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编年史 第523节
“咳咳是,是。接着她接受了邀请,怯生生地上船然后,就发生了古怪的一幕!上船后,她的鱼尾竟然自动脱落,变成了两条人的腿!她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变化,失去了鱼尾后不知道如何走路,也一下子不会游泳,竟像个孩子似的跌倒在甲板上,我连忙上前扶起她,啊我至今都忘不了她的发丝间萦绕的香气,以及触摸起来滑溜溜的身体”
“说重点!”
“是是是重点,重点。总之她很害羞,但害羞之外是好奇她似乎从未和我这样的生物,我是说人类,尤其是男人接触过,又仿佛我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她像只小狗一样主动凑上来嗅我我发誓,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完美的时刻!我表现得就像个正人君子!”
演技巅峰原来在这儿
“然后你坐怀不乱?”沐言问。
“是的,我对她说‘小姐,我们才刚刚认识,这样不合适’可然后,她就惊讶地发现,我们的身体存在明显的不同,然后就嗯,反正,就水到渠成了当然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没那个嗜好,我把她带回了船长室”
沐言看福特森的眼神带着浓浓的鄙夷,就像看一个教唆犯和人贩子。
“对那样纯洁无垢的少女你也下得去手,你还真是畜生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男人啊”福特色哭丧着脸,“我总不能用手解决一辈子问题吧,更何况我已经在海里泡了一年了,换你你也顶不住啊”
“哼,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离开了船,又恢复了鱼尾,就满心欢喜地回去了。
“她的那些姐妹看到和我接触不会有任何问题,随后就对我放下了戒心——准确说,是对我和我的船员们都放下了戒心
“但是!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就连我的洗脚水都带着某种力量么,所以生命精华自然也是,而且它比洗脚水强多了!于是过了没几天,第一次来找我的金发塞壬就抱着一个婴儿兴奋地游了过来”
“这才几天?”
“是的,就几天时间塞壬生孩子都很快,用荧光海床的分泌物也不过几天时间,这次那个塞壬少女更快!而且因为我的特殊能力,她生完孩子后不仅没有去世,反而看起来更加精神”
“那是少女蜕变为人妻的气质变化吧喂?”沐言没好气道。
“嘿嘿嘿也可以这么说,总之她看起来更美了”福特森的目光罕见地温柔起来,也没了那种猥琐的气质。
“然后呢?你的孩子”
“是‘儿子’。”徐先生正色道。
“哦哦,儿子等等!?儿子!??男的?”
“没错,”他苦笑道:“生了个带把的但起初我不知道这回事,因为那孩子下半身是鱼尾,额头上还有鱼鳍和鳞片,站到船上后才恢复人形”
“这特么不就是娜迦吗?”沐言脱口而出。
“娜迦?那是什么?”
福特森流露出迷惑的表情。
沐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知道么,”他咽了口唾沫,“海族如今有至少一半人口是娜迦,也就是你所形容的‘兼具男性特征和鱼类特征’的塞壬,而纯种塞壬反而越来越少可以说,构成七大海域主体的正是娜迦你特么到底生了多少孩子?”
闻言福特森仰天长叹一声。
“啊这我哪儿数的清啊,而且不光是我,还有我那只船队”
“你们都???”
“不是我们都”福特森欲哭无泪,“是塞壬,是塞壬啊!那些塞壬头一次看到‘不用死亡就能生出孩子’的例子,都把我们当成了荧光海床的替代物,而且还是上位替代产生下一代似乎是神明赋予她们的使命和任务,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放弃生命去孕育后代,所以现在我们就成了救星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战争啊那虽然是不方便说的‘战争’,可也的确有‘战争’的意思。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跑?这谁顶得住啊两万多人对整个无尽之海的塞壬,那可是有足足数亿生灵,虽然一开始追上我们的也就十几万人,可那是真的顶不住啊”
“你你们你这个故事”
沐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634.
第633章 这是一个丧病的故事(四)]
在福特森的描述中,他和他的船员们与塞壬结合产生的后代还是有所不同的,这在沐言看来似乎是“基因权重”的问题。
举个例子,船员们的后代就是如今的“男性塞壬”,没错,就是那种相貌丑陋,保存了绝大多数海鲜特征的塞壬
而福特森的后代就是正儿八经的娜迦,甚至比那还要接近人类——听描述就是戴维·琼斯那样的,最本质的区别就是能在他的船上褪去鱼尾,变成正常人。
可以排出这么个顺序,按照外貌接近人类的程度,大概是原始塞壬(及如今的雌性塞壬)大于戴维·琼斯及老徐的儿子们,大于如今的雌雄娜迦,远大于如今的雄性塞壬。
于是可以这么理解,塞壬体内的“海族基因”决定了后代外形偏向海鲜的程度——鱼尾、鳞片和特殊的呼吸结构就是她们最显着的特征。而福特森及其船员则是“人族基因”,至于后代最终是什么样子,则取决于一场拔河比赛。
很显然,福特森的基因强度非常逆天,在这场拔河比赛中,往往是他获胜,新生儿几乎保留了绝大多数人类的特征,而他的后代无一例外继承了这种特性,于是就有了娜迦。
船员们则在拔河比赛中失利,后代体内的海鲜特征失去原有塞壬血脉的束缚,全都表现了出来。
这一点结论也能从后代孕育过程中判断得出。
福特森的后代多半花3 4天就能安全出生,其中有男有女。
而船员们的后代,要花费至少两周以上,且只有男性可以存活
对此沐言只能做出一个生物学的假设:
人类男性可以提供xy两种染色体中,其中x作为“不具备特性”的一条,与女性塞壬的x染色体几乎一致,因而被完全覆盖掉了,无法产生后代——又或者可以这么想,假如成功产生了后代,那么这个过程与借由荧光海床产生后代的机制完全相同,也就会造成死亡,所以会被塞壬本能地抗拒。
而y染色体,则因为一丝特异性得以保存,从而产生男性子嗣。
但也因此,会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也可以理解为来自赫鲁的新生灵魂生根发芽,同时与福特森的特殊能力有关。
可塞壬不在乎孩子是什么样,她们在乎的是生完孩子完成使命后会不会死,并且谁知道有没有食髓知味的原因呢?
