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锦衣卫明明超强却过分划水 第363节

如今的池芊云，除了那张脸还能够看出从前的影子之外，就像是一个毫无情感的杀戮机器，此番潜入泰山的她，本想的是暗杀郝半生，却不料来晚一步。

和胡千重一样，池芊云没有找到本该被关押着的郝半生，但她在离开之际，却又阴差阳错遇上了前来捡漏的衡山派。

当初封天崖一战，池芊云伤势不浅，加上她修习的太极清灵剑又太过伤身，已经不足以支持她继续战斗下去，所以才不得不选择退去。

在池芊云看来，衡山上下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天风是祸首不假，但如今继任掌门的胡千重，以及他门下的弟子等人，一样都是害死她父亲的帮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次泰山之行虽然没能够拿走郝半生的人头，但是胡千重和这些衡山弟子的性命，她不会再放过。

第七百一十二章 瓮中之鳖

“有三人在巡山之时意外身亡？”

一大早，胡千重就接到了弟子死伤的情报，这让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在泰山大殿上来回踱步片刻，胡千重又问道：“这些弟子，在死状上，可有什么线索或是共通之处？”

下方的亲信想了想，说道：“回禀掌门，这三人都是一剑封喉，死时表情惊恐，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剑伤......”

胡千重凝眸沉思，忽然冷不丁地道：“难不成，郝半生的疯病治好了？他回来了？！”

说到最后，胡千重心中已经升起了几分不安，他的语气似乎在刻意掩藏什么，透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可笑。

一旁的冯长老听了，却是冷笑一声道：“掌门安心，郝半生即便没疯，也不会用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报复，他会堂堂正正从门口杀进来找你算账的。”

冯长老的话让胡千重怒目而视，也让他脸上发烧，这就是被突如其来的乱子吓到了，否则他仔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是郝半生做的。

卫长老看了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奈站出来说道：“掌门，冯长老，外敌当前，我们还在这逞口舌之争，岂非白白便宜了外人。”

胡千重和冯长老对视一眼，最后终究是这顽固的老头为了大义选择退让，他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大殿。

下方的亲信也硬着头皮退下，此刻殿中只剩下胡千重和卫长老两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胡千重问道：“卫长老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卫长老捋须沉声道：“江湖上看不惯我衡山派的大有人在，但要说会直接上门寻仇的，却是寥寥，这三人之死突兀异常，倒叫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胡千重面露疑色，他没有作声，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卫长老顿了顿，缓缓说道：“掌门可还记得一年多前，曾有一人在衡山派周围作祟，还丧心病狂地杀害了天风掌门。”

“长老是说，剑魔！”胡千重闻言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愈发沉重。

的确，此番泰山上诡异的情况，与当初衡山的遭遇如出一辙，而且当初那剑魔只是被天风重伤，并未身死，卷土重来并不稀奇。

经过卫长老这一提点，胡千重已经有大致确信此番在暗中针对他们的，恐怕就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剑魔。

这下胡千重是真的头疼了，剑魔武功高强，且与他们衡山有着不知怎样深的仇恨，竟是追到了泰山之地来。

雪上加霜的是，卫长老此刻还有一则更糟的消息要汇报，只听他说道：“掌门，自今日晨时三人遇害的消息传开起，门下弟子中有些不好的消息在传播。”

胡千重烦躁地道：“还有什么事情？”

卫长老愁眉不展地道：“掌门，这三人死得蹊跷，一些弟子不明就里，以为......以为是泰山死去的弟子化作冤魂，索命来了......”

“泰山弟子索命？荒唐！”

胡千重怒骂一句，这下哪怕这杀人的不是剑魔，他也必须把锅安在对方头上了。

没办法，比起让一个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不断打击他衡山的士气，还不如安排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出来，起码不至于让这些弟子自己吓自己。

“掌门——掌门，不好了！”

就在胡千重烦心不已的时候，又一个不长眼慌忙闯进大殿里来。

“这又是怎么了！”胡千重死死地握住腰间的暮雨剑，神情狂躁地问道。

那弟子慌不择路，险些撞在了一旁的卫长老身上，被对方扶了一把之后，才勉强镇定住，紧张地说道：“掌门，不好了！玄天教打上门来了！”

