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锦衣卫明明超强却过分划水 第511节
“哈哈哈——”
曾鸿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玩味地点了点苗云咏,他说道:“苗掌门,你还真是眼不着砂,本官敬佩你的公正大义,只是吧,为了你的一己之私,将这事的动静弄到整个武当派不得安宁,恐怕也不妥吧?”
此刻的曾鸿就像是一个狡猾的商人,一点点地压低别人的底线。
“要么,交出一两个弟子来,本官好回去交差,苗掌门也能安然无恙,要么大家公事公办,请掌门亲自跟本官走一趟,说明清楚。”
曾鸿似笑非笑地道:“本官好言在先,世家之人不比你等江湖侠客,掌门若还拿今日的说法,想要说服他们,恐怕有些困难。”
苗云咏神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以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说道:“大人不必再说了,此等荒谬之事,贫道断不会做。”
曾鸿的话看似有理,用一两个普通弟子的性命换得武当派上下安然无恙,实则这就是个填不满的天坑。
的确,苗云咏作为掌门首要责任就是保护武当派的利益,但他不会通过牺牲自己人的性命来达到这个目的。
一旦今日苗云咏退让了一次,今后他就会退让无数次,一旦开了舍小家为大家的头,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今日是锦衣卫要人,明日可能又换了世家来讨要,根本不可能风平浪静。
“大人请回吧。”
苗云咏正色道:“如果武当有错,还请大人拿出朝廷的书文说话,届时贫道一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刚刚是曾鸿突然出现打了苗云咏一个措手不及,实则他冷静下来便能够想通,若是锦衣卫真的想要拿人,怎么可能大晚上悄悄进来,对方必然是有为难之处,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曾鸿收了笑容,淡淡地看了苗云咏一眼:“苗掌门倒是和传闻中有些不同罢了,既然掌门心意已决,那本官便不再多言了,告辞。”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敢不能
来武当山的锦衣卫千户有两人,之所以只有曾鸿一个人前来跟苗云咏谈判,那是因为闫峰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武当派经过多次劫难,当初武当七子已经折了两个,如今还剩下了“玉井”苗云咏,“常清”宋言归,“青华”封子夜,“玄潭”司落朝,以及忘尘。
其中,封子夜当初在丐帮的除魔大会上被天风设计重伤,虽然人早就苏醒了过来,但是功力却已经大减,身体更是留下了永久性的内伤,下辈子基本上没办法继续行走江湖了。
忘尘虽然否极泰来,但当初他门下弟子清平被玄天教掳去期间遭受了不少的折磨,年纪轻轻便留下了不少的暗伤。
因为一场大火后公孙世家没了,所以想要找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出手也不是易事,为了医治好清平,忘尘如今正带着他在江湖上四处求医。
再加上前任掌门以及大长老的骤然崩逝,如今的武当派,根本经不起一点风浪,一旦被人发现他们的虚弱,很难说有没有人会铤而走险,打算踩着武当的招牌扬名。
事实上,如今的武当派除了掌门之外,能够拿出手的人物极少,该如何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是宋言归此刻最为烦恼的事情。
武当的掌门虽然是大师兄苗云咏,但宋言归这个二师兄却是武当事实上的领导者,毕竟他的智慧和眼界在七兄弟都是第一等的。
而就在宋言归挑灯处理武当的事务之时,忽然,一阵阴风吹灭了他屋中的灯火。
宋言归眼神一肃,不离身的宝剑被他瞬息拔出,整个人如同一杆长枪,伴着一抹璀璨的剑华,他破窗而出,剑锋仅在顷刻间便捕捉到了那鬼祟之人。
“站住!”
宋言归横剑在前,可当他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呼吸却是猛地一滞。
“锦衣卫?”宋言归大吃一惊,他看着面前的银袍千户,谨慎地将剑收回,冷冷地道:“原来是闫千户,不知大人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闫峰拍了拍肩头沾染的灰尘,他笑着道:“久闻常清道长的待客之道令人如沐春风,今日一见,似乎这传言不实啊。”
宋言归却是毫不客气地道:“大人深夜前来,行动如同梁上君子,只怕天底下还未有人的待客之道能好到对此等事也一视同仁吧。”
“道长好一副伶牙俐齿。”
闫峰不冷不热地道:“本官来得匆忙,未曾带上礼物,不知道长可否不计前嫌,替本官也上一杯茶水?”