这群雌性生物被压抑久了,再加上生育带来的恐惧——对死亡的畏惧久久不能驱散,眼下找到一个宣泄口,都跟疯了似的涌上来
福特森是个念旧的人,他依稀记得最开始来找自己的塞壬后来一个劲儿地来,而且一次比一次缠绵,一次比一次温柔,甚至还会为了争夺他而与其他塞壬大打出手!
或许这也是“嫉妒”这一原罪被催生的开端。
要故事仅限于此,那就是个标准的**展开,还是后宫主题,可实际上这完全是个恐怖故事。
因为渐渐地,开始出人命了。
死的不是塞壬,而是船员。
在这一年的漫长航行里,在接触塞壬之前,福特森一直在和船员们探讨一个问题——他们现在靠什么活着?
船员们一开始还本能地畏惧海水,可是大概起航两个月后,他们就渐渐接受了“船只可以入海”的事实,并且习惯了水下生活。
同样,起初在海上航行时,他们也有规律的进食、休息、工作但随着时间推移,入海以后他们就发现,这些活动都失去了必要性,他们渐渐丧失了作为一个“活人”生存的约束和限制——只要那艘船没有毁,只要他们不上岸。
但现在,随着塞壬源源不断地涌上来,随着他们在七大海域广开后宫,播撒种子,新的死法诞生了。
那是一个自诩强壮的水手,突然就腐朽了。
那是一瞬间的过程,在一次欢好结束,他的头发突然干枯、灰败,紧接着皮肉塌陷,骨头腐朽,粉碎,整个人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数万年时光的洗礼,也失去了被海水庇佑的特性,瞬间被压垮,冲散,只剩下衣物落在那个赤条条的塞壬怀里。
塞壬也被吓坏了,她拼了命的伸手去抓,可被冲散的断肢残脂划过她的指缝,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家伙临死前留下一个无人超越的数字,1174人。
水手们都懂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于是在这一瞬间,塞壬在他们眼里就不再是温柔、美丽的女人了,而是吸食生命的魔鬼!
原来塞壬能够不死就诞下后代的原因,是偷走了他们的生命份额。
这不是毫无代价的香艳体验,是要出人命的!
于是,伊诺特亚斯号大逃亡行动正式开始,近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骤然驶离七大海域,朝着来时的方向溃逃。
但是,为时已晚
拱了白菜的猪想跑?开什么玩笑,别说菜园子的主人,白菜首先就不愿意了!
塞壬作为海里真正的精灵,怎么可能放跑这些“会动的高配荧光海床”?船队在前面跑,她们在后面拼命地追,只是因为要上船才能交配,所以单纯围而不攻,然后分批上船“临幸”这群男人,然后轮流孕育后代。
于是事情就如日记里写的那样,渐渐成为了屈辱的战斗。
船上的男性们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但无一例外是战败,只能眼睁睁看着塞壬成群结队地上船,然后心满意足地下船,无形中又将他们向死亡推了一把
如果说这样死也足够风流的话,那么紧接着,就是真正的绝境。
菜园子的主人发飙了!
时间对神明而言似乎没有意义,所以卡利普索仅仅眨了下眼皮的功夫,就猛然发现自己的族群里多了一大堆带把的新生命这下子海神被气坏了,刚抬起手指要碾碎这群玷污了种群纯洁的生命时,却被一种来自高位规则的警告吓唬住了。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仿佛在警示她——这些孩子还不是她的信徒。
换句话说,作为神明,她一底自攻击非信徒的凡人,就会遭受难以置信的惩罚,这是弥娅留下的规则,即使是她的造物主也不能逾越——或说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她瞬间想起了伊卡莉的处境,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念头可以消,怒火却不会,于是整片无尽之海都成了福特森的仇人,他一下子从海洋的探索者成了深海的仇视者。
尤其是海神惊讶地发现,攻击这群人并不会触发那条禁令时,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要不是她是IE浏览器,延迟巨高,福特森早死透了)
更别提,还有阴魂不散的塞壬在追逐他
于是就有了日记上的一切,心力憔悴、万念俱灰之下,福特森只能看着自己的船只一艘艘垮掉。
随着船垮掉,船员也一个接一个死去
当然,也有累死在船上的
于是在绝境中,福特森开始怀疑自我,就如古斯曼兹一样,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困惑,无法自拔。
而这趟旅途的终点,就是塞壬岛,也就是如今的白浪湾。
[635.
第634章 这是一个丧病的故事(五)]
“你知道么,当时整只舰队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可我满脑子想的却不是‘悲伤、痛苦、绝望’等等我在想什么?‘我得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尽可能多搜集一虚报’,Sarrua Boncci!去他妈的搜集情报,我还是人吗?那种感觉几乎把我撕裂,撕成两个人,我既怀疑自己的身份,又对自己的冷酷和麻木感到无法理解”
虽然讲了个跟正经扯不上任何关系的故事,可福特森此时的表情却无比正经,甚至有些伤感。
“我的船员一个接一个离去,船也一艘接一艘毁掉最终,只剩下了我,和伊诺特亚斯号。
“于是我做了个决定,我登上了塞壬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