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冰器 第113节

11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很不喜欢楚凡的这种无意义行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什么才叫朋友？在11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朋友”这个词，在他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抛弃，不管是亲情、友情甚至是自己。如果需要牺牲掉猴子或者冷夜才能完成任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人性，不值钱。11相信，如果要牺牲掉他才能完成任务，猴子和冷夜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因为，他们是同类人，因为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更是因为，他们都不需要朋友。像他们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是孤独的。从11第一次杀人时，他就已经懂得，他不需要任何的感情，也不能要。

如果不是因为楚海兰，如果不是因为11在楚凡的资料里确认了她有一个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移民到鹰国的姐姐叫楚海兰，11根本就不会去管她的死活。

11侧着头，眼神平淡无光的看着楚凡，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楚海兰？”

楚凡一愣，随即立刻满脸激动的跑上去抓住11的肩膀，急声问道：“你认识我姐姐？你是不是认识我姐姐？她在哪？”

11双臂往外弯，慢慢的将她的双手推开，平淡地说道：“她死了。”

楚凡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11的脸，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片刻后，她眼中的神彩渐渐逝去，面色慢慢转为苍白，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她死了。”11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楚海兰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或者只是个名字罢了。

楚凡双膝一软，就要脆下来。旁边一个科学人员见机的快，马上扶住了她，才没让她软倒在地上。可是楚凡的眼泪早已如泉水般涌出来。

这时冷夜已经带着张涛出来了，张涛见到楚凡的模样时吓了一跳，忙上去扶住她。

冷夜询问的眼神投向11，11却转过身背对着他，对着耳麦说道：“狂潮，我们要出去”

“不行。”狂潮说道：“外面已经被封锁了，你们根本就冲不出去。”

“靠！”冷夜叫道：“那我们怎么办？”

狂潮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建议你们先去地下三层。”

冷夜问道：“为什么？”

“我在那里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也许对你们能有些帮助。不过，危险性也很大。”

11平淡地问道：“是什么？”

“自己去看，不过动作要快点，上面的虫子准备进来了。”

11转过头望向冷夜，说道：“去三层。狂潮，阻止他们一段时间？”

“我已经改变了电梯启动的密码，他们要破解的话需要点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你们到达第三层并做好准备了。”

“好。”11说完后便自己率先一步往电梯那边走去。

冷夜也不再多说废话，大声对那群共十九人的科学家们大声喊道：“大家先别吵了，想活命的就立刻跟我们走！”

原本11说只救三个人时，这群科学家们都露出担忧的神色，堆在一起在商讨着。现在听冷夜的意思，是要他们都一起走，众人这才面露喜色，相继跟着他往电梯那边走去。

张涛很老，白发苍苍，年纪有六十多岁了，总是戴着一付眼镜，不知道是近视还是老花。张涛将犹如失了魂一样，整个人有些痴傻，不停在流泪的楚凡交给旁边一个科学家，自己快步小跑到冷夜身边，问道：“我们现在要逃出去吗？”

冷夜不答反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张涛一脸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实验室里出来后没多久就被人打晕了。当中醒来过一次，当时应该是在飞机上，那些小虫人发现我醒了就立刻给我注射了一针大概昏睡剂这类的东西，再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冷夜点了点头，猜想那些科学家们应该也是遭遇到同样的事。又问道：“知不知道他们绑你们过来要干什么？”

张涛有些气愤地说道：“我也是到了这里后才知道的，原来那些小虫人从煤国购买到一份研究资料，利用改变人体基因改造一个人的体魄。这些狗日的，真是没人性，居然拿活生生的人来做试验。”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们是国家派来救我们的吗？”

说话间，科学家队伍已经进入通道，再往前走就是电梯位置。冷夜边走边说道：“我们是佣兵，雇主给了我们佣金，让我们救出他的三个朋友。不过我们也是有良心的佣兵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反正都是救了，就试试把你们一起带出去。”

冷夜故意大声将这句话说出来，后面的科学家们顿时欢呼起来。

张涛笑道：“谢谢你了。对了，刚才听你们说，要去地下三层？”

冷夜点头道：“是啊。”

张涛问道：“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冷夜指了指头顶，说道：“上面已经被小虫人的军队包围了，我们只能另找出路了。”

张涛推了推眼镜说道：“可是那里没有出路啊。”

“你去过？”

“嗯。”张涛点头道：“这里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研究病毒武器的，我们这第二层是研究生化武器。”

“第三层呢？”

“第三层？”张涛又推了一下眼镜架说道：“第三层什么都不研究，只用于实验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研究的成果进入试验阶段后都会在第三层进行实验。”

冷夜有些好奇地问道：“第三层有什么？”

“人，动物。”张涛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冷夜虽然很好奇，不过这时大家已经到达电梯了，11正靠在电梯的最内侧双手环抱胸前，眼睛注视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间电梯是军方特制的，可同时容纳三十人的上限。当这群人都挤进电梯后，电梯的门自动关上并开始下降。

电梯下降时，11忽然说道：“猴子。”

猴子朝他点了一下头，站到门口位置。

“叮！”电梯门打开的同时，猴子突然举起枪朝外面一阵疯狂扫射。电梯内顿时一片混乱，不少的科学家都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乱叫。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算是镇定，没有慌乱的表现。

11侧过头看着楚凡，在刚才枪声响起的时候，11眼角瞥到楚凡浑身轻颤了一下，眼神从茫然慢慢转变为悲痛，看来已经开始有些恢复清醒。

11从楚凡的个人资料上得知，楚凡跟楚海兰的感情很好，楚海兰从小就对动物很感兴趣，总是大言不惭的说想知道动物会不会有思想，它们跟人类到底有什么区别，因此也间接的影响了楚凡。她也正是因为楚海兰，后来才选择去学生物基因学的。后来楚海兰认识了鹰国的一个科学家，跟他结婚后并移民到了鹰国。楚凡当时就要跟楚海兰一同去鹰国，还是她当时的导师全力劝说下才打消她这个念头。

之后楚凡与楚海兰也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楚海兰生下了儿子的第二年，她们全家人突然失踪，从此再无音讯。楚凡得知那边的消息后，发了疯一样到处寻找姐姐，可惜始终没有线索。幸亏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了，在丈夫的劝说和为了未出生的孩子着想下，才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楚凡一边努力研究一边继续寻找着楚海兰的下落，这二十多年来她从未放弃过。

这样一个坚持不懈的人，在骤然之间知道自己二十年的梦被打破了，可想而知对她的打击如何的巨大。也幸好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在清醒后也渐渐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