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邪君 第147节

刚才，史冠还在嘲笑楚云端不会耍剑，这会儿斩月真人就把楚云端一顿夸奖……啪啪啪，这不是打脸吗？

斩月真人走到讲台上后，就按部就班地开始讲了起来。

楚云端听了一会儿，心中难免对史冠的事情耿耿于怀。

只是，史冠和杨珊之间的关系明显十分复杂，楚云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想到的是，他自己没问，杨珊却主动说了起来。

因为现在斩月真人正在讲授剑术，所以杨珊的声音很轻。像她这样的弟子，很少会在授课殿上交头接耳。不过眼下，她担心史冠为难师弟，只好小声解释了几句。

原来，这个史冠和杨珊，出自同一故乡。

杨珊在进入飞鹤宗之前，家境极差，父亲早年操劳过度而病逝，而母亲的身体也很差，疾病缠身。

最艰难的时候，不但家里揭不开锅，而且她的母亲重病几近死亡。

正在这个时候，史冠发现了这对母子，他看中了杨珊的美色，主动承诺可以为杨珊的母亲治好病。不过，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杨珊嫁入史家。

结果可想而知，杨珊为了救母而答应了。但是要求必须要等两年之后，等到母亲的身体状态稳定再正式嫁人。

史冠反正也不急，同样答应了杨珊的要求。

杨珊起先看到史冠的时候，觉得这人倒也不错，嫁就嫁了，只是没想到，后来才发现，史冠为人骄纵跋扈，更是与城中多名女子有染。

于是乎，杨珊就不太情愿嫁给这样的人了。

但是，这婚事既然答应下来，也不好拒绝。

史冠得知杨珊的想法后，当场提出一个条件：假若杨珊能将当初他拿出去的钱，一百倍偿还，就能毁约。

为了给母亲治病，杨珊足足花了近百两黄金，百倍偿还，就是万两黄金，她一个弱女子，到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所谓世事难料，在成婚之前，史冠被飞鹤宗看中，之后好运成为了飞鹤宗的外门弟子。

杨珊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但她想不到，史冠虽然人品不行，但确实算是个狠人。史冠入门一年，就从外门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更是成为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而且得到了长老的赏识。

史冠入门一年，整天看到的都是飞鹤宗的师兄师弟，压根见不到几个女人，以至于他每次就算看到华英真人，心中都是蠢蠢欲动。

于是乎，他就想到了故乡的“未婚妻”。

倘若能将杨珊弄到飞鹤宗，他隔三差五找杨珊排遣寂寞，岂不美哉？

不过杨珊毕竟是一介弱女子，怎能进得了飞鹤宗？史冠于是想了个办法，鼓足勇气对宗门的一位长老提议，自称故乡有个朋友，资质不错，而且没有家庭负担，有望修仙。

长老因为很看中和相信史冠，于是派出几名弟子，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去找人了。

结果还别说，杨珊居然真的被收入了飞鹤宗。

史冠原以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开始了：一边修仙、一边还能有女人玩。

但是，宗门内的弟子是被禁止恶意争斗的，更不得以大欺小。他算是杨珊的师兄，自是不可能公然对杨珊做什么。

不过，杨珊是他未婚妻的事情，早已被他大肆宣扬。这也导致，很多对杨珊有意的年轻弟子，望而却步。

对此，杨珊始终沉默，并没有辩解。她只是在努力赚取灵石，打算去外界换成黄金，然后还给史冠，彻底断了二人的关系。

史冠觉得，只要过些时日，杨珊早晚是自己的。可是他也没想到，杨珊更是一个狠角色。

杨珊入门之后，自知这是改变命运的绝好机会，于是昼夜苦修，十分拼命。

不得不说，她的资质本就不错，而且又勤奋，从淬体、凝气，这一重重境界，虽然提升得不快，但十分稳定，逐渐她也受到了宗门的重视。

一年之后，杨珊也成功晋升为内门弟子，而且在修炼之余，攒下一部分下品灵石，拿到外界换成金票。

之后，她就找到史冠，将一张巨额金票送到了史冠手上……

222.第222章 何为剑术

回首往事，杨珊的神色中满是怅然与伤感。

“虽说，我将万两金票交给了史冠，可是他死不认账。他不要金票，更不承认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总之，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未婚妻，不容改变。”

