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328节

　　而种树也不仅仅是种树，也比较复杂，不仅仅需要挖坑植树，运水浇树，还要修梯田，修环山路，挖防火道等等。

　　即便是植树季节过后，也不能离开这片山林，需要检查刚栽下的幼树是否成活，是否缺水、是否需要补植；成树是否出现干枝、是否会因为天气等原因发生断枝等。

　　而在大量栽植黑松、杨树的同时，这个农场也种植了不少文冠果树，文冠果的根系十分发达，萌芽能力强，生长较快，但对土壤要求不严，耐瘠薄，耐盐碱，无论在沙荒地、黏土地，还是岩石裸露地都能很好地生长。

　　文冠果树抗寒能力很强，在气温—40℃时也不受冻害。耐旱性也很强，而且这种果子出油率非常高，具有较高的工业和营养价值，所以这种果树得到了不小的推广。

　　不过这种果树也有很明显的缺陷，一是不好种，二是容易得各种病虫害，三储藏和加工困难，加工成本比较高，四是知名度太低，买不上价钱...

　　所以了解了一番之后，谷雨觉得必须想一想办法，必须要让老乡们能够赚到钱，要不然时间一长，他们也没有多少种树的热情！

第288章 老人的满足

　　谷雨到达赤峰时，春耕已经开始，小麦是第一 个，清明节前全部完成小麦播种，接下来是播 种马铃薯、玉米、高粱、大豆等作物，而这样 的播种，要一直到到五月中旬结束。

　　由于敖汉这一带的自然环境恶劣，移民较多， 敖汉旗现在的人口也还不到30万，却拥有四百 多万亩农田，其中高品质农田有一百万亩，这 也意味着每一家大概有好几公顷土地，所以敖 汉县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差，和东北很多地方一 样，五十年代就开始出现农机。

　　而到了七十年代初，家家都有拖拉机或者三轮 车，春耕和收割都已经普及了农机种植，每一 块土地上都有农用机械来回播种。

　　而为了保证春耕的需要，种子、化肥和农药等 等也都在春耕启动前相继到位，所以谷雨到达 时，春耕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

　　每每看到这一幕，谷雨都有一种满足感，什么 是现代化，这就是现代化，随着工业的不断发 展，现在的中国确实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中国的国力还达不到后世的水准，但 不管是生产物质，还是生活物质都比前世同期 要强太多太多，作为开创这一切的人，谷雨当 然满足...

　　不仅仅谷雨满足，人民也非常满足，对谷雨有 一种疯狂的崇拜，现在热河上了年纪的人要么 经历过三四十年代战争的苦难，要么经历过建 国初期全民大建设的苦难，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有生之年，中国的变化会这么大，他们会过上 这样好的日子。

　　自从知道谷雨下乡来到敖汉，不断有无数群众 自发看来，由于警卫的关系，他们并不能同时 都看到谷雨，只能分批见到谷雨。

　　经历过战争的人、年轻人和孩子还好一些，老 人就不一样了，有好些位上了岁数的老人过 来，其中有蒙人，有汉人，谷雨听说后，自然 和他们见了见，但他们一看到谷雨，直接就跪 倒在地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直接把谷雨干 蒙了！

　　无奈之下，老百姓的礼受不起，你们给我什 么，我就还你们什么，谷雨也对着他们下跪

　　磕头，而哭笑不得的容强则提着大喇叭喊现在 是新时代不兴这一套。

　　这些个老汉看到谷雨对着他们下跪磕头，也慌 了，最后才劝得这些老者和谷雨一起起身，

　　老者们被搀扶住后，连声激动得喊着谷主席万 岁，抓着谷雨的手不放，显得非常激动，谷雨 看出来他是真心的！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和谷雨交谈时，老人们告 诉谷雨，当年过得苦日子，而打跑鬼子后，他 们就想，在谷主席的领导下，天下终于太平 了，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以后不用缴纳苛捐杂税，躲避战火，不用种植 鸦片止疼，也不用随身带着枪防范土匪，可以 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以安安稳稳的面朝黄土背 朝天，未来若是能够吃饱饭，娃子们出门有一 身衣服穿，那就是盛世了！

　　没想到现在有砖瓦房住，可以看电视，开拖拉 机，用机器种地，这辈子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 子，做梦都想不到，这都是谷主席的功劳呀！ 谷雨笑着说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这就 是工业的力量，我们搞好了工业，工业现在可 以回哺农业，这才有了今天。

