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夜天子 第162节
那京兆府的人鼻孔朝天,拿出一张墨迹未干的勾牒出来:“大老爷有令,吩咐我们召你过堂问话!走吧。”
阮玉脸皮狠狠抽动了几下,额头青筋都隐隐爆了出来。
……
“阮玉竟是会乖乖去京兆府?”
当赵祈安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是微微惊讶。
苟向西带着李于吕在做事之前,是写过一份详细计划给他过目的。
也正因此他知晓一切。
那吏员小六,还有这些日子上去京兆府告状的人,大多都是枭卫。
可说实话,赵祈安并不觉得这次的事办得有多漂亮。
这些案子,犹如泼妇撒泼打滚一般,既不好看也经不起推敲。
哪怕收买了京兆府内的法曹司法参军事,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阮玉怕是不够。
毕竟京兆府可不是赵祈安的地盘,他的人能够收买京兆府的法曹司法参军事,那阮玉自然也可以通过其他人的关系来和京兆府这边打个招呼。
不过赵祈安明知道这事儿未必能办好,但想到毕竟是李于吕第一次办这种事,也就没多说什么,只当是苟向西在磨砺他这个小徒弟。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儿不但是办成了,而且还办得那么好!
阮玉也不知是抽得哪门子风,京兆府那边传唤他,他居然就乖乖得去了,一连好几天都耗在了京兆府衙门部堂上。
苟向西显然是打听到了些什么,面色古怪得躬身道:“东家,这一次……好像吴相插手了?”
“吴庸?他替我对付阮玉?”
一时间,赵祈安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都变得古怪了些许。
苟向西却是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真是吴相,这一次我那弟子阿驴只是买通了京兆府的法曹,可那些案子后来却被京兆尹给接手了过去。小的觉得古怪,派人打听了风声,现在京都城谁都知晓吴相是在故意整阮玉,一时间这京都城的达官显贵们都不敢和阮玉接触。”
“前些日子,三皇子麾下的官员不是在和阮玉接触么?这一下,连三皇子那边都缩了回去,怕是阮玉要有阵子头疼了,京兆府那边可没人替他解围了。”
他在说这些事的时候,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赵祈安愣了一会,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
莫非……吴庸是查到了周家的事情,是赵家在暗中帮助二皇子?
这阮玉,难不成是替他背了个锅?
赵祈安既然做了,自然是想到了迟早有一天吴庸会察觉到帮二皇子对付了周家的势力是东海赵家。
但吴庸不会想到是他,只会以为是东海赵家押注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旁人会畏惧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但赵祈安却看出了他的外强中干。
他笃定吴庸不会对东海赵家做什么。
别看这位斗鸡宰相在朝堂内部斗得凶得很,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努力做一件事——那就是维持朝局的稳定。
哪怕这份“稳定”是青楼妓子的兜裆布,形同虚设,也是他不得不去做的。
这一点,从周家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周家支持三皇子,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站在了吴相的对立面上,可二皇子爆出周家贩良案的关键证据,吴庸做了什么?
他在为他的政敌遮掩此事,给了周家一个台阶下。
可以说,吴庸把他的另一个称号发挥的是淋漓尽致——和泥宰相。
面对赵家,赵祈安相信这位和泥宰相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毕竟天武皇帝是去过东海,知晓东海赵家虚实的,作为天武皇左膀右臂的吴庸没理由不知道。
旁人把赵家当做商贾之家,但吴庸绝不会。
也正因此,赵祈安才会将那份牒牍交到二皇子手上,为自己将来的“出仕”做准备。
但不能真对赵家做些什么,不代表吴庸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了。
他对赵家,估计还是憋着一口气的。
可赵祈安低调的不行,身份又比较敏感,不好做文章。
赵氏商行,又有安守道坐镇。而吴庸是万万不敢得罪安院长的,毕竟“至儒”的称号不是白称呼的,吴庸若是得罪了安守道,恐怕天下学子都会对他离心背德。
也就是这么一个节骨眼,出来了阮玉这么一号人,一来京都城就四处运作走动,算是个赵家管事的,但是拿捏了又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那不欺负他欺负谁?