“怎么可能！”

胡千重和卫长老都是大吃一惊，按照他们的计算，玄天教准备足够的好人手南下，起码也是个把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哪怕沿途的正道全都作壁上观，衡山派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玄天教是怎么瞒天过海而且还如此迅速地杀到泰山脚下？

不等胡千重问出口，那弟子就解开了他的疑惑，只听他道：“回禀掌门，此次玄天教派来的人手只有两个！”

“两个？！”

胡千重是又气又怒，这玄天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他立刻对身边的卫长老说道：“哼，这玄天教的魔头简直不知死活，请长老召集弟子随我下山，立刻擒杀这两名狂徒。”

“是！”

卫长老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他应声之后，立刻出门开始召集弟子。

胡千重等人的预料没有出差错，玄天教若是大举南下，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正道各派想要看他们笑话的不在少数，但也没有荒唐到真的坐看五岳剑派覆灭的程度。

所以此番前来泰山叫阵的，自然是钱小小和厉炎二人。

经过前些日子各路正道侠士的狙击，当初跟着白曳沉一道南下的玄天教高手基本死伤殆尽，此刻还能够杀出来的，就只有武功最高的钱小小和厉炎了。

胡千重虽然对此二人的张狂怒不可遏，但他也没有看轻对手，哪怕对手只有两个，他也叫上了两位长老一块应敌。

但很快胡千重的恼怒就成了恐惧，那厉炎暂且不谈，这钱小小的武功远超衡山派所有人的预料。

只见对手一式暗殒掌在手，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若不是泰山险峻易守难攻，只怕这短短半日光景，胡千重的五岳盟主就要当到头了。

死伤了十多名弟子，胡千重总算凭借着泰山地势坚守住了这一次袭击，待到钱小小再难寸进，选择主动退去之后，他才狼狈地捡回一条命来。

“该死！该死！”

胡千重衣衫凌乱地回到了大殿上，打砸了一番以发泄心头的怒火和恐惧。

“那妖女究竟和我衡山有什么恩怨，为何偏偏与我们过不去！”胡千重低沉地怒骂道。

今日一战，胡千重和两位长老联手出击，却根本拿钱小小毫无办法，反而被对方找准时机杀伤了十多名弟子，这下面子里子是全都丢干净了。

而且这还是在厉炎没有动手的情况下，若是这俩玄天教的家伙一块上，胡千重都不敢想今日之战会如何惨烈。

本以为是瓮中捉鳖，现在的事态倒也没有超出他的预计，只不过滑稽的是，如今反而是他成了那只大坛子里无路可逃的王八。

第七百一十三章 幡然醒悟

在胡千重率领门下弟子长老和玄天教一战之后，双方都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成色，于是各自退避，局面陷入了僵持之中。

衡山派已经看清了玄天教的实力，虽然只有钱小小和厉炎两人，但是想要收拾他们绝对不会太费劲，为今之计只有抓紧时间立刻求变，否则距离身首异处只是时间问题。

而玄天教一方，厉炎在多次尝试从别的道路登山偷袭失败之后，他也逐渐看明白了局势，泰山险峻，山顶大殿只有一条山路可以通行，衡山派据险而守，他们很难一战功成。

但这也怪不了厉炎大意，毕竟五岳立派至今，还从没有遇到过仇家打上山门的情况，根本没人知道泰山地势如此之险。

于是在第一天不分胜负的战斗之后，厉炎就立刻找到了钱小小，他进言道：“圣女，泰山地势险峻，圣女虽武功高强，但即便如此，强攻也必然耗时日久，属下建议，不如先退。”

厉炎顾忌的是他们久攻不下，然后正道就会抄了后路把他们包饺子，毕竟正道各派看笑话是真，但坐视衡山派覆灭恐怕是不会。

比起讨人厌的衡山派，在正道各派的眼中，仇深似海的玄天教显然更重要一些。

但是钱小小却并没有听从厉炎的建议，她面无表情地道：“明日厉护法随我一同攻山，杀了衡山派掌门，我们就走。”