　　以后随着我们的工业发展，我们的力量会更加 强大，农业也会进一步发展，甚至这风沙总有 一天能压制住！”

　　“有谷主席在，敖汉未来一定会治好风沙！”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的交流，谷雨就发现，虽 然土地不少，但当地群众也有自己的心酸，敖 汉这一带的耕地产出很一般，敖汉五六亩或许 只有南方高产双季田一亩杂交稻的产量。

　　这几年，化肥、农药、地膜的价格不断上涨， 而农业税什么的也不再少数，农民增产不增 收，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纯粹种粮赚不到多 少钱。

　　农民们想增加收入，要么做小买卖，要么去矿 山打工，要么搞一搞经济作物，光靠种粮是不 行了，而这几条路都不好走。

　　去矿山打工，往往会比较危险，各种矿难每年 都会死不少人，而不管是搞小生意还是搞经济 作物，都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后者。

　　这些年熬汉搞了不少合作社，陆续形成了一些 有特色的产业，有的种植药材，有的种葡萄， 有的种黑木耳，有的种植向日葵，有的种植金 丝蜜瓜，有的种植食用菌。

　　不过前世九十年代到零零年代类似的问题同样 出现了，农民对市场的把握不足，某一种经济 作物今年赚钱了，大家蜂拥而上，每两年就出 现了亏损，老百姓不仅赚不到钱，反而亏钱，

　　自然对推动经济作物发展的基层政府和那些合 作社社长们怨声载道。

　　谷雨来到敖汉的一开始，群众们还小心翼翼， 后来发现谷雨并不是走马观花，而是打算驻点 几个月，不断接触老百姓，自然就有人偷偷告 状。

　　有的告发基层干部祸害老百姓，乱收费，贪 污，与某某女人鬼混，有的告发合作社社长们 把社办企业变成了一言堂，明明赚钱了，却搞 成了亏损...

　　谷雨少时在农村长大，对农村的种种情况比较 了解，现在下乡与农村群众不断交流，很快就 摸清楚了情况。

　　在他看来，现在情况比前世好得多，前世最恶 心的一些事情，比如为了查计生，直接扒房子 这些没有了；又比如随着国家放开粮食和棉花 收购，搞起了许可证制度，粮站和扎花厂那些 人的臭脸也不会再出现了！

　　虽然围绕着经济作物种植还有这样那样的矛 盾，但这个矛盾短时间无解，想多赚钱，又想 安安稳稳，哪有那么容易。

　　经济作物之所以是经济作物，就是因为其产量 有限，市场波动自然更大，农民抗风险能力 差，吃不消，有一些抱怨是避免不了的。

　　而去矿山干活，在这个时代矿山干活，同样相 当危险，若是遇到了矿难，往往会家破人亡 谷雨在敖汉就看到了好些个伤残人士...

　　谷雨很清楚，乡村两级作为统治末梢，高层心 有余而力不足，他也不可能彻底解决农村发展 中遇到的种种问题，能做的就是缓和矛盾。

　　而要想缓和矛盾，说起来就三招，一是大规模 的基础建设，农民信息不畅，那就加强教育， 人人都是初中生、高中生，然后把路修通，电 视机、电话、电报下乡，未来互联网直接到 村，交通方便了，信息就通畅许多，现在说到 底还是农村的基础投资不足。

　　二是取消农业税，国家不收钱了，基层干部与 广大群众的矛盾就少很多，在入关之前，谷雨 一直是比较谨慎的，现在还仅仅是试点，而且 试点区并不在热河这一点，而是在生存环境更 糟糕的陕北甘肃，还有人多地少的南方山区， 敖汉虽然风沙大，但生存环境并不算太差。

　　三就是移民和扶贫，全面推行大病保险等等， 想让先富带动后富，这东西多少悬乎，但国家 有了钱，搞一搞兜底，那还是可以的...

