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219节
“下去吧,等着审行事了过后,带你一道回子枫谷去。”铁流云却是不管那沈姓练气的意愿,当堂便将此事安排定下。
料理完了沈姓练气,铁流云便将目光移到了禾木道那善习水法的筑基客卿上头:
“你叫李明源是吧?你们瑶山李家在隔壁叶州杨家嫡庶相争之中首鼠两端,某本以为全家尽墨了呢?未想过还有你这漏网之鱼。”
正坐在李明源身侧的禾木道韩掌门当即惊得双目圆睁,此前他只是因缘际会与这名筑基前辈相识,初时与其做了几场买卖,价格都相当公允。
又觉这前辈行为处事颇具侠气,便是连一些凡人恃强凌弱他见到了都会出手管一管,这才冒险请其入驻宗门庇护门人。
他倒是未曾想过,这位前辈不只隐姓埋名,身后还牵扯着这般大的因果。
康大宝在旁看得叹气,这姓韩的当真胆大,连人家底细都半点不知,居然敢聘其做客卿长老。这么看来,他这掌门还真难做得长久。
李明源这身份陡然被铁指挥点破也是一惊,他倒是未想过云角州纠魔司不单将州内大小事务监察得紧,便连他这样在隔壁叶州寂寂无名之辈也同样清楚。
窥斑见豹,足见仙朝初年纠魔司监察百官、威震宇内的凶名当真不假。
也不知云角州纠魔司在铁流云的带领下才恢复了几成职能,便已有了如此威能,倒是令得在场众人又提了一分警惕。
先朝着韩掌门露出个歉意的眼神,才告罪言道:“落难之人拜见铁指挥,宗族倾覆已不可挽,李某自此后只想安生修行,不图更多。”
“你只要用心做事,杨家人若不派上修、丹主来拿你,某也可保你平安。”铁流云眉眼微抬,显然对这李明源也未十分看重,转而言道:
“叶盟主、审副掌门,沈白月虽不是你们所害,但你们也该清楚,你们不是未想,只是还未来得及罢了。”
此言一出,叶真这些日子以来的脸上头回露出一丝慌色。他前些日子面对铁指挥的责问,都半点不惧,自是有所持的。
就是因了他自己知道,与审行定下的诸多手段都还未来得及施展,沈白月的脑袋就被别人摘过去了!如此一来,自然不怕铁流云的出言恫吓。
叶真又与审行对视一眼,后者虽然在子枫谷中素以沉稳闻名,但在此时也不可避免的失了镇定。
康大宝与单晟的目光也落到了审行身上,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这孙子不是个好玩意儿啊!”
叶真还便罢了,子枫谷才遭大变,好容易供出来一筑基中期主持大局,审行居然舍得勾结外人害了,当真是不当人子!
“盟中干将遭人袭杀,你这盟主不晓得拿出对策来应对变化。反正暗自生喜,当真是个混账东西。”
铁流云又严声骂了叶真一通,直骂得这位大派掌门双鬓析出细汗,终究再未自辨,老老实实地俛首认罪。
“万事论迹不论心,此事某便当不知道了!以后莫要再犯!某从前便说过,新云盟中各家,当做好州中修士表率,好勠力同心为伯爷、为仙朝效命!
之后若遇事不决,不得私下攻伐,伤及元气根本。若实在商议不出,要需人做个裁断,也可来寻某。”
铁流云骂过叶真过后,对吃里扒外的审行却是无有再单独说些什么。
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做派,倒令得场内紧张的气氛好上了许多。
不过这后头加上的一句话,倒是将其的想法又暴露出来,敢情还是不想放了这新云盟太上盟主的位置。
“敢问指挥,到底是何人害了沈道兄?”久无人说话,单晟想了想,站出列来,拱手问道。
“还算好,总有个乖巧的。”铁流云看着单晟,心头赞了一声。法目一横,又见其寿元将尽,心头喜意淡了许多,这时他又瞟过某个胖大掌门一眼,腹中啐骂一声:
“这厮当真是被费南応迷了心窍,半点都拉不回来了!倒是可惜了我让西山赠的那枚三露青云丹,真是落进狗嘴里头了。”
不过想来,费南応先嫁歙山堂嫡女,再赠筑基机缘;这么比起来,自己让铁西山编造名目转赠的三露青云丹,当真要差上许多分量,怨不得这唯利是图的小子不投过来。
韩城岳家也是,自己明明都说过了只要拉拢了康大宝过来,黑履道人与蒋青便不消费什么力气,自可尽入彀中了。
似黑履道人这般,能成就金叶道基者,整个山南道中都是不多;蒋青能以残缺道体筑成道基,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别提后者道基才成,便就一人一剑,将盘踞无忧坊的魏家人杀了个七七八八。虽说这其中有魏家筑基本就稀松,当年还差点被几个练气小辈围杀成功的缘故。
但也能足见蒋青哪怕在筑基过后,手段照旧凌厉。
拉拢一个康大宝过来,便能赚得这两位大将。如此划算的买卖,岳家人居然不晓得下些本钱,好好做做!
