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行者：从热武器霸凌古代开始 第402节
而宋阳，则就在这间水泥工厂暂且留了下来。
接连几日，宋阳隐没在工厂之中，时时聆听工厂里的各种声音，各种消息。
渐渐地，他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他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没有认真地看待大唐现世的其他人！
认为他们即便进入工厂工作，但实际上还是旧社会的一部分，不可能理解工业革命的伟大意义。
所以，他下意识觉得，工业人口的培养，必须通过他自己填鸭式传授，教育启发，才能够创造出真正的第一批合格工业人才。
但他却忘记了，劳动本身，本就是技术和工业的最前沿。
劳动，才是一切创造的基础！
这些工厂的工人，虽然懵懵懂懂，没有接受过太多的教育。
但在不断接触工程、机械的过程中，人类本能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就会被激发出来。
有一部分，自然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甚至将水泥当成一种类似炼金术、方士术法一样的馈赠。
但也有一部分，逐渐觉醒，并开始自发地探索、思考机器、物质的关系！
他们很多想法天马行空，毫无道理，甚至可以说荒谬，但其根本来源，却已经不是过去曾经那一套，臆想的唯心主义，而是转变成为，从现实出发、实事求是的唯物主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虽然没有接受任何知识体系的教育，但却已经拥有了，部分他召集的学生，都不一定有的格物致知之心！
“所以，这就是，水泥厂内，出现了此种异常灾祸的原因吗？
“这种灾祸机制，是专门针对这种科学的思潮，唯物主义的思潮而来的吗？！”
这些怪物，全部都是来自于人的臆想，就跟内力武道的心相类似，是一种内心思维的具象化！
这不是深渊的力量，不是诸神的力量，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力量！
就好像，来自于这个世界本身，是整个世界，在用唯心主义，在对抗唯物主义思潮！
这也是为什么，燧发枪、火炮这些人造的唯物主义武器，对这些灾祸没有用。
而祝福武器、超凡之力、词条规则之力，才能够起作用？！
这一发现，甚至令宋阳，感到一瞬的惊悚。
大唐如今工厂的数量，已经急剧增多，光是像这间水泥厂一样的工厂，就有五家，两家在新城，还有三家分散在河东道、京畿道三个地方。
另外还有钢铁厂、玻璃厂、农具手车场……
种类繁多，数量不少！
水泥厂中，既然有工人能够觉醒、开始探索、发现，那么，其余工厂中，定然也有人同样如此！
若是此种一种灾祸，真的是针对他所意识到的，唯物主义思潮而来，那么所有的工厂，都有可能，会成为此种灾祸发生的源头！
新城的工厂还好，凭借着宗师之力，配合祭道碑，他能随时随地监控到新城的变化。
但新城外面的呢？
京畿道、河东道其他地方呢？
他一个人，根本鞭长莫及！
不可能随时监控掌握！
而若要发展工业革命，则工厂势必要开到天下各地，哪怕没有工厂，各种工业品销往天下，也可能会引发同类的思潮，引来灾祸！
“这特么，就是绝对不能搞工业革命的意思？！一旦放开手脚大搞，就会引来世界机制的反噬？！”
甚至……
宋阳立时叫来无名，让他派人摸查外地的所有工厂！
以频率和数量来说，外面的工厂，很有可能，已经有地方出事了！
命令发下去。
两三日后，无名急匆匆回报，跟宋阳想的一样，有工厂出事了！
一家云州的蜂窝煤厂，已经失联数日，消息正好前后碰上。
宋阳直接让武圣宋阳，拎着火车龙飞了一趟，最后弄死的，是一只煤组成的怪物！
能够全身燃烧释放出熊熊烈火，通过蜂窝煤似的喷口喷射出来。
解决这只蜂窝煤组成的怪物。
宋阳思考了一天一夜。
最终只能决定，裁撤放弃所有新城以外的所有工厂！
然后扩建新城，将所有工厂，全部搬迁到新城之内！
工业革命既然已经开始，就不是说停止就停止的。
如今整个工业产业牵扯的人口数量，已有十几万，而且正在飞快增多。
哪怕宋阳说要停止，尝过工业革命甜头的人，也已经不可能再停下了。
他只能尽可能，将这个影响压制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凭三个内气宗师的战力，尽力镇压所有唯心主义的灾祸。
宋阳的命令，自是无条件贯彻执行下去。