“......是，属下领命。”厉炎无言以对，此刻他忽然有些庆幸提前把青仙儿送走了，否则若是留下来，必然凶多吉少。

玄天教这边不顾一切要杀人，衡山派的情形是愈发不好了，泰山的地势是一把双刃剑，有着天赐的险阻在此，钱小小她们想要攻上来极其艰难，但是另一方面，胡千重他们也下不去。

玄天教的两人守住了山口，衡山派根本无路可逃，而且祸不单行，隐藏在山上的剑魔也愈发猖狂起来。

接连三日，白天玄天教攻山，晚上剑魔肆虐，衡山派弟子没有一刻可以放松的时间，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戒备着不知何时降临的危险。

三日的时间，坐镇大殿的胡千重已经不复继任五岳盟主时的意气轩昂，他眼眶深陷，胡子拉碴，握着暮雨剑席地两腿匹开坐着，毫无形象。

同样身心疲惫的卫长老进来后看到胡千重这副样子，不由得怒斥道：“起来！若叫门下弟子知道连掌门都是这副样子，衡山派还有何士气可言！”

被骂了一通的胡千重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他抬起疲累的眼眸，看向卫长老道：“长老可有计教我？”

“如今之计，唯有死战到底！”

卫长老拂袖转身，背对着胡千重，澹漠地道：“衡山派精锐皆在泰山，若是尽亡于此，继北岳，东岳之后，我南岳百年基业也要毁于一旦。”

胡千重听完之后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今日又死伤了八名弟子，”胡千重瓮声瓮气地道：“前有玄天教，后有剑魔，长老以为，我们还能支持多久？”

卫长老听完之后怒发冲冠，大步流星上前一巴掌就是抽在胡千重的脸上，让他惨白的脸上泛起触目惊心的鲜红。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衡山派掌门，师门上下谁都可以当懦夫，唯独你不行！”卫长老声若凛冬寒风，只听他冷然道：“当初是自己抢过这掌门之位的，既然如此，这份责任合该由你来背负。”

闻言，胡千重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他眼神动摇地道：“卫长老，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

卫长老重重哼了一声，看着胡千重那被撞破了心思的丑态，冷笑着道：“你当我们这些做师叔的都是瞎的吗，当初封天崖之上，天风师兄死得那样蹊跷，你以为我们谁都没有起疑吗？”

这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胡千重的侥幸，他手一抖，暮雨剑当啷掉地，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清澈的剑身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那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恍忽间，胡千重似乎看到了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而他的师父天风道长，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胡千重颤抖地从地上将暮雨剑拾起，他低沉地道：“既然师叔已经猜到了真相，为何还让我做了衡山派的掌门？”

说话间，胡千重勐地抬起头来，眼底的希冀和脆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狠毒和阴鸷。

这副狼一样的样子让卫长老颇为欣慰，他狞笑道：“不错，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既然做不了君子，那你就该把你那副畜生的样子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这就是我们愿意选你做掌门的原因。”

胡千重缓缓站起身来，将剑收入鞘中，朝着卫长老深深一拜，然后恭声问道：“请长老教我！”

卫长老沉吟片刻，说道：“还是那句话，如今我们退无可退，只有死战到底，若能够撑到正道各派赶至，里应外合击溃那二人，如此，方有生机。”

胡千重眉头紧皱，他再问道：“师叔，正道各派，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会。”

卫长老斩钉截铁地道：“江湖上那些一流大派，希望五岳并派的，那是凤毛麟角，但倘若说有谁希望五岳就此消亡，那也是一个难找出。”

胡千重深吸一口气，说道：“师叔，既然如此，还请您出面去给师兄弟们打气，告诉他们我已经得到消息，只要再撑十日时间，援军必到。”

卫长老蹙眉道：“掌门是否言过其实，哪怕快马加鞭，十日时间能赶到这里的，恐怕也只有寥寥。”

胡千重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越过看向来大殿外翻腾的云海，他沉着地道：“师叔，如今我们里外皆受敌，据我估算，至多十日时间士气便会彻底崩溃，既然如此，不如就在今日破釜沉舟，师门上下向死而生，要么死......要么赢！”

卫长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胡千重，脸色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来，他重重应答道：“尊掌门之令。”

第七百一十四章 掌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