“鼠目寸光,怨不得你家嫡女陪侍伯爷多年,连个名分都挣不回来呢!”铁指挥心头骂过康大掌门,又骂了一阵韩城岳家过后,才答起来单晟的话来:
“按某搜集到的情报,当是陈野做下的。”
“陈野?!”
“又是陈野?!”
“这陈野,到底跟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审行喃喃念道,甫一听到这个消息,其内心对于那翘首以望的掌门位置,却有了几分惧意了。
“这才只是开始呢,两仪宗纠结一群败犬,筑基近十、练气上千,已于荆南州白沙县新立长宁宗。其中人员构成,过些时日,由司中人理好了,再发予你们各家。”
铁指挥言道此处一顿,看向了康大宝与审行二人,严声道:“这首当其冲的,便是你们两家。”
说到最后,也不知他是不是从费司马处学来的语气,又轻声念了一句:“且早做准备,还有得好厮杀呢。”
两仪宗这番动作不小,没想瞒、也肯定瞒不过近在咫尺的云角州纠魔司布置下来的那些眼线。
康大宝听过这个消息心头一沉,铁指挥定然早知道这个消息了,可为什么不让各家早做准备,偏偏要等到沈白月失了脑袋,才
“想来过了这么些天,某来书剑门登门问罪的消息,应该已经遭前些日子那些好事的散修传播开来了。”铁流云又念了一声,再次转向叶真言道:
“叶盟主,再劳你向州中刑曹上份状纸,告我不听谏言,以刑逼人。”
“叶某不敢!”叶真自晓得铁流云这么做定有深意,但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铁流云瞧得出他的心思,未有多言,好生宽慰一句,令得叶真照做便是。
只在心中想道:“那些京畿来的庸官,得知这个消息,想必会如获至宝吧?够他们添油加醋告本官一状了。”
“某已探查清楚了戕害沈白月的其中两名筑基、十名练气的位置。他们胆子比某想的大,脑子却比某想得笨。这么简单的麻痹之计,竟都能诓得他们这么多人按兵不动。”
铁流云一声轻笑,扫视堂内众人:
“某不能轻动,便劳诸君今夜出发,涤清残寇,替某跟长宁宗,好好打个招呼吧。”
——书剑门左近一处僻静山坳
此处有一些凡人开垦山田,土地贫瘠、劳作一岁也难混个肚饱,但胜在无人欺压,虽然日子艰辛,但也能过得下去。
若不是再三确认过铁指挥所给的地址无错,康大掌门等人是根本不会想到,这处距离书剑门不足百里的无灵山坳里头,能掩藏着长宁宗派出来的精干人马。
他们甚至都没有打扰到这些凡人的安歇,只是藏在此处,看看还能不能有什么可乘之机。
这些人倒未想到,可乘之机迟迟未来,倒是迎来了一群催命阎罗。
随着“咔拉拉”一阵轻响,掀开了这场大战的序幕。
一个练气巅峰的长宁宗弟子直接被审行以长鞭灵器缠紧身子,勒断了周身骨头而死。
审行拔得头筹,叶真也不甘落后。盖因此次诸家主事都未带门人前来,他这个掌门也只好自己上阵。
叶真这手段比起审行却要厉害许多,明黄色的玉牍一展,十数根玉札纷纷散开飞出,叶真视线中的七八个练气修士便都无一幸免,尽皆被玉札搅碎了脑子。
这动静却不小了,两名各自修行的筑基被惊动出来。
李明源当先迎了上去,他才被铁流云叫破身份,自想要取些功劳,来站稳脚跟。
他这手水法当真不俗,哪怕只是一筑基初期,一时却也与对面那身着黄衣的中期修士战得不分上下。
审行同样立功心切,也来助他,得了援手相助,他们两名初期修士,倒真将黄衣大汉这名中期修士死死缠住。
任凭其手中金锤猛敲,二人也不放他去助那被叶真截住的另一蓝衣女修。
蓝衣女修同样是名筑基中期修士,与叶真这沉浸后期多年的老筑基相斗不多时,便已显露败象。
康大掌门与单晟性子相近,都是晓得趋利避害的主儿,自然要来捡这便宜。
蓝衣女修先吃单晟一剑、再闪过康大宝挺旗一刺,便遭了叶真玉牍一晃,双目一黯,手决一滞。
康大掌门瞅准机会,半点不歇,墨渊旗展开一挥,旗面将蓝衣女修灵器盾牌掀开,露出其婀娜多姿的丰腴身材来。
不过这女修身姿所好,但模样却是欠佳,三个乾道见了,心中都难生出怜惜之情。