　　谷雨岁数也不小了，他也不可能与群众一起拼 命干活，更多的是干一干，歇一歇，休息的时 候，就会和夫人容强，以及身边同志聊天。

　　在送走老人后，容强也相当的感慨，“老谷，

　　你这些解决的办法说到底就是用钱来堆，想通 过生产力的提升来解决问题，但这需要很长的

　　时间，我们国家这么大，要想实现村村通，每 年得生产多少钢筋水泥呀！”

　　“你觉得很慢，但现在我们技术已经基本突破 了，钢筋水泥产量增加会非常快，以后一年增 加两三千万吨，甚至五千万吨、一亿吨都有可 能！”

　　“这也太夸张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技术进步会很快的！”

　　谷雨知道党内很多同志根本不明白工业化积累 的速度之快，也不明白技术一旦突破后，生产 力的爆发速度会多么巨大，容强有这样的反应 也不奇怪。

　　容强想了想，天真的问道，“如果真能一年增 长一亿吨，这些钢材花得完吗？”

　　“工业化也就是城市化，我们现在的城市化率 只有30%，至少要翻倍，再加上人口增加，这 就意味着未来有四五亿人要进城，而现在城市 中的2.7亿人也需要扩大住房，人均要有20平 方，你算算要盖多少房子。

　　光靠房子还不行，要修路，要修各种电厂、工 厂、办公楼，不要说一亿吨钢，十亿吨钢都能 用得完...”

　　“真难以想象，我们有这么多钱进口铁矿石 吗？”

　　“所以要扩大贸易，这就需要入关，获得大量 的外汇好购买铁矿石，所有的政策都是一环扣 一环，有一个被拖住的，全部都会受到影 响！”

　　“真不知道未来我们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即 便现在这样，我都觉得难以置信，我是你的枕 边人尚且如此，隔着远远的群众只会觉得现在 的一切和梦幻一般，他们的反应第一点都不奇 怪！”

　　“老一代会这样想，但孩子们司空见惯后，只 会觉得现在的一切是正常的，应该的，他们不 会对上一代的巨大牺牲有很深的感触，他们只 会看到现在的问题，我的口碑现在好，未来可 说不准...”

　　“群众是知道感恩的，老谷，你不要总是这么 悲观！”

　　“我不是悲观，是实事求是，我们很多同志觉 得现在的好日子是党赏赐给群众的，群众要感 恩，而且要世世代代感恩，这是完全错误的， 也是愚蠢的！”

　　“那些人这样想太不应该的！”

　　“偏偏那样想的人很多，我也没办法阻拦他们

　　这样想，只好搞一搞新民主主义教育运动，让 他们接一接地气，现在我们是不错，但问题也 不少！

　　我们也现在只能通过生产力的提升来解决问 题，任何试图创造什么先进的生产关系来解决 三农问题都必然失败，先进的生产关系必须有 相应的载体，脱离载体，就会堕落为唯心主 义，老李搞社会主义试点区的失败根源就在于 此！”

　　“但你现在也在搞社会主义试点区，而且还扩 大了不少！”

　　“玩法已经彻底改变了，与其说是社会主义试 点区，还不如说是通过准军事化生产，以最大 化的发挥贫困地区群众的潜力，在国家投入不 足的情况下，尽最大努力改变贫困地区的现 状。

　　这类似于打强心针，一针下去，哪怕一个萎靡 不堪的病人也好得很，但这种局面不可能长 久，人肯定会松懈。

　　在古代，类似的制度就是屯田，中国历史上， 屯田制度没办法长久根源就在此，比如曹操以 屯田得天下，但没过两代，就不行了，我们那 些试点区未来肯定也这样...

　　“竟然是这样！”容强有些叹息，然后抬头询问 道，“那你为什么要用社会主义试点区的名 义？难道社会主义就是这样吗？”

　　“现在我们所说的社会主义，实际上指的是苏 俄模式，而列宁钢铁开拓的苏俄模式，本质和 我们的做法类似，可以说纯正的苏俄模式很难 长久。

　　钢铁是个强人，硬挺了三十年，但二战结束 后，他也有些压不住人民的松懈，不得不制造 紧张气氛，以继续维系苏俄模式，但苏俄老百 姓不答应，都占领了半个欧洲了，我们凭什么 还要再过苦日子？

　　钢铁同志凭借着巨大的威望能压得住，赫鲁晓 夫就压不住，他上台后，就不得不改革，但赫 鲁晓夫不是开创者，受到的限制很多，本身才 具有限，看不到苏俄问题的根源，所以苏俄的 问题虽然缓解了一些，但他也制造了一大堆新 问题，好些相当致命。

　　我在抗战时，也采取了类似钢铁的办法，最大 化的发掘国家和民族的潜力，但我知道人民不 可能长期忍受，而且我和赫鲁晓夫不同，我是 开创者，我可以压制住党内的种种反对声。

　　所以二战结束后，我们就主动，分阶段放开种 种管制，一步步调整到今天的模样，现在我们 内部的问题就远比苏俄要小，党内外，国内外 遇到的挑战也要小，我们未来的综合国力也肯

　　定会超过苏俄，不过我们这一套做法同样也有 不少问题...”

