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编年史 第225节
两人对视一眼,被这个名头吓了一跳。他们又看向远处的维克托,不禁有些拿捏不稳。
既然敢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了吧
“对不起,维克托大人的儿子阁下,我们为自己的无知道歉。”
佣兵不禁弯下腰,两人清楚,这艘船上没几个他们敢得罪的人。说话那位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见状勃鲁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腰板也挺得笔直。
“滚过来,跪在地上舔我的鞋子,我可以宽容地放过你们。”
一开始说话那位眉毛一挑,撸起袖子准备上去揍他,但被同伴拽了一下。
“我们溜快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前者有些意动,瞥了眼勃鲁然后转身离开。
勃鲁见两人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勃然大怒,从背后冲了上去。
“你们——”
“你讲不讲道理?”
他刚抓住一人的领口,后者不耐烦地转身,顺势一把推开他,却不想这一掌对身为普通人的勃鲁来说过于沉重,他竟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而勃鲁的身后,正是船边。
船在靠岸时结界就被放下,此刻勃鲁越过船栏,径直飞向波涛汹涌的冥河,惊恐的脸上写满了求生欲。
“糟糕,结界消失了!”
两人大呼不妙,脚下一蹬就冲了过去,意欲救人。
但有人比他们还快。
远在高台上的哈布隆一直看向这边,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幕,他无奈地暗叹一声,用元素编织成一只大手,卷向坠河的勃鲁。
或许真应该给他一个教训。哈布隆这样想着,但手头不敢有半点迟疑。
他很清楚勃鲁对维克托而言意味着什么,这小子虽然是个废物,但死不得。
然而就在这时,冥河突然翻滚起波浪,黑色的巨浪一巴掌拍碎了哈布隆凝聚的元素,像一跃而出的鲨鱼,一口叼走了勃鲁。
“不——”
后者脸上的惊恐还未消退,就和尖叫声一起消融在冥河里,转眼就只剩下几件残破的衣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哈布隆还未转头,就感受到一股无边无际的杀意在身边汇聚。
那是正在沐浴众人欢呼的维克托。
海蒙城主正目眦欲裂地瞪向这边,周围的甲板被尽数摧毁,坚固的船身如豆腐般脆弱。
哈布隆很清楚,一头巨兽被唤醒了。
[245.
第245章 海上十五日(十九)]
维克托一个起落就从甲板上来到了这边,因为用力过猛,原本站立的地方被踩踏了一块。不过因为这艘船材料的特殊性,坑洞很快自我修复了。
霍斯狄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收敛起嘻嘻哈哈的笑容,和哈布隆一同来到维克托身边。他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两名肇事者被维克托一左一右抓着脑袋,而后者的两只手也伸到了船外。
海蒙城主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身上散发出狂暴的气息,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星子,声音却仿佛来自尼弗海姆深处,那传说中最寒冷的地方。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被声音刺激的一哆嗦,起初与勃鲁搭话那位结结巴巴地讲了个大概。说完后,他绝望地气球道:
“这,这不是我的错,恳——”
“砰”
维克托捏碎了他的脑袋,就像捏爆一个西瓜,红白两色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然后他松开手,无头尸体跌入冥河,迅速化为无形。
他又看向下一位受死者。
“你的雇主?”
同伴的死深深刺激到了这名佣兵,但职业操守如鲠在喉,让他没法将那个名字说出去。话虽如此,但他不经意的瞥视还是出卖了人群中某个人的位置。
维克托都懒得嘲笑这种胆小且虚伪的行为,一扎眼的功夫,他就掐着脖子将被自己佣兵出卖的客人抓了过来。
“是他吗?”他问。
佣兵颤抖着摇了摇头。
“砰”
他步了同伴后尘。
“说谎是不好的行为。”
维克托低声道,转向仅存的倒霉鬼。
“嗬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客人因为脖子被勒住,脸憋成了猪肝色,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这句磕磕绊绊的话。他用乞求的眼神望向自己雇佣的另外几人,吓的那几位急忙躲在人群后面。
维克托随他一起望了过去,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仿佛他眼里射出了无形的镭射光。
“维克托!”
哈布隆出声道:
“肇事者已经死了,这件事也该就此揭过了吧?”巫师阴沉着脸提醒道。
“哦。”
维克托面无表情地答应道,然后手指猛的收缩。
“咯吱。”
倒霉鬼的脑袋软绵绵垂了下来,颈部的脊骨被捏得粉碎。
“你不要太过分!”
