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锦衣卫明明超强却过分划水 第324节
发生在杨家的对话,并不是个例,就在陆寒江消失大半年后又回京的这时刻,朝堂上各家各户都有过类似的谈话。
谈论的内容核心无非就是一个,要不要继续跟着锦衣卫走。
陆寒江这位新任指挥使已经摆明态度了,他对掌控朝堂不感兴趣,锦衣卫人照杀,官照抓,但是左右朝堂之事,这位陆大人似乎兴趣缺缺。
这就使得极大一部分当初打算跟着锦衣卫吃肉喝汤的大臣们心里产生了动摇。
这倒也无可厚非,人家投靠本来就是为了牟利,如今锦衣卫洗心革面,他们捞不到好处,自然不愿意再俯首听命。
锦衣卫里也不是没有人看出这点来,比如吴启明,他累死累活跑了大半个天下去把陆寒江拉回来,就是为了此事。
吴启明曾经也就此劝说过陆寒江,萧规曹随不好吗,锦衣卫权倾朝野多年,弟兄们到处收狗的快乐日子也过惯了,突然之间要改,这落差感确实叫人有点难受。
吴启明倒不是危言耸听,想当初锦衣卫虽然臭名昭著,但明面上人家见了孟渊老爷子,该行礼还是行礼,闲话最多也就私下传传。
现如今倒好,当着面居然都有人敢骂人了。
大庭广众,一个白衣儒生,手持一册本朝刑典,高声呼喊:“陆寒江!你锦衣卫祸乱朝纲,倒行逆施,残害忠良,虐害无辜,实乃当今天下第一祸害!我——”
“拿了!”吴启明一声令下,数个锦衣卫飞扑上前,捂嘴的,捆人的,立刻就把这狂生锁拿到位。
吴启明翻身下马,脸色铁青地走上前来,低头看着这桀骜不驯的年轻学子,冷声道:“好大的胆子,当街拦截指挥使大人车架,还敢口出不逊,立刻把此人压入诏狱好好审问,定要问出其同党!”
“是!”几个锦衣卫得令将此人压下。
吴启明冷眼扫过周围的人群,众人纷纷面露惊恐,即刻散去,片刻这大街就空无一人。
今日是陆寒江回京后的第二日,按照往常惯例,他这指挥使也该到宫里去转悠一下,拜见皇帝倒是其次,老皇帝如今修仙修得快入魔了,基本不见外人,包括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如今皇帝不上朝,国家机器运转主要靠内阁,曾经孟渊时期,内阁算锦衣卫半个傀儡,基本上都是听命行事,所以商议政事之时,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会在列。
陆寒江也算是被吴启明苦劝良久,才勉强同意动身去一趟,没想到出门后还没走出一条街,就有人跳出来开骂了。
他身边护卫的锦衣卫也是人人目露凶光,放在一年前,哪个不要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这种事情,可如今,竟然连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也敢骂街了。
不过陆寒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让同行的永乐气得咬牙,今日他上朝,小丫头也就顺路进宫看望贵妃。
“这人真是可恶!”永乐气呼呼地道:“你才上任多久,他凭什么这样骂人啊。”
陆寒江一拍手,感同身受地道:“对啊,这坏事都是老爷子在任时干的,凭什么怨我啊。”
“就是.嗯?”
永乐先是点头,然后才回过味来,她小脸气得通红:“你!你怎么可以赖舅舅,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陆寒江嘿嘿一笑,永乐不依不饶要他改口,他则顾左右而言他,两人一路打闹来到了宫门前,小丫头终于还是憋着一肚子气和他分开了。
然后陆寒江去了内阁,一群老头子早已经就位,不等他到场就已经开吵了,除了这群大臣之外,还有一个低眉顺眼的太监在边上,木头人似的站着,不说话也不抬头。
陆寒江瞅着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便也不理会那群唾沫星子乱飞的老头,而是朝着那太监靠过去,打量了一番后,问道:“公公似乎面善?”
那太监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寒江,然后微笑着点头:“奴婢曹元,指挥使大人竟还得奴婢,实在叫人惶恐。”
曹元,那不就是宫里的太监头子,老皇帝身边的那个司礼监的掌印大太监吗。
陆寒江眼中闪过几分恍然,然后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曹公公,失敬失敬。”
曹元笑而不语,陆寒江回头瞅了眼嗓门奇大的那群老大人,又问道:“这内阁议事,每回都是如此?”
曹元点头:“国家大事,容不得马虎,各位大人也是职责所在。”
陆寒江“哦”了一声,然后侧耳听了一阵,发现并不能插入话题,于是也就干脆地撇开脑袋,他左右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然后冷不丁地道:“曹公公,今日本官上朝之时,有个狂徒拦路。”
曹元面色平静如水,他淡淡地道:“竟有此事?”
