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第136节
说完她自己率先朝桥头走去。
还有五个姑姑、八个护院跟在她身后。
小羽想了想,也决定出去见见世面。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人从清水湾秦楼楚馆中走出来。
都是和红袖坊差不多的配置,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带着几个得力姑姑,外加一群打手。
大概半个时辰后,老鸨大军已超过百位猛将,加上姑姑与打手,数百上千人。
小羽凑到柳姑姑跟前,低声道:“天快黑了,不如每人举一个火把,更有气势。”
“你真当咱们是去造反的?还举火把”
柳姑姑没同意她的馊主意,却在犹豫片刻后,让大家都打上灯笼。
小羽有点遗憾,灯笼太过文雅。
若是上千人一起举着火把,默不作声地围拢衙门,那才有看头。
即便如此,老鸨大军也吸引了无数街坊邻居。
小羽甚至看到了酱油巷的张大娘。
张大娘一如往常的大嗓门,“唉,这是咋的啦,后街怎么也闹了起来?”
红袖坊的人称呼酱油巷为“后巷”,小梁河附近的居民又称呼清水湾那片为“后街”,他们还都没说错。
“还有哪里闹了?”小羽凑过去问道。
张大娘不是站在路边吃瓜,而是一路跟随,将吃瓜进行到底。
“不就是前街的胡掌柜家。唉,造孽哟,害人又害己。已经被城隍爷判了戴枷示众,胡掌柜瘫在床上只顾着痛嚎,现在又被衙役拖走了。”
小羽好奇道:“衙役这么不讲人情,难道没收到钱?”
张大娘先诧异了一瞬,又表情诡异,压低声音道:“可不是嘛!胡掌柜贪,胡娘子抠搜。
自家相公都被城隍爷爷审判有罪,她毫无悔改之心。
已经好几天了,也没把许娘子的玉佩还给许家。
如今朱一套派人过来索要,她把粗腰一叉,如守洞母老虎,堵在自家门口,不许差役进去,还破口大骂,各种难听的话.哎呀,她真是一点都不怕阴司报应啊!”
小羽诧异道:“衙役就任由她骂?”
张大娘子摇头道:“当然不会,可胡娘子的爹,是东城门外‘墨家武馆’的馆主。
她自己是个好把式,一双铁拳打遍四街姨婆无敌手,身边又有几个师兄弟守着。”
“唉,难怪天门镇能阻挡三十六国百万联军,民风当真是彪悍。”小羽感慨道。
张大娘自豪道:“别看大娘我现在身子粗苯。和你一样年纪时,我也在武馆学习过半年呢!”
——难怪你老人一大把年纪,还如此活力十足,天都黑了,不回家困觉,从后街跑到前街,再从前街一路跟去衙门,一点不见累。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问道:“既然胡娘子如此勇武,为何还让衙役带走胡掌柜?”
张娘子叹道:“她只顾着自家解库呢,压根不管后院的胡掌柜。”
“你们红袖坊又是怎么回事?”她紧接着又睁大眼睛,满脸兴致地问。
第114章 “温润君子”朱一套(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狗攮的臭表子,你们是要反了天啊!”
小羽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朱一套”本人。
卖相还不错。
穿着官靴,身高接近一米九,方脸阔口,浓眉大.呃,这会儿表情愤怒,眼睛瞪得溜圆,其实不算大。
脸上有修剪整齐的胡须,相貌堂堂,颇有威仪。
得知清水湾老鸨大军到来,他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怒不可遏,右手提着官服下摆,一个人快步跑出衙门,冲到柳姑姑跟前破口大骂。
“不入流的下贱货,不仅公然殴打带签行令的官差,抢夺老爷我签字画押的牌票,还敢聚众冲击县衙,你们该长卵籽的肉,是不是都长在胆子上了?”
朱一套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可一开口,嘴巴比柳姑姑还要臭。
大街上这么多人,直接开骂,骂得还贼下流,他自己一点也不觉得。
小羽环顾四周,除了柳姑姑气得粉脸涨红,其他人都不以为奇。
也难怪,挨他的骂,能和挨夹棍、挨板子并列为“朱一套七大碗”呢。
“令君你口上积点德哟!”柳姑姑把腰一叉,不客气地回怼道:“说不得咱这群下贱货,上辈子也曾起居八座、位列公卿,有五司六部殷勤巴结着,结果惯常嘴里喷粪,被阎王割了卵籽,托生到秦楼楚馆,做了遭人辱骂的下贱货。”
朱一套气得只翻白眼儿,指着柳姑姑鼻子骂道:“好刁妇,大爷若在大街上跟你对骂,倒是显得大爷没了手段。
来人啊,把这个溅妇锁起来,先打五十个嘴巴。”
后面的衙役们期期艾艾,不敢违抗令君之命,又有些畏惧柳姑姑身后黑压压一片老鸨大军。
“朱令君,你凭什么拿我,凭什么打我?你要发官威,也得给咱表子们一个说法。”柳姑姑叫道。
她身后立即有一位老鸨应和道:“没错,骂我们是下溅的表子可以,可你要用签牌打我们嘴巴子,得给出能让人信服的蜀国条律。”
“朱一套,你擅自破坏教司坊的规矩,我们要去迎祥府找府尊告状。”
“朱一套,你欺负老百姓,城隍爷爷早晚收了你!”
