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 第299节
婠婠泣不成声,已经说不下去。
元越泽如受雷击,雄躯又是一震,往后跌退三步,失魂落魄地坐到地上,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但他的表现却将他的想法显露无遗。刚刚他的确还心存一点希望,听到婠婠讲述完经过,他已经肯定祝玉妍身死的消息。婠婠是练成了天魔大法第十七层的人,自然不会看错。
他终于明白这数月来心绪总是不宁的真正原因了。
还要再问婠婠为何不早点把这事告诉他,而辟守玄又为什么会如此凶恶,杀害自己师侄时,窗口突然飞快闪进一个身影,正是一身劲装的侯文卿,她扑到元越泽面前悲声道:“快救救师道,他快不行了!”
元越泽又是一震,左手上的长剑几乎抓不稳。
元越泽与婠婠在侯文卿的带领下,高起高落,一路飞奔。
今晚本是中秋月圆之夜,几乎没一个成都人都在享受节日的气氛,可元越泽一行人却没福气,也没时间去享受。
一路上侯文卿简单交代几句,竟是嘎多在野外发现了不省人事,浑身经脉尽碎的宋师道,却不知是谁将他重创至此。元越泽还有许多疑问要问婠婠,所以要求她暂时跟着他,婠婠也没有拒绝。
跟随侯文卿左窜右跳地来到一处极隐蔽的小宅子前,在卧室内,元越泽看到了面无血色,昏迷不醒的宋师道。
还好,他还有气息,那么在元越泽一家人独有的奇力下,就一定可以救回。
对着坐在床边,久违了的嘎多点头示意后,元越泽强行压下因祝玉妍香消玉殒所带来的沉重打击,开始凝神引动奇力。
半个时辰后,宋师道睁开双眼,身体恢复如初,仿佛没受过什么伤似的,看得屋里的几人皆一脸错愕。
宋师道下得床来,深望了一眼虚脱无力,闭目调息的元越泽,眼中闪过一到浓烈的哀伤神色,转头与嘎多几人聊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时间已近午夜,元越泽依旧在调息。嘎多率先离开,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一直紧张盯着元越泽的婠婠,嘎多脸色一黯,转身去了。
直到后半夜丑时之初,恢复一成功力的元越泽走出卧室,宋师道三人都没有入睡,正在等他。
见到元越泽时,三人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在过去的两个多时辰里,元越泽的黑色长发竟然变白了一半,花白的头发披散肩头,加上毫无血色的俊脸,空洞的目光,宛若修罗再世,给人一种十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宋师道一愕后,内疚地道:“都是我的错,如不是为了救我,小泽又怎会变成这样?”
元越泽见三人都盯着自己的头发,便伸手到后面抓过来看了一眼,对宋师道道:“这与二哥无关,如要恢复,只要再动一次奇力就可以了。”
只有婠婠相信他的话,因为婠婠隐约察觉元越泽之所以会有这样不正常的表现,全是在听到祝玉妍死讯后才开始的。那他与师尊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婠婠秀眉紧皱,暗自思索道。
见宋师道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元越泽道:“二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宋师道心虚地摆手道:“没……没有!”
说完赶紧低头去喝茶水。
他也发现元越泽有些不正常,刚刚想告诉他祝玉妍之事,又怕他受不了打击,便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喝了一口茶水后,宋师道抬起头来,发现厅内气氛有些沉闷,元越泽直直地望着窗外,眼中折射着浓烈的伤感之色。侯文卿与婠婠都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宋师道开口道:“小泽遇到了什么难解决的事情了吗?”
元越泽肩膀一晃,虎目中溢出两行热泪,如梦呓般地道:“玉妍死了。”
宋师道手一滑,茶水直接洒在身上,失声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元越泽转过头来。
宋师道苦笑一声,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讲出。
原来宋师道在接下‘烈风八击’的前两击后,就再无抵抗力,而随后的第三击要击中他时,席风在辟守玄的喝呼声中,将力道强收回一半,宋师道这才躲过必死的结局。但辟守玄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喝止烈风后,辟守玄亲自用真气将宋师道这个假‘岳山’的经脉全部震碎,这对一个学武之人,尤其对于岳山这中性格孤僻冷傲的人来说,无疑是比死都难受。辟守玄的心理的确有够变态的。幸好有路过的嘎多仗义将宋师道送了回来。
元越泽听明白了辟守玄为何要杀祝玉妍的原因,却皱眉道:“辟守玄的本事不该这么厉害才对吧?”
婠婠摇头道:“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几十年来很少走动江湖,一直在闭关勤练武艺,照二公子刚刚的话与婠儿当日的亲眼所见推测,他很可能早就与席风暗中勾结,席风也很可能会传给他一些高明的武功。但这席风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的年纪至少有七十以上,单论武功,完全可以与‘三大宗师’相提并论,却可以隐忍不发这么多年。”
宋师道接口道:“婠小姐忘记了他是席风的徒弟了吗?我看他的长相就是西域人,这趟到中原来必定不安好心。如果你推测他们勾结几十年是正确的话,那么此人心机已经可怕到了一定程度。”
元越泽摇头道:“按二哥所讲,我突然有了一点明悟,修为如此高,又是使枪的,我想起王世充讲过的话。大明圣尊座下有双圣使,两神将,一个神将是用斧的,我之前与他进行过比试,他叫狂雷,修为的确很可怕。而另一个神将就是用枪的,会不会就是此人?他的功夫既然叫‘烈风八击’,那么他的真名会不会是叫与‘狂雷’相呼应的‘烈风’?”
宋师道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元越泽又对婠婠道:“这个问题不是眼下我们该讨论的,日后再说吧。婠儿为什么这么晚才对我说这件事,怎么不早来找我?”
婠婠神色复杂地摇头道:“婠儿也不知道,起初婠儿也认为圣门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毁在师尊手里。可辟守玄他们丧心病狂到围攻师尊,师尊是婠儿唯一的亲人,婠儿绝不允许她死在别人手上,与同门人周旋了数月,我还是无法夺回那半卷《天魔诀》这次任务正好遇到你,又想起师尊,所以就讲了出来。”
元越泽长叹一声,语带苍凉地道:“究竟是什么人可以伤到玉妍?”
婠婠想都没想就答道:“从师尊当日的表情看,婠儿推断很大可能是‘邪王’伤到的师尊。”
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句话将会在日后造成多大的麻烦。
一直失魂落魄的元越泽目光猛然间一凛,杀机暴放,恨声道:“好好好!石之轩!席风!辟守玄!”
说完,起身跃窗而去,没再多说一句话。
留下屋内发呆的宋师道,侯文卿与婠婠。
片刻后,婠婠回过神来道:“原来二公子与冤家一直是在作戏,如不是今晚亲眼见到你们的关系,奴家也不会相信呢。”
宋师道苦笑道:“请婠小姐为在下保密,在下感激不尽。”
婠婠点了点头道:“看在冤家的面上,奴家也不会乱讲的。是了,二公子可以给奴家说说冤家与师尊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吗?”
心思机敏的婠婠早从刚刚几人的表情上看出宋师道知道元越泽与祝玉妍之间的事,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宋师道摇了摇头,怅然道:“你亲自去问小泽吧,我不想说了。”
婠婠无奈地点了点头。
侯文卿道:“恐怕几日后,成都将有大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