陆寒江颔首,然后看向曹元,开口问道:“这是公公安排的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沉重了一瞬,曹元微微将视线从面前的这群老大人身上移开,转到了陆寒江的身上,笑着道:“陆大人何出此言?”
陆寒江摸着下巴道:“本官思来想去,厂卫职责相近,又皆为陛下统属,锦衣卫如今有所退让,正该是公公奋起打压的好时机,况且——”
陆寒江话锋一转,又说道:“此事锦衣卫竟没有事先觉察,谋划之人必然在京中本事不小,如此算来,公公嫌疑最大。”
沉默小许后,曹元说道:“陆大人误会了,你乃陛下倚仗之亲兵,我为陛下信重之家奴,你我本为一家,若是祸起萧墙,岂非让外人占了便宜。”
陆寒江一脸恍然的表情:“公公所言甚是啊,本官也觉得这些外间匪类捏造谣言诬陷我等社稷栋梁实在可恨,不如你借一些人手,本官这就去把他们抄家灭族。”
曹元深深看了陆寒江一眼,恭谦地道:“陆大人说笑了,奴婢手中哪里有什么好手,些许宵小,锦衣卫猛士如云,举手可灭。”
“公公怎的如此小气,”陆寒江叹了口气,然后一脸真诚地说道:“公公不肯援手,莫非也是宵小同党?”
曹元失笑道:“陆大人莫非以为这种荒唐话,陛下会信吗?”
陆寒江摇摇头:“陛下英明自然不会信,但若本官执意一纸奏章呈上去,陛下发怒之际,本官上头还有孟大人顶缸,公公就只有低头挨骂了。”
曹元收了笑,盯着陆寒江片刻后,问道:“大人想借多少人?”
“借一个东厂就行。”陆寒江眨了眨眼说道。
曹元微微眯起眼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东厂职责监视内宫,孟大人在时也不敢生出此心,莫非大人想要把手伸进大内吗?”
陆寒江呵呵一笑:“公公,咱们都是自己人,干嘛这么见外,邹吉死了之后,东厂不是就私下偷偷建了个小西厂重操旧业吗,你们这手伸得也不短嘛。”
曹元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双眼逐渐变得深邃,盯着陆寒江看了好一会,才收回了目光,恢复了最初不闻不问木头人的样子。
“那人是书院弟子,但并非罗元镜亲传。”曹元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
陆寒江微微一笑:“多谢公公指点迷津。”
第六百三十一章 幕后诡谲
由五行相生之始,是以北方属水,而黑乃水之正色,水属阴,阴主刑杀,故而锦衣卫衙门坐落京师北方,门楼建筑皆以黑色为主。
冬日之际,京师冷风凛冽,但到了这锦衣卫的诏狱,竟还要比外头再寒上三分。
下朝之后,陆寒江来到了锦衣卫诏狱,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吴启明这位佥事不得不亲自来到诏狱,负责审问那当街高呼的狂生。
陆寒江来到之时,牢房的人已经浑身血痕,奄奄一息。
“见过大人。”吴启明上前来见礼。
陆寒江摆摆手,收回了看向牢房方向的眼神,问道:“审问得如何了?”
吴启明神色阴郁,他道:“此贼恐已存了必死之心,弟兄们大刑伺候之下,他仍然一言不发,还请大人稍候些时日,让弟兄们换个法子来审。”
陆寒江点点头,又问道:“他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吴启明眼中闪过一分阴狠,他答道:“回禀大人,已经查清了,此人名叫韩成,江南人士,曾就学于梅华书院,与副院长祁云舟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此番来京也是受其书信邀请。”
“也是书院啊,”陆寒江眯起眼来,自顾自地道:“这么说来,锦衣卫查到最后,至多也只能摸到这一层关系了是吗?”
“也?”吴启明一愣,旋即眼神一亮,忙道:“大人莫非已经猜到这幕后操纵之人是谁?”
陆寒江拍了拍吴启明的肩膀,两人从牢房前离开,走到了空旷处,他道:“此事虽没有证据,但用结果反推一下,倒也不难猜,反正可以先排除书院和罗老夫子。”
吴启明皱着眉头道:“大人是否太武断了,此人与书院关系紧密,如何能说是与那些人无关?”
陆寒江笑着道:“那副院长祁云舟是个有趣的人,他不会做出这样蠢事来,而罗老夫子,若是想要骂人的话,以他性子,自会亲自上门,推出一个死士做先锋送死,岂不是叫他师门前那仁义礼信四字牌匾蒙羞。”
吴启明仍是有所犹豫:“话虽如此......”
陆寒江又说道:“还有一点,书院根基本在江南,因丐帮作乱才迁至京师,你以为,这短短一年时间,他们能够布下多大的网?旁的不提,单就此事能够瞒过锦衣卫的视线,你以为他们做得到吗?”
