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184节
青浣应了,乖巧退下了。
但赵为先的脸色,却在青浣离开以后,变得凝重起来。
手腕儿一翻,取出一枚血淋淋的,布满褶皱的事物。
长长叹了口气,久久无言。
相比起金陵其他大人物的寿宴。
合德书院赵为先的大寿,可谓是低调至极。
除了众宾客晓得以外,金陵的百姓大多不知晓。
因此对于诸多百姓和底层的官吏来说,甚至压根儿不知晓这事儿。
但这其中,却不包括大刑司的新任主事,陈主事。
作为以功绩顶替了原本的齐豫安的职位,主管福泽城区缉拿捕盗的主事一职。
陈主事原本是要随同大刑司司命一同去合德书院为赵为先祝寿的。
但他偏偏没去。
为啥呢?
自然是因为,生了案子。
福泽城区,大通武馆,生了血案。
那馆主和馆主夫人等三人,在昨儿晚上,死在武馆里。
让陈主事头疼得紧!
当然,并非是案子难破。
相反,那凶犯相当明朗。
那晚,听说是兵参司命的长子酒醉,行至大通武馆,突然手痒,想进去过上两招。
这兵参司,主管金陵兵马之事,其司命厉嘉南更是当初跟随神武王远征漠北的一名武将,神勇无双。
他的孩子历命,从小也是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十来岁时就能拉满石弓,如今更是武艺卓绝。
厉嘉南老来得子,对这孩子宠爱得紧。
但正所谓,慈父出败儿。
和何况是堂堂一州兵参司命?
所以这历命从小时起,那叫一个横行霸道,目中无人。
例如他平日里就喜欢到处骑马射箭,听说不久前还将郊外一位采药的老农当成了鹿,一箭射杀了去。
最后也因为厉嘉南的庞大势力,不了了之。
言归正传,这昨晚得历命,喝了酒,进了大通武馆,要比武。
可这比武之间,出意外了。
不晓得是没收住还是咋滴,反正这历命打死人了。
武馆弟子,当即报了官。
因为涉及人命案子,行凶者又是那兵参司命的儿子,陈主事不得不搁下一切事情,赶往案发现场。
可这一去,就只看见那惨不忍睹的尸首,骨骼断裂,刺破血肉,死不瞑目。
而那历命,却早已被兵参司的人接走,不知所踪。
气得陈主事那叫一个七窍生烟!
“主事……这事儿?”一个吏目,小心翼翼问道。
兵参司,金陵八大司之一,执掌兵权,论战斗力,恐怕只有那监地司能压上一头。
这要是寻常哪个兵痞犯了命案,大刑司倒是不憷,但偏偏是那厉嘉南的儿子历命!
就让一众吏目感到脑壳疼了。
杀人,按律法来说,那可是死罪!
但堂堂兵参司司命,会坐视自个儿儿子上断头台?
那肯定不可能!
要不然就不会再陈主事赶过去之前,就把历命接走了。
“呼……”
陈主事深吸一口气,语气狰狞冷硬:“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我得罪不起那厉嘉南,总有人能治他!走,上报司命。”
说罢,命人带著尸首,回了。
没多久,整个案子的卷宗,就摆在大刑司命徐州面前。
陈主事站在堂下,一言不发。
这位五十来岁的大刑司命,身形瘦削,眉目凌厉,脸上布满褶子,但那双眼睛,好似能洞察人心。
可这会儿,这双眉毛,却紧紧皱起。
“厉嘉南啊厉嘉南……早同跟你讲过,那孩子宠不得护不得……”
大刑司命徐州捏著卷宗,叹了口气:“护出事儿了吧!”
陈主事抬头,“司命大人,您的意思是——”
“愣著干嘛!”
徐州吹胡子瞪眼儿,“捉人去啊!且不说杀人害命如何判处,先把人捉来再说!”
“遵命!”陈主事拱手,带人去了。
另一边,万家陵上。
对这一切,余琛倒是不甚清楚。
他还在捣鼓那刚获得的九幽鬼辇,在天上一圈儿一圈儿地飞。
且说那四头鬼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当时余琛当时正驾著车,隐著身,在城外的天上晃悠呢。
——哪怕能隐身,他也不敢在金陵天上飞来飞去,毕竟金陵大佬无数,保不准就有能看穿著隐身之能的。
所以他去了郊外。
好巧不巧的,遇上一头即将妖化的巨雕飞掠而过。
这事儿本就没啥,擦肩而过就过了。
但这会儿余琛驾著鬼辇,刚解除隐身,想下地歇会儿。
被那巨雕发现了!
这可就不得了了。
那巨雕嘶鸣一声,扑杀过来。
余琛正准备出手驱赶,就见那四头鬼马其中一头,前蹄一踏,砰一声踏在那凶恶巨雕身上,给人家骨骼翅膀踩得稀巴烂!
然后一马一口,硬生生给吃了。
看得余琛头皮发麻。
末了,打了个响鼻,跟啥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拉车。
一直到黄昏时。
余琛才意犹未尽,回了万家陵上。
正准备烧菜做饭呢,突然心头一个咯噔,有种不祥预感!
果不其然!
“看坟的!看坟的!咱来了哈哈哈哈哈!”
余琛:“……”
这熟悉的声音,这巧合的时间点,这每次都能赶在他动筷子之前上山来的家伙!
还能是谁?!
姬丘!
他来了!
余琛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这都躲到金陵来了,还是得被蹭饭是吧?
他叹了口气,推开门。
顿时愣了。
“咋了?不欢迎?”
姬丘一把搂住他肩膀,嘿嘿笑道。
“想不到吧,咱这么快又见面了哩!”
“咱看看……有啥好吃的?”
“嚯!这吃得不错哩!你小子发财了?是不是挖人坟了?”
“啧,还有这屋子,大气!他娘的渭水的县衙都没修那么大!”
“……”
姬丘一上山,就搁那儿嘀嘀咕咕,一刻不停。
良久以后,余琛方才回过神来,埋著脑袋,“想吃点啥?”
“咱就一蹭饭的!”姬丘摆了摆手,“伱弄啥咱就吃啥!”
说罢,自顾自地在桌旁坐了下来,拿出一坛子酒,开口道:“看坟的,你可是有福了!这是咱从县太爷那儿偷来的好酒!窖藏了好几十年了!”
说话之间,他仿佛余光突然瞥见了什么,抬头一问:“看坟的,刚刚那是啥?你这儿还住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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