“朱一套,我们不服!”
能做老鸨的,舌战之力不会弱于五百只鸭子。
现场有一百多个老鸨向朱一套集火。
朱一套额上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起来,“你们不服是吧?都给老子锁起来,老子今天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朱一套’!”
典吏满头大汗,慌里慌张挤过来,在朱一套耳边道:“老爷,您态度稍微软和一点吧,她们人太多了。”
朱一套骂道:“你是不是猪脑子?这群表子造反,冲击衙门,你还让老爷我软和点,你当老爷是面团?”
柳姑姑眉头微皱,抬手喊道:“姐妹们!”
她一声令下,老鸨大军立即安静下来。
连朱一套都惊了一下,诧异望过去。
柳姑姑盯着朱一套的双眼,继续道:“姐妹们,今天咱们是有理有据,令君却是无理违法。
所以咱要堂堂正正打官司。
不能让某些人把水搅浑了,让外人误以为咱是冲击衙门的暴民!”
朱一套冷笑道:“好好好,老爷我给你个机会,看你这表子怎么有理有据。”
他一甩官服下摆,喝道:“升堂!”
朱一套冷着脸坐在案台后面,柳姑姑只屈膝行礼,没有下跪。
“令君,你看,这是红袖坊购买许慧儿的文书。”
柳姑姑将一份文书递给衙役,衙役再将它放在县令案台上。
“红袖坊购买许慧儿时,许慧儿已入贱籍,已是楚馆姑娘。”
朱一套只瞥了眼文书,没有细看。
“老爷我不用看,你们这群积年老鸨,怎么可能在文书方面露马脚。
老爷也不问你逼良为娼之罪。
你殴打童水生、童火旺等带签行令的衙役,这是事实。
你聚众闹事,威逼县官,也是事实。
你当街辱骂本官,还是事实。
这凭这几条,老爷就能判你这老表子戴枷示众、铁棍三十,你服不服?”
柳姑姑又拿出一份文书,道:“这份牌票可是令君签发?”
这次朱一套认真看了一遍,道:“现在好了,抢夺牌票,证据确凿!”
柳姑姑道:“令君别急着给我定罪,且先问问童都头是怎么拿着牌票执法的。”
朱一套皱了皱眉,“童都头何在,这老表子要和你对质呢!”
“禀老爷,两位童都头正在后堂包扎伤口呢!”有衙役道。
朱一套叹道:“别怪老爷不近人情,这老表子摆明了要告他们的刁状,然后指责老爷我执法不明。”
衙役喏喏退下,没一会儿白纱缠头的两个童都头都来了。
柳姑姑看着童都头道:“咱们虽不在一个道上,却都懂道上的规矩。
今天不是咱主动破坏规矩,是你们硬逼咱没得选。”
然后她把衙役拿银子,内部竞购牌票,然后带着牌票勒索嫌犯家人的事说了一遍。
“令君你看,牌票只说赎回许慧儿。童家兄弟不拿钱赎人也就罢了,还威胁我,说要打我板子。
你也了解红袖坊,红袖坊属于教司坊,属于朝廷,不是我自家开的。
三百吊大钱,都是朝廷的、是国君的呀!”柳姑姑激动叫道。
朱一套表情纠结,转向童家兄弟,问道:“她可有说谎?”
“柳姑姑说谎!我们没说拿她打板子,是红袖坊的表子自己乱叫。”童老大急忙道。
他脸上、嘴巴都缠着纱布,说话时痛得脸颊不停抽搐,声音也嗡嗡的。
朱一套叹道:“或许是表子们自己乱叫,可你们没否认,没第一时间拿出牌票唉,每人三十板子,先记在账上,等脸上的伤好了再打。”
柳姑姑立即笑道:“老爷英明。”
“老爷我当然英明,你身在贱籍,敢打官差,无论什么理由,都是大罪。
你自己选,是二十板子,还是三十个嘴巴子。”朱一套道。
柳姑姑表情一僵,道:“是童火旺先拔刀,红袖坊护院没用武器,只用砖头砸他。”
朱一套的脸又拧成一团,转向童家兄弟,问道:“只是让你们去赎人,而且面对的还是一群表子,你们一群大老爷们,何至于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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