杨珊的声音很小，只能被楚云端听到。

“后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跟他都成为了亲传弟子，因为他早入门一年，所以修为比我高出很多。算起来，今年是他入门的第四年。如今，我早已决定在飞鹤宗内扎根。当初我母亲虽然暂时病好了，但是奈何身体太差，终究没能继续撑很久。我无牵无挂，就更不打算再和史冠有什么关系。”

杨珊平日虽然看似是那种不太容易接近的女子，可是提起这些难过的经历时，心里有种难得倾诉的感觉，于是说了许多。

楚云端得知这些事情后，不免觉得，师姐的冷淡的性格八成与就是与她的人生经历有关。家境困苦，父母早逝，没什么朋友，而且还背负着巨大的人情，实在是不容易。

于是，他很是认真地安慰道：“其实，师姐没有什么值得纠结的。你与史冠，早已没有什么关系了。他说过，师姐若能百倍偿还当日恩情，便可毁约。既然师姐把金票送去了，他不要，那是他的事情，你该做的已经做了。而且，既然他耍赖，师姐还顾忌什么承诺？那所谓的婚约，你同样可以赖掉。你们之间的约定，早已没有半点约束力。”

“话虽如此，可是他就这样在宗门内不断宣扬，甚至有些内门弟子和师姐多说几句话，都会被他暴打一顿。这样下去，别人怎么看待珊师姐？”魏良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

可是，他一激动，没控制好声音，附近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讲台上的斩月真人，也是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整个授课殿，都看向魏良所在的地方。

魏良满脸尴尬，把头埋在桌子上，装作在睡觉的样子。

斩月真人其实早就发觉杨珊和师弟正在小声说着什么，不过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所以他也是装作没看见。

可是这会儿，魏良声音没控制住，导致斩月真人都觉得尴尬。

“咳咳……好了，魏良，刚才我听你好像是在说话，难道是对剑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斩月真人为了缓解尴尬，顺势提了一个问题。

魏良刚才正走神，都不知道斩月真人在讲什么，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他埋头苦想，少顷后才开口说道：“剑术吗，嗯……就是用剑发出的一些法术、招数。”

话还没说完，满堂就都是大笑声。

“哈哈哈，可不是嘛，这还真的就是剑术。”

“魏师兄的见解，的确是通俗易懂。”

斩月真人也没想到魏良会这样回答，于是循循善诱道：“不是让你解释剑术的字面意思，而是让你说说自己的见解，你对剑术怎么看？”

魏良抓耳挠骚，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九长老，弟子愚钝，在剑道上的天赋也是有限，今天其实是陪师弟师姐来听讲的。所以这个问题……要不然您就问问小师弟吧！”

说完，魏良使劲拉了一下楚云端，一脸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样子。

就在这时，亲传弟子的坐席间，史冠发出一声响亮的冷哼：“魏良，授课殿内，也是你开玩笑的地方？斩月真人好意为我们授课，你却说是陪人来的，懂不懂尊师重道？”

斩月真人面带笑意，摆了摆手道：“没事，人各有志，据我所知，魏良的心思更喜欢花在灵药、灵草上，对剑少有涉猎也是情有可原。要不然，史冠，你说说看？”

史冠闻言，丝毫不迟疑地就站了起来，十分从容地道：“既然九长老要求，那么弟子就说说拙见吧。这剑术，虽然只有两字，但实则变化多端，内涵丰富。剑，本就是百兵之王，攻守兼备。天下之大，剑术、剑招何止千千万万？在弟子看来，若要将剑术修炼有成，必然要倾尽全力，尽可能研究每一位前辈的经验、尽可能习得更多的剑法……不像某些人，因为一时兴起就过来听听长老授课，白白浪费时间。”