这不是陆寒江的盲目自信,锦衣卫的老巢就在京畿之地,监察百官更是他们分内的工作,可以说,京城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毫不客气地说,京城里这些大家大族的布置,对于锦衣卫基本都是单向透明的,区区一个书院如何能够例外。
吴启明这会儿也回过了神,此事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狂生究竟是如何蒙蔽锦衣卫的眼睛,他身份复杂,很难让人相信是心血来潮突然为之。
陆寒江则在这时候给吴启明指了一条明路:“吴大人,锦衣卫在京城之中虽然遍布眼线,能够监察百官公卿,但你仔细想想,有一处地方是咱们无论如何也伸不进手的。”
吴启明拧眉苦思,忽然心头灵光一闪,他大骇道:“大人说的是,大内?!”
锦衣卫能够掌控整个京师的动静,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两眼一抹黑,那就是皇城之内,这是锦衣卫唯一无法触及的盲区。
陆寒江轻轻点头,吴启明立刻就联想到了关键:“大人之言令卑职如饮醍醐,若此事是那曹元主导,那我等的确难以察觉。”
东厂西厂内行厂皆为十二监掌控,西厂虽然被锦衣卫杀鸡儆猴,但东厂犹在,作为隐藏在京师这潭深水之下的存在,他们的布置自然不会让锦衣卫觉察。
但陆寒江却还是摇了摇头:“吴大人还是错了,曹公公虽然本事不小,但胆子却不大,说句不敬的话,比起咱们孟大人,这位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可老实多了。”
曹元是老皇帝身边服侍的大太监,最是明白老皇帝的心思,当初陆寒江杀了邹吉立威试探,老皇帝就表明了态度,自那之后,内宫三厂再没有和锦衣卫起过任何冲突。
不论是明里还是暗里,曹元都稳稳地摁住了他的那些干儿子们,没有一个人敢继续来撩锦衣卫的虎须,哪怕陆寒江做事做绝,杀得西厂血流成河,甚至是彻底架空,他们都始终闭口不言。
曹元了解皇帝的心思,他老人家如今沉迷长生,国事都能不管不问,但有一点却必须保证,那就是他自身的大权在握。
锦衣卫和内宫三厂是达成此需求的必要条件,也是老皇帝手中的最大的资本。
所以他可以容许宦官做大,也可以容许锦衣卫权倾朝野,但绝不会容许两者起冲突继而产生不必要的内耗,因为这最终导致的结果会威胁到他的皇权。
曹元是个聪明人,在拿西厂试探无果,进而看清了老皇帝的态度之后,他立刻就选择和陆寒江和解,甚至一退数步,完全放低姿态。
陆寒江相信曹元不会做这种弊大于利的事情,所以此次狂生骂街的幕后主导,并不是他。
吴启明眉头再一次紧皱:“若不是曹元,那还会是谁?”
陆寒江眯起眼,并不说话,吴启明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郑重地道:“大人觉得,此事是太子妃殿下所为?”
内宫皇城是锦衣卫不能触及的势力范围,但内宫之中有能量的并非只有三大厂,还有一股势力也在其中,那便是太子妃所在的东宫。
陆寒江微微点头,随后有些疑惑地道:“我虽然基本能够确定此事就是那位殿下做的,但还是想不通,她图什么。”
陆寒江很了解太子妃,他们之间早就是不共戴天了,太子妃怎么下杀招都不足为奇,可是这次狂生骂街,更像是一种试探,或是嘲讽,亦或是什么祸水东引的前奏。
总的来说,可能会让锦衣卫面子上难看,但是绝对不可能伤筋动骨,甚至以锦衣卫如今的威势来看,最大的作用估计也就是恶心人。
所以陆寒江感到万分费解,他知道太子妃是个聪明人,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下,瞅准机会使劲下死手捅刀子才是正路,像如今这样,冷不丁扇个嘴巴子,貌似真的没有多大意义。
“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吴启明低声问道,既然涉及东宫和太子妃,那他们再审问下去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
“容我想想,”陆寒江沉吟片刻,然后问道:“对了,那个方县令,押回京了吗?”
第六百三十二章 朝堂暗流
县令方化羽,因为牵扯进狐仙楼一事中,被锦衣卫锁拿下狱,陆寒江吩咐将其大张旗鼓地押送回京,如今虽也关着,但并不在诏狱,而是在普通的牢房。
人际交往中最基本的原则就是礼尚往来,太子妃不讲武德打了锦衣卫的脸,按照规矩,他们现在应该给这位方县令定个死罪,抹了这倒霉蛋的脖子,然后才算是把这份礼还了回去。
事实上,吴启明也确实这么建议了,在他看来,书院和太子妃本就沆瀣一气,罗夫子既然不愿意帮助锦衣卫,那就是要与之为敌,杀了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并非吴启明短视,而是如今这个时代下绝大部分人都是以非黑即白的二元思想考虑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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