叶真的那玉牍的消耗不小,慢了一拍,康大掌门的打神锁比起他还是要快上一步,一拉一扯,女修那项上的六阳之首便被轻易取下来,成了康大宝报功的本钱。
“十一妹!”正与李明源和审行缠斗的黄衣筑基窥得了此处,痛得目呲欲裂,正待要施出什么禁术来。
可此时五名筑基在侧,哪能容施为。
待单晟飞剑、李明源水法、审行长鞭一一伺候过后,叶真玉牍也再次散开。
这回飞出的十数根玉札却要比刚才对付练气小辈时要亮眼许多,金黄耀眼,扎进了黄衣筑基身上数处要害。
眼看着这黄衣筑基只片刻便萎靡下来了,康大掌门这次无有再占便宜,五个人里头有三个都急着立功呢,自己再抢,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便是手里头的这个脑袋,康大宝也想着要卖出去换些资粮回来。
单晟显然也是同样心思,是以收了飞剑,任那黄衣筑基被李明源水矛击穿脑袋,尸身则被叶真玉札带回身侧,只审行一人无有建功,面色不好。
此役大胜,叶真提议将两名筑基储物袋中物什均分,这是个相当公允的建议,认真论起来,叶真本人定是吃亏的,是以众人都无意见。
康大掌门发了笔小财,又在筑基过后首次阵斩同阶,心情自然很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审行没有来找自己买那蓝衣女修的脑袋,但这脑袋拿到铁流云面前去,多少也能算份功劳,也省得其成日里对自己都无一分好脸色。
就这么一路疾行回到了书剑门堂内,此时众人但见本该金刀大马坐在主位上头的铁指挥正敛息屏气侍立在侧,一个清瘦道人正手握经卷,认真诵读。
见得众人回来,道人用一双锐意十足的眸子将他们挨个扫过,最后才又停在了正提着女修脑袋的康大掌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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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施恩而回
“拜见伯爷!”正因了一场大胜稍有点志得意满的众修见了道人,立即收了身上才刚冒了点苗头的骄奢之气,整衣敛容,一齐拜道。
筑基与筑基是不一样的,一如刚才那两名林家出身的长宁宗筑基,身上本事便算不得厉害。纵算认真战一场,一对一的情况下,大家底牌尽出,也怕是连康大宝这初晋筑基的同侪都斗不过。
是以他们在陡然陷进了新云盟一方五名同阶的围攻中,才连还手之力都无,直愣愣被人取了性命,可惜了这百年修行。
到现在康大掌门也不知他家主事之人,留这两个稀松的下来是做何想?
又如此时新云盟的五位筑基,见了眼前的匡琉亭,明明双方同为筑基,却要老老实实地大礼拜见。
匡琉亭这声“好”言过之后,却是不再看向刚刚返程的康大宝等人了,而是转向铁指挥告诫一声:“以后都老实些,稍有点分寸。你们呀,莫要闹得不成样子。”
匡琉亭这通话声音极轻,但铁指挥闻言后,却是不敢马虎,面色一整,当即俛首接令。
匡琉亭对这手底下所谓这土客之争可清楚得很,两方斗到而今这样泾渭分明的程度,其中未尝没有这位南安伯如此放纵的缘故。
但结党营私、朋党相为,本就是国朝特色,匡琉亭也不好多管。
只要双方能维持在斗而不破的局面上,不与他整顿山南道的目标拖后腿,那便由他们便是。
待金丹一成,大事可期!又何须在云角州廷这浅得不能再浅的池子里头,费什么心力。
毕竟以匡琉亭所想,双方现在抢食吃,无非是肉不够多罢了。
待将盘子做大了,把肉盛满,令得他们满嘴淌油、把腮帮子填满了都吃不完,哪还会生出什么内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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