他的行为触怒了哈布隆,澎湃的元素汇聚成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围绕在周围。
虽然死的人无足轻重,但这种行为却是抽在对方脸上实打实的巴掌,这是后者不能容忍的。
两位赫鲁顶尖强者即将展开的交战顿时让河面上泛起波澜,凝重压抑的气氛让聚在河边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的民众们一哄而散。准备登船的客人也摸不着头脑,选择了暂时后退。
看到人群逐渐散去,维克托突然开口。
“凯利。”
他念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聆听您的吩咐。”
一道和欧文穿着同样衣服的身影半跪在地上。
“这些天和勃鲁接触过的人,你都有印象吧?”
“不一定准确。”凯利斟酌道,和欧文不同,他为维克托提供服务,再加上对勃鲁并不看好,对看护少爷这件事不怎么上心。
“无所谓,都杀了吧。”维克托淡淡道,仿佛那些会因为这个命令惨死的无辜者如蝼蚁一般。
“遵命。”
凯利刚想起身,面前的甲板上突然抽出数根干枯的藤蔓,宛如囚笼一般将他包裹起来。
“维克托,你真的想和我撕破脸皮吗?”
控制住凯利,哈布隆手里出现了一把熔岩法杖,和格雷泽那把有些类似。他将法杖横在身前,表情严峻,宛如在向死人下最后通牒。
“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海蒙的民众会为你此刻的冲动承担全部责任。”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唯一的儿子都死了,哈布隆阁下。”维克托目光悲伤,但却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我只要在你杀死我之前,杀了这艘船上的所有人为他陪葬就好了,不是么?毕竟我没有巫师那么诡谲的手段,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生命力顽强了。所以这句话是不是该我问你?
“哈布隆阁下,你执意要这么做吗?和时间、和我的生命来一场赛跑?”
话音刚落,之前出现过的那把剑一闪而过,凯利周围的藤蔓全被破开,后者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哈布隆的反应慢了一拍,但形势容不得他去管凯利这种小角色,船上的守卫队和其他客人的佣兵也不是吃素的。他必须牢牢锁定维克托,以防这头野兽脱困,造成更大的伤亡。
他瞥了眼霍斯狄,后者正带着自己的五十位手下站在桅杆附近的高台上悠哉地看着这一切,俨然一副局外人作态。
这个混蛋!
他顿时没了向对方寻求援助的想法。
身为巫师,他可以制造出一个由无数道空间墙和通道组成的囚笼控制住维克托,但那样需要耗费大量魔力。于是他将主意打在这艘船的能源炉上。那儿有足够的魔力能让他限制住维克托,然后去解决凯利那条杂鱼。
然而当他试图调用能源炉的能量时,却发现发出的指令如石沉大海,仿佛一面墙阻隔了他的感知。
这是什么情况!?
比起突然爆发的维克托,现在面临的难题才让这位掌舵人背后流下了冷汗,他都有放开这头野兽集中注意力去解决难题的冲动,毕竟这艘船才是他的全部。
这一瞬的分心被维克托察觉到了,这头野兽差点因此脱控。哈布隆急忙打消了念头,将其抛之脑后,转而和对方僵持在一起。
或许只是魔力管道受阻,他这样想道,然后不在多虑。
凯利化作一道鬼魅的身影渗入人群,他很快就瞄上了昨天和勃鲁打过交道的一位客人。
是他吧?这个胖子?
这是位肥胖的商人,所以凯利有点印象。昨天勃鲁在餐厅中失魂落魄地走过时,不小心和对方撞在一起,还由此发生了口角。
此刻他正和自己的佣兵们待在一起。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他看到三条人命陨落后就联想到了昨天那一幕,所以现在异常小心。他让佣兵将自己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仿佛这样能让他心安许多。
“走快一点!我们赶紧下船!”
尽管小腿肚子都在颤抖,但胖子商人还是拼命迈着一双小短腿。
然而就在这时,三根尖端绑着利刃的丝线从天而降,从三个方向没入他的脖子,贯通到腰间,在“嗤”的一声轻响后没入地面,仿佛插进一块豆腐。
鲜血顿时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溅落一地,胖子商人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没了生息。直到尸体“嘭”的一声摔在甲板上,周围背对他的佣兵们才发现自家主子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