史冠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最后看到斩月真人微微颔首，这才很是满足地坐了下去。

“不愧是史师兄，仅从这种全面的理解上，都足见其果然是胸怀大志之人。”后方的许多内门、外门弟子，都是暗暗赞叹，十分佩服。

“你的理解，也确实符合你的性子。”斩月真人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令史冠摸不到头脑。

之后，斩月真人又看向楚云端道：“云端，刚才你的师兄没有回答，还推荐了你，要不然，你就也说说吧。”

楚云端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他只好愤愤瞪了魏良一眼，然后起身道：“九长老也是爱剑之人，弟子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觉得，魏师兄刚才的话虽然粗浅，但却是很有道理。剑术，其实不就是剑之术吗？‘剑’是死的，‘术’却是活的，‘人’更是活的。要学尽天下剑术，完全不可能。在我心里，剑在我手上，就是剑术，就能应对一切。”

寥寥数语过后，斩月真人露出思索的样子，整个授课殿都没人发言。

反倒是史冠，再次阴声怪气地道：“呵呵，没有理想的人就是如此，学尽天下剑术，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正如我刚才说的，只要倾尽全力，尽可能研究前辈的经验、习得更多的剑法，这样自就是最完美最合理的了。”

很多弟子都再次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史冠的话，的确很在理。

至于楚云端说的什么“魏师兄的话很有道理”、“剑在手上就是剑术”，听起来就是在强词夺理。

不过，斩月真人却并未露出轻视或是不喜欢的神色，默默念叨着：“剑在我手上，就是剑术……”

念叨两次后，他又十分直白地问道：“楚云端，史冠的话你也听见了，清晰而有理。对此，你又有什么看法？难道不觉得，你的说法太过偏执了吗？”

223.第223章 赏识

斩月真人的话，让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是在赞同史冠，仔细一品味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楚云端并未纠结，开口就说道：“史冠的话是对是错，与我无关。我只需知道，剑在我手上，就是剑术。至于这个观点在外人看来如何，同样无关紧要，只要我是这么认为的就行了。”

“好！好一个剑在我手上，就是剑术。”

回应他的，是斩月真人的一声叫好。

很多弟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都是一脸茫然。

斩月真人继续道：“其实，包括魏良在内，你们说的都没有什么对错之分。至于优劣，更是无从评判。不过，楚云端的心态，却是最适合一个剑客、乃至剑仙的。”

这话一说完，授课店内的唏嘘声就层起不断。

尽管斩月真人说了没有对错之分，但既然他对楚云端做出这样的评价，那他心里到底是看重谁的想法，已经显而易见。

只是众人都很奇怪，楚云端的话很多完全就是强词夺理，十分偏执，为什么会得到斩月真人的赏识？

“云端啊，我当年还是掌门人弟子的时候，浮云真人就对我多有指点。今后，你若是在剑道上有什么问题，大可以来与我讨论。”斩月真人不忘补充一句。

众弟子又是大感意外。

九长老大人，居然主动承诺楚云端可以随时去斩月峰？说是为了偿还浮云真人的人情，实则是看好楚云端的天赋吧。

不少人都羡慕或是嫉妒地看着楚云端，而史冠则是一脸铁青，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好像自己成为了别人的陪衬。

一次因为魏良没控制好嘴巴而引起的提问，终于是告一段落。

之后，楚云端就没有和师兄师姐再议论什么，而是专心听斩月真人的讲授。

从刚才的一段交流中，楚云端隐隐有种直觉，他本人的性格、以及对剑的看法，和斩月真人有不少想通之处。否则，斩月真人也不会主动对他开放斩月峰。

甚至，斩月真人说的是让楚云端来“讨论”剑道，而不是“请教”。

…………

接近正午的时候，授课结束，众弟子纷纷离开授课殿。

楚云端和师兄师姐也是片刻都不停留，尤其是魏良，因为先前大声说话的事而羞愧难挡，恨不得立即消失。

到了殿外后，魏良才长舒一口气，苦着脸道：“这课听得我，真是尴尬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