宋言归猜不透闫峰的来意,但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收了剑:“请大人稍待。”
说罢,宋言归便从闫峰身边走过,出了小院去准备茶水,片刻后他折返回来,没有让对方进屋的意思,两人便就在这清冷月下说话。
“大人请。”宋言归将茶水递过去,语气不卑不亢,态度看似温软,实则眼底却没有分毫的退让做小之色。
“好茶。”
闫峰一品茶水,赞道:“不愧是道家一柱,这武当派的茶水,可远要比我这锦衣卫里供的茶要好多了。”
“大人谬赞了,”宋言归语气平静地道:“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谈,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道长。”闫峰屈指一弹,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线条,落回了宋言归的手中。
“大人请讲。”宋言归眼眸微眯,语气不变。
“京城里死人了,”闫峰说着,然后呵呵一笑:“自然了,死人不稀奇,奇的是这死的人是云中陈氏的家主,更奇的则是,与他一同遇难的两具护卫的尸首上,都留有武当剑法的痕迹。”
宋言归的眼眸一沉,他淡淡地道:“武当封山已有段时日,除了我师弟忘尘之外,没有人在外行走,而忘尘师弟为了给清平师侄求医,此刻已经出海。”
“这么说,道长以为此事与武当无关?”闫峰问道。
“大人明鉴,”宋言归抱拳道:“此事必是有人阴谋陷害。”
“说得不错,这就是有人阴谋陷害。”
闫峰倒是避讳地承认,非但没有让宋言归放松,反而是让他立刻打起了十二分小心。
只听对方说道:“然而就算是有人阴谋陷害,尸首上的武当剑法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找不到真凶,那本官就只好委屈一下贵派的弟子了。”
宋言归蹙眉道:“大人如此行事,恐怕天下人会不服。”
闫峰在沉吟良久之后,忽然是冷冷一笑:“天下人不服,那又如何呢。”
“大人何意!”宋言归勃然色变。
闫峰微笑着,搭在腰间绣春刀上的手微微一动,刀光闪乱一瞬,宋言归立刻抽身退去,很快他便发现,这一刀,对方意不在自己。
啪!
宋言归躲开了闫峰的刀,但他手中的茶杯却应声而碎,很显然,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这杯子来的。
清脆的破碎之声在夜幕下响起,很快一名听到动静巡夜弟子便闻声而来:“师叔?这里发生何.什么人!”
当这弟子踏入小院的这一刻,闫峰手中的绣春刀悍然向后斩去,宋言归惊怒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可怜的弟子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临死前眼前还满是不可置信的恐惧。
“闫峰!你堂堂锦衣卫千户,无凭无据擅杀我武当弟子!难道不怕坏了规矩遭致江湖各派群起而攻吗!”宋言归怒喝道。
“江湖各派群起而攻?”闫峰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得捧腹弯腰,突出一个肆无忌惮。
宋言归脸色极为难看,好半天后,闫峰笑够了,他直起身来略带嘲弄地看着对方说道:“事到如今,道长何必再自欺欺人,若是如今的江湖还能引得锦衣卫忌惮,你又何必在这里跟本官废话。”
宋言归心头一慌,闫峰的眼神满是讥笑,只听他继续说道:“丐帮覆灭,五岳溃散,江湖四大世家已是过眼云烟,栖云子死后道门各自为战,如今更是一败涂地,道长以为少林为何要向朝廷示好,不就是因为看不到一点希望才不得不低头吗。”
闫峰收刀入鞘,摊开双手,不作任何防备地走向宋言归,他笑着道:“怎么,道长若是觉得本官所言有差,那便就出剑为这弟子复仇吧。”
宋言归死死地盯着闫峰,可握着剑的手,始终没有动静。
闫峰摇首笑道:“无奈吧,本官可以随便杀你武当弟子,而道长面对杀人凶手,却连拔剑都不能,江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江湖了,希望道长明白这个道理。”
良久后,宋言归声音嘶哑地道:“这么说,锦衣卫是终于要对我武当动手了。”
“可以是,但也可以不是,”闫峰意味深长地道:“本官如何行事,那便要看在道长的心目中,这江湖大义与武当派之间,究竟哪一方更重要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想得太多
杀害陈子画的凶手是谁,闫峰也不知道,但他猜测,不管是谁,都肯定不会是武当,否则完全没必要派他和曾鸿私下走这一趟。
想必犯人的来历,此刻陆大人心中已经有数了,在武当的路上,闫峰一直都在思考大人派他们二人前来的意义。
这一次陆寒江只告诉了他们目的地,交代给他们的话除了一些毫无营养的外交辞令之外,几乎没有一句重点。
