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390节
余琛摆了摆手,走到他面前来,居高临下:“陈芒那些卸岭力士究竟遭遇了什么,你应该才是幕后主使吧?说出来,让你死痛快点儿。”
柳工良抬头,看著那凶神恶煞的判官脸,只吐出两个字儿来。
“——做梦!”
下一刻,浑身本命之炁爆发,气血上涌,直冲神苔!
自我了断!
“哪怕是死!本官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一点儿东西!”
他浑身上下,血肉翻涌,要看就要爆发开来!
视死如归!
笑得狰狞!
但余琛没有露出任何气急败坏的神色,只是伸出手一点。
——定身术!
嗡!
一阵嗡鸣以后,柳工良只感觉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连那暴虐翻涌的本命之炁,都好似在那一刻……冻结!
他的脸色,变了。
难以置信地望著余琛。
回应他的,是那张漆黑的脸谱和讥讽的沙哑声音。
“——柳大人,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余琛掏出一枚黄铜古镜,“你是谁?”
“柳工良,工部侍郎,月蝉长老。”柳工良万般不愿,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两张嘴皮!
“月蝉?月下血蝉?”余琛皱眉。
“是。二十年前,奉圣后之命,加入工部,以备不时之需。”柳工良答道。
余琛听了,直呼好家伙!
戚后的人二十年前就开始渗透了朝廷了?
当真是一盘大棋啊!
“月下蝉有什么计划?你们在朝廷里还有哪些人?”余琛再问。
“不知晓。”柳工良毫不犹豫:“我们只是做事的,听从圣后命令,不多说,不多问,与其余同僚不相见,不联系。”
“陈芒等卸岭力士,去了何处,是生是死?”余琛又问。
“圣后之命,八个月前,本官秘密调派二十名卸岭力士,抹去他们在工部的身份,送往龙脊山脉修筑工事。”柳工良继续答道。
也揭晓了工部没有陈芒等人文件的原因。
“什么工事?”余琛咄咄追问。
“不知晓。”柳工良还是摇头,又道:“形似堡垒,深埋地下,渠纹繁杂,精细无比,各个工事之间又彼此相连,如一整体。”
听了这话,余琛心头一个咯噔。
——虽然柳工良不晓得陈芒等人修的到底是什么,但这描述,不就他娘的是那夺天造化大阵的阵基吗?
终于逮到了!
余琛压下心头激荡,再问:“所以陈芒等人,如今又在何处?”
“死了。”柳工良表情狰狞,眼眶爆突,青筋炸裂,似乎在挣扎抵抗问心镜的力量。
但,终究是徒劳无功,将他知晓的,一一道来。
“半个月前,工事完工,但圣后交代,此事关乎重大,不可有任何泄露。”柳工良继续道,“所以工事完工以后,本官便将陈芒等二十名力士坑杀并葬在了工事之下。”
……
一问一答之间,小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当柳工良的嘴里,再也撬不出任何东西了以后。
余琛方才收起问心镜。
那一刻,没有了问心镜的舒服,柳工良终究从那无法控制的吐露真相状态中解脱出来!
他大口喘著粗气儿,脸上惊恐万分,又是愤怒,又是怨恨,声音都在颤抖!
“这……这……是什么歪门邪道?”
余琛盯著他。
自始至终,对于陈芒等人的死,对于至少十多个家庭的支离破碎,柳工良表现得毫无愧疚。
反而愤怒于余琛撬开了他的嘴,让他“背叛”了圣后。
看著这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余琛摇头,叹了口气,用一种让柳工良心惊胆战的语气开口说道。
“柳大人,你啊……罪大恶极,当坠九幽。”
第332章 十八地狱,但求一死
一瞬间的惊悚以后,柳工良仍不屑一顾。
他盯著那张凶神恶煞的判官脸,眼眸中流露出的是彻骨的恨意。
“即便你用那些旁门左道撬开了本官的嘴,那又如何?”
“你们依旧迟早要输!”
“本官对于圣后的虔诚,哪怕下了那传说中的九幽炼狱,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此时此刻,柳工良已经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
他知道的,已经被余琛全知道了。
他的性命,也完全掌握在余琛手中。
但他仍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对戚后的忠诚,对血蝉的信仰,这是哪怕山无陵天地合,也绝不可能改变的。
“为了月蝉的时代,所有人……都将死得其所。”
“哪怕你杀了本官,本官也会在地狱的深处,等著你!”
话音落下,他猖狂地狞笑,嘲笑眼前的判官。
但余琛也不因这般态度而恼怒,相反只是平静地望著他。
缓缓摇头。
“人在没有经历以前,总是无知而无畏。”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眉心绽放,化作一道道水波一般的透明涟漪,向四周荡开,也将那柳工良笼罩在其中。
嫁梦神通!
诡异!
这是柳工良的第一感觉。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不属于血肉之力,更不是天地之炁,无法言喻。
但他能够感受到,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股无形的力量划过以后,柳工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
就好似微风拂面一样。
“就这啊?”
他望著眼前的判官,出声讥讽。
但话未说完,异变突起。
柳工良只感觉眼前一花,周遭光景多少天旋地转。
待他的视线重新清明以后,放眼望去已经完全换了人间。
那熟悉的工部书房不见了,紧闭的门窗不见了,袅袅的香炉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阴森诡异的恐怖大殿。
墙壁,地板,天顶都呈墨黑颜色,昏黄的油灯摇曳之间影影绰绰,血红的梁柱横平竖直。
大殿上当,一张黑红的桌案横亘,不知何时,判官已端坐其后。
柳工良一愣,四下环顾,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这宫殿墙壁之上,无数恐怖的景象被轻描淡写地雕刻上去。
有炽烈焚烧的火海中,焦黑的人形生灵歇斯底里地痛嚎;
有寒光凛冽的刀山上,身无寸缕的人影被几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如畜生一般抽打,在血亮的刀刃中翻滚,鲜血淋漓,血肉翻卷,可见森森白骨;
有沸腾的油锅里,一个个身影被炸得酥脆,却偏偏还活著,痛苦哀嚎;
有偏红的铁柱上,哭天抢地的人形紧紧相贴,爆发出嗤嗤嗤的响声……
一幕幕,骇人听闻,可怕至极!
哪怕是朝廷里最严苛的酷刑,也比不上这浮雕上的半分!
而在大殿的两侧,一道道宛如通往深渊的古老门扉紧紧闭合,巍然不动。
“哇……”
可能是因为伤势过重,柳工良突出一口鲜血,但眼神中的惊恐很快被压下去。
他盯著桌案后的余琛,冷笑:“想用这些东西吓唬本官?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本官就是死,也会站著死!”
“希望待会儿你还能记住这话。”
回答他的,是判官毫无感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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