　　“你应该是担心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会打垮我 们，但讽刺的是，你却让一思和库伦，还有很 多孩子搞起了民营企业，你应该为可能的变色 做好了准备！”

　　“你很坦率！”

　　“不是我第一个这么说，我就听到有人私下传 播，但没有人敢当着你的面说！”

　　“就算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私下的说辞， 同样讽刺的是，相当多的同志一边抱怨我走 资，一边则高高兴兴的让子女经商，这样的人 不再少数！”

　　“确实有这样的人，但很多同志并没有让子女 经商，他们的说法也是为党着想！”

　　“为党考虑，你想的太美好了，这样的人有， 但少之又少！这些人是典型的既得利益者，维 持现状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在现行体制下，他们可以享受权力的滋味，如 果让他们在权力和财富之间选择，他们第一选 择必然是掌握权力，只要有权力，就肯定有财 富；但有财富，却未必拥有权力。

　　我不排除确实有理想主义者和人民很好的同 志，但很多同志不要财富，并不一定是他不想 要财富，而是他们想以此为由争夺更多的权 力！”

　　“你有些小人之思了！”

　　“我也许是小人之思，但这些同志可以自己不 要财富，他能保证下一代不要财富吗？就算下 一代也不错，能保证第三代也不要财富吗？” “这肯定做不到！”

　　“所以他们只要拥有了权力，财富迟早会出 现，除非他们和潘汉年一般没有子女，他们为什 么着急，在古代，有很多不畏权贵的大臣，他 们所谓的不畏权贵，更多的是争取权力，等到 他到了高位，财富自然会出现。

　　古代的地主存在世家大族和寒门的区别，世家 大族如袁绍一般，第一代是贤臣、忠臣，给后 人留下了足够的政治资本，然后几代人都做总 理这样的顶尖职务。

　　但随着他们垄断最高权力，根本不用他们花费 心思，大量的人口和财富就源源不断的出现， 而寒门也是地主，他们只有财富，并没有权力 或只有很少的权力，因为没有权力的保护，他 们的财富来得快，也会失去的飞快。

　　我现在所做的种种，实际上就是压制世家大族 的出现，尽最大可能防止权力的垄断，但我不

　　可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那样改革反而不能成 功，我只能放开经商。

　　这与汉唐给功臣几千户封地，宋代杯酒释兵权 是同样的道理，当然了，朱元璋不是这样干 的，他是一步到位，把功臣杀了一大堆。

　　但天下不可能是一家一姓的天下，想长期维持 统治，根本吃不了独食，所以朱棣轻易干掉了 他的接班人，并在靖难之变后又分封了一批功 臣，还是走了老路！

　　现在时代变了，我不可能给封地，给奴婢，改 成了给功臣子女经商便利，或者让他们的子女 在大型企业就职，又给他们上升的空间，这又 和清王朝有些类似，清王朝有八旗，咱们就是 赤色子弟，本质是一回事！

　　要不是我做出这种种妥协，并且带头这样做， 我也不可能顺顺利利促成中央领导层的换届， 但即便如此，阻力也很大，这一次新民主主义 教育运动核心目的就是敲打一些人，让他们知 道既然收了我的好处，就不要想着既要又要， 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总觉得有些悲 哀，难道我们就找不到新路吗？”

　　“没有新路，钢铁搞出的那一套也不是什么新 路，他和朱元璋是类似的做法，属于吃独食， 但他们吃独食的结局也是一样的，人一死，他 们创建的制度体系就崩溃了，我不想死后立刻 翻船，我只能做一些妥协！”

　　容强叹息了一声，谷雨笑着安慰道，“未来中 国即便变色，资本家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却不 可能如美英那样无法无天，会更多的受制于权 力，这是我们的国情决定的！

　　英国人在十八世纪，为了发展纺织业搞圈地运 动，把农民的土地占了，然后搞大农场养羊， 我们就做不到，谁敢那样干，老百姓必然造 反。

　　这种国情就要求国家必须对资本有所限制，所 以未来中国即即便是搞资本主义，也应该是类 似于法国那种强政府，弱资本的模式。

　　虽然政府由资本家的代言人组成，但一个个资 本主义大企业却不得不受制于政府，而国有企 业控制很多关键领域，占据十分重要的影响 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