所以闫峰直到现在都十分困惑,陆大人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今晚闫峰和曾鸿分别和武当七子中的两人谈过了,掌门苗云咏是断然拒绝了锦衣卫的提议,而宋言归的态度,则有些耐人寻味了。
两人汇合后一起下山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歇下,月上中天,但是闫峰和曾鸿都没有什么睡意。
曾鸿神情有些烦闷地道:“看武当派那两位的反应,或许还可以再等等,只是我实在不知道,陆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往不管陆大人的想法如何离奇古怪,总是会提前跟他们说明清楚,不至于两人两眼一抹黑,最终不小心把事情给办砸了。
可这一回,陆大人除了一句一路平安,愣是半点正事都提,曾鸿看向脸色沉静的闫峰,忍不住问道:“闫兄,离京前,陆大人可私下交代过你什么?”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比起曾鸿,闫峰和陆寒江的关系还更好一些,这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初两人就经常不积口德一块怼乔十方。
可闫峰却是摇摇头:“曾兄,你想多了,公事私事锦衣卫里分得清楚,陆大人并未私下见过我,咱们都是一样的。”
曾鸿讪讪一笑,拱拱手告罪道:“是我小人之心了,闫兄勿怪。”
不过闫峰却是又说道:“曾兄,我忽然有个想法,你说有没有可能,咱们都想太多了。”
曾鸿坐正了身子:“怎么个意思,还请闫兄指点迷津。”
闫峰沉声道:“陆大人吩咐我们办事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模棱两可,可一次却一反常态,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我们想太多了?”
曾鸿眉头紧皱,他沉吟片刻后,脸色闪过一份恍然:“闫兄,你的意思是——?”
闫峰对他点点头,然后说道:“陆大人之所以什么都没有交代,并非为了让我们花费脑筋去猜度他的心思,而是一开始他就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曾鸿细细品味着这番话,然后一拍手,用力点头道:“不错,这样才说得通,恐怕陈家命案的真凶陆大人早就查明白了,此番我们来武当不论结果如何,京里都能应对。”
闫峰也是颔首道,然后无奈地道:“事实应该正如曾兄所言,此番陆大人让咱们来武当,我看就是随意将咱们指派出来‘躲灾’的,至于此行有没有成果,那倒是其次的。”
“你是说,世家?”曾鸿刚刚舒展的眉头又一次皱紧了。
闫峰笑着朝曾鸿挤了挤眼睛:“曾兄说老实话,陈家出事那几天,你家里来访的客人,有不少吧?”
曾鸿苦笑一声:“闫兄你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我夫人是扬州许氏出来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陈家出事之后,已经有三四家的人登过门了。”
“你看,这不就结了,”闫峰哈哈一笑,然后道:“不过你也别怪陆大人,毕竟他在那个位置,这麻烦自然是越少越好。”
曾鸿连忙道:“我怎么会怪陆大人,多亏大人及时将我指派了出来,才能免了那些烦人的应酬。”
闫峰笑了笑,也没有揪着说什么,他拿针拨弄了一下烛灯,慢悠悠地道:“依我猜测,不只是咱们,只怕这段时间里,衙门里大半的人手都会以各种理由被指派出去,彻底断绝世家走这条路的可能。”
曾鸿有些迟疑地道:“可若是咱们都走了,京中岂不是无人可用?吴大人坐镇中枢分身乏术,徐乐那老小子精得很,这种事情肯定避之不及,难不成要陆大人亲自上阵?”
“这不是还有老应吗。”闫峰说道。
“应无殇?”曾鸿一愣,眼神有几分复杂,然后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道:“闫兄,你我十多年的兄弟了,今日我也不怕得罪人,跟你说句老实话,应千户此人,武功和办事能力我都是信得过的,只是他毕竟出身江湖,恐怕.”
“曾兄慎言。”
闫峰难得正色了几分,他劝道:“老应出身是尴尬了些,但你难道看不出来,若今后陆大人打算对世家开刀咱们也不说那么严重,就是平日里有个争执什么的,老应都是最佳人选。”
曾鸿点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没有什么好质疑了,应无殇孑然一身,有武功没背景,盛衰荣辱全部系于陆大人一身,若要对世家出手,他的确是不二人选。
闫峰摇首叹道:“说不定啊,这将来老应会比我们走得都远,说不准哪一天咱们还得让他帮衬一二,多结个善缘,没坏处的,左右多几两酒钱,咱们也不差这点儿。”
曾鸿沉思良久,然后起身抱拳道:“闫兄,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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