催玉,金册已消,从此你不再是命昙宗的修士,因果了结。
囚魂业链已然脱开,你自由了,去吧。”
云台上的众多修士,却看到少年道人脸色倏地变为煞白,身形已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姬催玉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姜默舒,你挑拨离间的功夫怕是差了些火候,我乃是奉军主之令前来,因果结不结,不是你说了算的。”
“沈师姐,不,佛母派了你来,既是让你来消名,斩断她与命昙宗的羁绊。
想来也是借我的手,解开你与她的因果,放你自由之身。
雷火之中你已死过一次了,前尘已了,前孽已消,你负她罪她的种种,她已是放下了。”
星雨中的声音一片坦诚,语气中并无半分虚假。
“胡说!你简直是胡说!我为鬼阵中军主战身,我为佛狱里无间行走,佛母不可能缺了我的辅佐……”
少年道人手中的长刀已是向着神魔烈烈挥出,浩瀚无匹、明亮若雪的刀光向着神魔席卷而去。
罡风呼啸,绚丽无俦,刀气之形若龙若蛟,满空游走,夭矫腾舞,铮铮作响却没了自在之意,倒似在天地中悲鸣不已。
“佛母放下了命昙宗主的执念,也放下了你!姬催玉,你还不明白么?!”蛇尾甩过,浩荡的波涛承住了宛若雪龙的刀光,就如当头棒喝。
噗哧,少年道人已是口喷鲜血,喷在了长刀刃间,也喷在了心灯火上。
他的眼中兀自有着深沉的执着和倔强,看得所有修士都是微微叹息。
长相处,长相负,长宴春秋赠朝暮,长歌决绝忽倾覆,当初为何痴痴相逐,只缘红尘迢迢一顾。
战阵相随相知故,任佛任鬼任不渡,未见枇杷盖眉,却已梧桐老枯。
“不可能!不可能的……”少年身周猛然爆发出沉沉冥雾,铺陈在争锋台上,宛若水银泄地一般。
良久,没有任何战鬼从冥雾中站起,少年道人踏在冥雾中,孑然而立,失魂落魄的脸上似掬水空欢喜,似忆梦观一戏。
忽然间,似是想起什么,少年一把扯开了胸前的道袍,牢牢抓`住一物,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姬催玉深深吸了口气,抓`住佛牌沉声开口,喝动了真言,“无间行走姬催玉,召令佛狱开门,恭请佛母降临!”
四下寂静无声,好像这方天地已然将争锋台隔绝了一般,少年手中佛牌微微散发出莹光。
姬催玉咬了咬嘴唇,就连咬出了血也不自知,再次开口召请,“无间行走姬催玉,召令佛狱开门,恭请佛母降临!”
骨质的地藏佛牌闪烁了两下,倏地光华尽失,“砰”,已是化为了齑粉。
少年道人不再说话,因为已是无话可说。
“那佛火心灯想来是佛母给你的补偿,有了此宝,天下大可去得。
姬催玉,既然了结因果,脱出樊笼,你且好自为之。”
星雨中传出的话,语重心长。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提着长刀和灯盏,拖着受伤的道体,踏着冥雾走出了争锋台,寂寥的身影就似遗世而立。
那背影,不曾回首看,萧瑟步入万山间,
那背影,似负深雪寒,心枯吹得风冷眼。
……
“云真,有话让你带给我?”
姜默舒有些奇怪地看向韫岩妖王,不由得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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