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科举证长生 第49节
霎时,整个苍穹,化成一张怒面,赫然正是韩村长。
薛向凝眸看去,韩村长正满面怨毒地瞪着他,缓步朝他靠近,冷声道,“你这是在作死!”
薛向道,“含谷前辈,哦,不,你不算是含谷前辈,至多算是他的一缕残念,不肯就此消散,徘徊于此。
不然,你若真有含谷前辈,万分之一的威能,也不会容我们抽炼文气成功。”
甫入眷村,薛向便在观察韩村长。
虽说,他的话语间并无破绽,但微表情中的不耐烦,还是被薛向捕捉到了。
此人,一来就谈干旱。
加之,眷村也确实干旱,无形中将所有人思路都带偏了,包括薛向。
当白启显化的水龙,直接被干涸的地表吞没。
当,黄群等人抽炼文气失败,韩村长眼中流露出窃喜。
当,魏文道抽炼文气成功,韩村长转过脸去。
当捕捉到这些,薛向就不可能不将关注重心放到韩村长身上。
他故意点破韩村长是“含谷老人”,韩村长也不否认。
他恳求韩村长指点迷津,韩村长却以规则所限,不肯给出指点。
偏偏在故作离去时,口中吟诵,不离“甘霖”,看似泄题,实则引逗。
薛向若是自以为得计,把文气往“甘霖”处演化,必然难逃白启命运。
至此,薛向已经判明了,眷村等村落,被文瘴于此的村落,缺的根本不是甘霖,困扰他们的根本就是此处的文脉天心。
此间一日为试炼所在,眷村等村落,便会干旱一日。
他吟诵“悯农”,便是要试探此间的“文脉天心”。
“悯农”诗一出,此间的“文脉天心”爆发出电闪雷鸣的异象,足见是震怒了。
而韩村长眼中流露出的就不止是愤怒,而是怨毒了。
薛向大约也猜到了,“悯农”对此间文瘴形成的“文脉天心”是有伤害的。
而此间的文瘴一旦不稳,残念化成的韩村长,便有“性命之忧”。
这就难怪他不愿意看到任何人成功抽炼,难怪他要往阴沟里引诱一众试炼者。
因为每抽炼走一部分文气,此间文瘴便稀薄一分,韩村长赖以存在的存在就减少一分。
“该死的小子,你赢了,你去炼文阵中,我辅佐你抽炼文气就是!”
韩村长怒吼,他已经气得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整个人像是飘摇的气球,一会儿这处鼓,一会儿那处胀。
“我离开后,此间村民可还要世世代代再受干旱之苦?”
“休要圣母心泛滥,你若现在滚,我立时给你抽炼紫色文气,这是我的极限!”
韩村长恨不能活吞了薛向。
薛向怔怔盯着他,轻启唇齿,“我想,试试我的极限!”
说着,他双手一推,一团紫色文气腾空,便听他高声诵道,“
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
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
我愿圣人心,化作光明烛。
不照朱衣宴,只照逃亡屋。”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团紫色文气瞬间化作无数烛火,转瞬燎原,顷刻间,每一根烛火,化作千丈赤焰,直上云霄。
刹那间,天幕竟开始动摇、扭曲,瞬间又化作韩村长的愤怒的面庞。
“该死,该死啊!”
韩村长愤怒地嘶吼。
奈何他只是一缕残念,伴生在这文瘴之中,毫无异能。
流火冲天,将朱衣宴的奢靡焚尽。
逃亡屋的断壁残垣间,无数流民虚影跪地长泣。
怒火焚烧,九霄之上,文脉天心化作的韩村长的怒容,终于开始四分五裂。
薛向长舒一口气,韩村长已化作一团怨气,朝薛向扑来。
薛向抽出一道金色文气,化作一把金色巨剑,旋身暴斩。
韩村长只能逼退,复化作人形,满面怨毒地瞪着薛向,诅咒道,“就凭你,也想毁了这里的文脉天心。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老夫不但要你空手而回,还要让你从今往后不得安宁。
将来,只要入内试炼的儒生,我必要告知他们,只要他们肯出去后寻你的麻烦,我便给他们帮助。
你等着吧,不光是你,我要你子子孙孙不得安寝……”
韩村长话音未落,天空中赤红烧尽,四分五裂的怒脸再度聚合。
才有光亮的天幕,又化作晦暗。
薛向并不在乎韩村长的狠话,他闭上眼睛,脑海中诗句翻涌,忽地,心头一颤,只觉一股热血要从腔中喷涌出来。
他脑海中,想的不再是什么名言警句,而是误道者的四句诗。
此四句流传之广,绝不逊于唐诗宋词。
成与不成,他已无悔。
只见他猛然深吸一口气,浑身气势节节攀升,如同太古神魔苏醒,将最后那团璀璨夺目的金色文气推向九霄云外,声震寰宇地喝道:“不堕轮回入大千,心传一道在人间。
愿起一剑杀万劫,无情换作有情天!“
话音未落,那团金色文气骤然爆裂,化作万千星辰般的光点。
一柄横亘天地的金色巨剑仿佛自混沌中诞生,剑身之霸烈,仿若横贯三十三天,剑芒之璀璨,似要荡涤九幽黄泉!
刹那间,无穷无尽的剑气如天河倒悬,喷薄而出千百丈。
第53章 甘心否
”斩!“
一声断喝,宛若开天辟地。
那金色巨剑携着毁天灭地之威轰然斩落,剑光所过之处,虚空破碎,法则湮灭,整片天幕如同脆弱的绢帛般被一分为二!
苍穹之上的文脉天心甚至来不及显化成韩村长的老脸,便化作无数碎片。
不远处的韩村长,早在剑气聚成刹那,便化作缕缕轻烟消散。
“结束了么?”
薛向握紧了拳头,仰望苍穹,巨剑缓缓消解,化作无数弯曲的文气,飘落而下。
忽地,一团乌云遮蔽掉才打开的天光,紧接着,第二团,第三团乌云飘来……
转眼间,才放光明的天幕,便要重归于晦暗。
不远处,韩村长晃晃悠悠,不知从何处冒出。
他周身没有伤势,只是看起来不再那么凝实,显然,还是虚弱了不少。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三分愤恨,三分悲凉,三分怨毒,还有一分庆幸。
“任你才高八斗,才气足以支撑文气,显化斩破苍穹的异象,但你要知道,横亘在你头上的,是文脉天心。”
韩村长恨意滔滔地道,“即便是文瘴聚成的文脉天心,也不是区区诗句显化异象,便能轰塌的。
如今,你文气耗尽,下场注定悲凉。
小贼啊小贼,你也有今日?
为了一群愚氓,落得如斯下场。
我倒要问问你,甘是不甘?”
韩村长到底不是含谷老人。
他的本体是一缕残念,于今,这缕残念唯一的渴盼,就是长久地,永远地存在下去。
他说出怎样泯灭天良的话,薛向都不意外。
甘心么?
薛向当然问过自己。
辛辛苦苦积攒的那么多文气,就这么消耗了。
如今两手空空,抽炼文气的野望已成泡影。
但,这又如何?
自己选的路,他不后悔。
何况,他也并非全无所得。
至少,韩村长只剩了一道虚影,可以想见,高悬在这试炼界的文脉天心,已经衰弱成了何等模样。
可以想见,用不了几轮试炼,此间文瘴,便被消耗殆尽。
至于他,虽得不到文气,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经历了这样的试炼界,他已彻底领教了上苍给他开的挂到底多大。
得获文气,不过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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