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355节
黄越在京城待了八年,从来都只在外坊转悠,还没进去过内坊。
可十天前,他架不住一个同为赏金猎人的同僚的邀请,跟著进了内坊去。
要说这鬼市内坊,当得一个“鬼”字儿。
这里边儿任何一样东西拿出来,那都是足以让一般人吓得脸青白黑的玩意儿。
什么由美艳女尸蜡封的摆件儿,由人和树嫁接的盆栽,头盖骨做成的香炉,婴儿尸炼制的娃娃……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内坊买不到的。
黄越这一进去,就感觉心里堵得慌,出气儿都困难。
望著那些个恐怖的事物,眉头紧皱,只感觉是来到了人间地狱,头皮发麻!
而他那同僚说,这内坊就是这样的。
无论是炼炁士还是那些京城的达官贵人,总有些心理变态的家伙,而内坊就是满足他们阴暗欲望的地儿。
在这里,甚至能买到活人!
说罢,那同僚便带著他进去了内坊最大的商行——蜃楼。
在那做庞大的九层高楼里,正好有一场小型的拍卖会,那同僚拉著黄越去凑热闹。
而那些拍卖的东西,也让黄越一个劲儿皱眉头。
这里边儿比起内坊其他地方来说,更加变态。
半人半妖的幼崽,被截断了四肢的人彘,泡在酒里的人蝎子,甚至还有打包卖尸体的……而底下那些宾客戴著面具,却是热血沸腾。
黄越看了一会儿,就想走。
他明白,自个儿不是这个阴暗世界的人。
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吧,一件拍品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箱子,五尺高,四尺长宽,表面雕花,精致得很。
正前面是一个类似门扉的开关,似乎触动什么机关,就能像门一样打开。
据那同僚介绍,这玩意儿唤作“箱中女”,箱子里边不是别的,就是一些女人头颅,趁她们刚死时候,割下头颅,以秘法炼制,保持新鲜。
因为有秘法加持,所以哪怕里边儿的人头已经死了,也还保持著本能的活力与精气。
只要说出特定的指令,激发箱子的咒文,便能让其中的人头做出表情和发出声音。
——它算不上法器,但对于那些猎奇的家伙来说,却是一种爱不释手的玩意儿。
伴随著一阵幽幽的乐曲声,主拍人按动机关,箱子的门缓缓打开,露出其中美丽至极的头颅。
在咒文的作用下,她笑了。
美艳无双。
但黄越却怔住了。
浑身颤抖。
面具下的脸,一瞬间狰狞无比!
——且看那箱中的人头,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在大道观深造的妹妹啊!
第304章 箱女疑云,姑苏鬼市
看到这儿。
黄越直接傻了。
整个人好似僵硬了一般,拄在那儿,愣了好久。
耳旁响起来的,是一个个充满赞叹的声音。
“啧啧啧,这枚箱中女的质量是真的高啊!”
“那美人头的主人,应当不过二十左右吧?”
“看这做工,应当是在临死之前便取下头颅,所以生机与活力都保持得恰到好处,简直极品啊!”
“真要说极品,那还是这美人头长得极品!就是如此宝贝,不知会被谁拍了去?”
“我今儿是冲着另外一件东西来的,就不出价了,你们随意。”
“……”
一句句话,全然将黄越妹妹的脑袋做成的箱中女当成了一件商品,评头论足。
这种事儿,黄越怎么能忍?
当即扯下面具,指著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人渣!
禽兽!
恶魔!
大伙儿都被这一顿臭骂给骂蒙了,一时间整个拍卖会上一片死寂。
——这里每个人都带著面具,虽然大多都有显赫身份,但却是曝光不得。
因此一时之间,竟没人出声反驳黄越。
只是心头暗自腹诽,装什么清高呢?你进这蜃楼莫不然是冲着修身养性来的?
但黄越可不管那么多。
直接飞身上台,怒目圆睁,抱起那箱中女,就要走!
但蜃楼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只看几个炼炁士冲出来,瞬间制服了黄越。
黄越那叫一个气啊!
但蜃楼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很快便有管事儿的人上来,给黄越松了绑,问他到底想干啥。
黄越怒目而视,将事儿原原本本说了,并怒斥蜃楼比京城粪池里还要脏!
那管事摊了摊手,也不恼,直说这世道就是这样,有买就有卖,蜃楼本身从不做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儿,只不过是提供一个平台而已。
就算蜃楼没了,也会冒出海楼,鬼楼,天上楼,地下楼。
有人买,就有人卖。
并且,那管事儿的拒绝告诉他拍卖黄言纾脑袋的卖主是谁,说这保密性是蜃楼在鬼市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过管事儿的看黄越可怜,便提出倘若黄越能给出买主心理价位,就能做主将箱中女卖给他。
黄越那叫一个气啊!
自个儿妹妹成了商品,自个儿还要掏腰包买!
但蜃楼人多势大,黄越不得不屈服,只能掏空了家底,将箱中女买了下来。
最后,临走之前,那管事儿叹了口气,提了一嘴,说蜃楼也不晓得箱中女到底是谁制造的,如果黄越要找凶手,还是去找最初带走他妹妹的人好一些。
黄越攥紧了拳头,强忍悲愤,问那管事儿,难不成这些灰黑的产业,天子脚下,京城当中,就没人管吗?
管事儿一愣,良久才如看小孩儿一般看了黄越一眼,说这鬼市是盘踞在整个京城炼炁圈子,无数道观,无数散修,甚至官家炼炁士为土壤之上的参天巨树。
牵动无数方的利益,背负了整个京城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欲望。
能管这事儿的人,还没出生呢!
黄越走了。
抱著自个儿妹妹的头,离开了鬼市。
第一时间,去了工部尚书府!
站在大院儿里,让曹宇安出来!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曹宇安出来了,听闻事儿以后,勃然大怒!
说他当初就是将黄言纾送进了一个大道观,对她被做成了箱中女的事儿完全不知情!
见这曹宇安这般愤怒,情真意切,黄越自个儿也不晓得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随后,曹宇安向他保证,说这事儿他一定会查清楚,让黄越给他一点时间!
黄越将信将疑,回了住处,就一直等著。
这几天里,他也没心思出去干活儿了,整天就等著曹宇安的消息。
可最后啊,消息没等来,等来的是一头黄金的甲虫,在一个夜里,破窗而入,钻进了他的脑袋里,将他的脑花儿搅成了浆糊!
一命呜呼!
但这般怨气,这般愤怒,黄越如何能瞑目了去?
便化作那冤魂,徘徊世间。
最后被人一番偷天换日,变成了那死在几个破皮无赖手底下的倒霉蛋儿,被敛官儿们送上山来。
他不甘心啊!
自个儿的妹妹,大好年华,被做成了那恶毒的箱中之女!
自个儿莫名其妙,甚至还不晓得谁动的手,就变成了一具死尸!
如何能瞑目?
如何能安息?
这般执念,化作遗愿,留了下来。
誓要查清真相,让参与了这事儿的所有人,付出代价!
走马灯跑完。
余琛睁开眼,长舒了一口气。
恍然大悟!
原来这黄越的死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折离奇。
同时,在余琛看来,他虽然不晓得黄言纾究竟经历了啥,又是被谁做成了箱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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