所以吴庸是要在阮玉身上出一口气。
想明白了这些,赵祈安不由是哑然失笑。
恐怕阮供奉做梦都想不到,他是因为赵祈安的缘故,才会得罪吴相这么一号人。
而吴相恐怕也想不到,他这出一口恶气的举动,却是帮到了导致他这些日子心情郁结的元凶。
第204章 六爻卦术
相国府内。
吴庸刚从皇宫回府,一入府中,府上管家便来在他身边报信。
“老爷,今日白天兵部侍郎吕大人曾亲自来过府上,不过您不在,他留下一封信,也就走了。”
管家恭恭敬敬得将这些事告知了吴庸,不由让他皱起了眉头:“吕华昌?他是来做说客的?”
这吕华昌是朝堂上少数没有派别的官员,或者说是“中立派”。
他早年是定波候的旧部,随着海军裁撤,定波候被召回京中,带了许多当时的海上将军回朝,这其中就有这吕华昌。
后来定波候辞官告老还乡,吕华昌就留在了京都做官。
到了现在,他虽是占着兵部侍郎的位置,在这大乾朝堂上也算是实权重臣,但年岁已高,并不想参与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只想着明哲保身老老实实得在干几年之后告老还乡,也正因此是朝堂上少有的中立派官员。
因为年纪大,所以也没有人逼迫他站队,只是在等着他辞官之后留出来的官职空缺。
也正因此,吴庸对这位吕尚书的突然拜访,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那赵家供奉阮玉。
吴庸和阮玉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恩怨,之所以会对付阮玉,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来自东海赵家的本家!
在他眼中,就是因为东海赵家押注在二皇子身上,才让二皇子隐隐有了脱离掌控的趋势。
尤其是阮玉入京之后,四处结交京都城内的达官显贵,看着……也像是东海赵家想正式驻扎进这京都城的征兆。
这让吴庸隐隐感觉到了威胁。
但他没有想过与东海赵家撕破脸皮,如今吩咐下面人做的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举措,实际上对赵家更多的只是震慑罢了。
可没想到那东海本家来的赵家供奉,居然还舔着脸托人来自己面前当说客。
这家伙,是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不成?
怀着这样的想法,吴庸对身旁老管家说道:“书信呢?”
管家从怀中恭敬取出信来,随后交到了吴庸的手上。
当吴庸从管家手中接过书信,拆开后扫了几眼,便不由眼睛渐渐瞪大,竟是因为信上的内容愣神在了当场。
老管家原本还低头躬身得等待,可久久没等到吴庸接下来的吩咐,不由疑惑得斜眼观察了一眼自家老爷,却没想到在自家老爷脸上看到了错愕惊讶的神情。
这让老管家不由好奇,自家老爷可是当朝宰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信上究竟是什么内容,居然会让自家老爷失态成这样?
吴庸全部注意力都在信纸的内容上,嘴里不由自主得失神喃喃着:“赵祈安居然会是……”
话说到一半,他似是察觉到这话不该说出口,回过神来注意到身边老管家正一个劲儿往他手上信纸瞥去,于是一把将手中摊开的信纸合上,问道:“这信儿,可是有其他人看过?”
老管家连忙低下头去,拜道:“老爷的信,万不敢让旁人过眼。老奴可以保证,吕侍郎将信交到老奴手上之后,没有任何人看过,老爷是第一个。”
吴庸这才点头。
老管家低着头,又说道:“吕侍郎还说过,若是老爷看过了信,有什么想要带去给他的话,可让相府的人带话给他。”
“那就告诉他……”
吴庸背着手,微微眯起了眼睛,口中缓缓说出了四个字:“口说无凭!”
口说无凭?
老管家心中默默念着这四个字,并不明白这话中含义。
吴庸看向他,说道:“你只管将这四个字给吕尚书带去就是。”
“是,老爷。”
老管家躬身领命,转身就要下去。
但吴庸思来想去,出声叫住了他:“慢着。”
“老爷还有吩咐?”
“去吩咐下人,替我备好马车。”
老管家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外头:“已是宵禁,您这是还要去皇宫?”
吴庸摇了摇头:“不。去巡天监!”
……
巡天监,顶楼之内。
水月仙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一身素白,裙子底下玉足赤裸,踩在羊毛毯上。
不过今日,这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内,却摆放着一张香案。
香案当中原本摆放着香炉的地方,摆放着一枚红色的镜子,镜子前用白色的瓷盘放着六枚青墨铜钱。
两根香烛立在香案两侧,正当中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铜盆内盛满了清水。
她走到香案前,抬起手,纤细修长的青葱玉指在红烛上一挑,一缕火焰就在她指尖跳动不已。
随后,原本指腹向上的双指翻转过来,指尖缭绕的火焰“滑落”到了铜盆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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