同时他也陈明厉害，说工厂可能会引发未知的灾难，并宣传了接连的四件唯心主义灾祸事件。
但工厂这个东西一旦产生，就代表了最先进的生产力，宋阳也无法保证，时间一久，在远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外，是否会有人偷偷建造工厂。
一个月后。
宋阳走在新城扩建的疆域部分。
整个新城，在内气宗师的可怕力量之下，已经向外扩建出一大片范围。
尤其是武圣宋阳，掌握了祭道碑，一部分武圣权柄的情况下，开山铺路，夯实地面，更是显得轻而易举。
宋阳顺着街道走，随即碰到路人就问：“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的，火车异变城蛟龙的事情吗？”
路人并不认识宋阳，只是微微一惊：“火车异变？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那是一个半月前发生的。”
“才一个半月吗？我还以为过去好几年了呢。”
“你还记得具体发生的事情吗？”
“好像是……火车成精了？具体的，我好像也记不清了。”
宋阳默然。
然后继续向前，再逮着一个路人问同样的问题。
一路问了好几个。
获得的回答大同小异，所有人，对火车龙异变事情都有印象，但印象都不深，是那种不刻意提起，不刻意回忆，就等同于彻底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就好像时隔几年一样。
同时宋阳注意到，所有人对火车龙异变的事件细节，都极其模糊，说法错漏百出，彼此矛盾。
他们的记忆，好像被稀释了。
这令宋阳脸色更加沉凝。
很快，宋阳走到一座新建的学校。
这座学校，是由武圣宋阳亲自出手，以钢筋混凝土结构进行建造而成，仿照的是，宋阳前世的中学结构，有五层楼，还配一个大讲堂。
这一个月来，也许是宋阳大肆动用超凡之力进行建造，整个新城内，乃至各地赤红人员，都没有任何报告唯心灾祸的发生。
就好像，曾经发生的几次灾祸，像是一场幻觉幻境一般。
甚至连宋阳自己，偶尔都会下意识忘记，曾经到底发生过几次这样的灾祸！
——距离那三场灾祸发生到现在，时间不过只有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而已！
以内气宗师的力量和记忆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丝毫淡忘的可能的。
但偏偏，宋阳就是时常感觉记不清那三场灾祸的细节！
非得要不断重复去记忆一遍，才能够重新清晰。
他已经意识到，有某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力量，将有关那三场灾祸的记忆，从他脑海中逐渐抽离，一旦一个不留神，就会丢失掉关于它的详细记忆。
这种力量无形无质，无论他是在无间界还是现世，无论是用内气还是牵机丝，都不能阻碍、无法感知，就好像是一种，完全高过他现在所处维度的某种高维力量。
连感知、了解都无法做到，更别说想办法抵抗。
这种感觉，甚至比永恒的无尽战域，更让人感到绝望。
因为无尽战域是触手可及的，是可抵达可理解可思考的，但这种力量，毫无逻辑，又无形无迹，甚至一个不小心，可能连它的存在，都会彻底忘记。
但偏偏，宋阳从这种诡异的现象之中，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就好像是那种，贫瘠的穷人，突然间看见绝世珍宝时，那种本能的悸动和贪婪。
以往面对内气、牵机丝、血肉偃师等等超凡之力，他也曾有过强烈的心动，对超凡力量的渴望。
但不知为何，面对此种奇异现象之时，他内心本能的心动和贪婪，远远超出以往面对所有超凡之力的感觉。
打个比方就是……
那些超凡之力，就跟他打游戏时，非常珍贵的奖励道具一样，他很想要。
但这种奇异现象的背后，却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一块黄金、一个美女、一栋房子……
游戏，和现实！
仿佛这种奇异现象的背后，代表了某种，让宋阳感到心悸的真实！
——宋阳有意无意的，跟这种力量杠上了。
火车龙、水泥厂、煤炭厂。
宋阳每天都会将之重新拿出来重新回忆，生怕哪一天自己醒来，突然就忘记了。
甚至偶尔他会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惊悚，会不会……
他自己，也已经忘记了三件唯心灾祸的某些细节，甚至记忆被篡改了呢？
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