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422节

　　不过成功之后，就一些同志质疑其“借红色背景谋私利”，要求严格审计，幸好谷主席曾经批示“烈士血不能白流，工业突围需不拘一格”，为其背书，这才有林向阳的今天！

　　而随着联合钢铁厂的发展，联合钢铁厂进一步扩张就不得不涉及到原料的稳定，此时中国外汇也迅速，林向阳这一类被国家认可的企业家自然获得了进一步扩张的机会，他打算海外创建原料基地。

　　不过这项工作非常难，澳大利亚、巴西等国的法律体系十分复杂，各种利益集团的干扰非常厉害，林向阳考虑澳大利亚后，十分犹豫，并没有擅自买矿，他很清楚若是海外投资长期不得盈利，联合钢铁厂将面临巨大的压力，必须小心再小心。

　　“向阳，好久不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林向阳转身，看到一位提着公文包，身着大一号西装的华人走了过来，不用说，这肯定是参加这一次会议的中方干部。

　　“老徐！”林向阳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快步上前与来人握手，"我听说你要下地方了，怎么有空来巴西了？

　　来人正是徐卫谷，徐达三元帅的亲侄子，他的父亲同样牺牲在三十年代，他被徐达三接到了太原，和林向阳是小学、中学同学，不过高中毕业后，他被招飞，成为了飞行员。

　　徐卫谷的军旅生涯也相当成功，他参加了五六十年代与美国的好几次空战，曾经击伤过两架美国飞机，但他运气不好，一直没有击落一架美国战斗机，这也成为了他巨大的遗憾。

　　1965年，徐卫谷以空军大校退伍，寻即担任国防科工委航空工业局处长，负责某款重点型号战斗机的研发任务，后来升任副局长（正厅级)。

　　空军出身的军委副主席刘粹刚转任副总理兼国防科工委主任，徐卫谷被选中，担任办公厅主任，1977年底作为跨代干部任国防科工委党组成员，副主任。

　　随着刘粹刚即将退休，徐卫谷自然也要重新考虑未来，徐卫谷即将下地方，他将被安排为江西副省长、南昌市市长，负责这个中国航空工业重要城市的行政工作。

　　虽然这是二把手，但对刘粹刚具有重要的锻炼意义，一旦他干得不错，下一步必然是省委常委、南昌一把手。

　　"我这次是上任前，陪同徐副总理出访，长长见识，乘机和你们这些老同学见见面，说服你们投资南昌"徐卫谷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军人特有的爽朗。

　　"徐副总理亲自来巴西，看来这次贸易谈判很重要啊！”林向阳敏锐地察觉到了此行的分量。

　　“巴西好不容易高速发展了十几年，却要美国收割，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徐副主席过来，是高精尖产业合作？还是铁矿合作？”

　　“都有，巴西资源丰富，航空上也有一些东西，当然了，我们可以拿出的东西更多！”

　　两人正聊着，一位身材修长、气度不凡的男子款步走来，他穿着一件梦想集团手工定制的白色亚麻西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商界精英特有的优雅自信！

　　“这小子真够闷骚的！”徐卫谷低声说了一声，然后招招手，“云杰，我们在这边！”

　　陈云杰是云杰集团的董事长，出身显赫——他的爷爷是中国环太党第一代领导人，他的两位亲伯伯都是党的中央局委员，大革命失败后陆续牺牲。

　　在谷雨的亲自安排下，陈云杰父子三十年代中期被接到武汉，被安排在容校长的学校里面，所以陈云杰虽然比前面两位要小一些，但从小认识他们，与他们关系不错。

　　陈云杰非常聪明，他和丁承德一个班读书，同年上大学，他不仅长相和祖父类似，性格也有祖父的放荡不羁，所以大学毕业后，他选择了自行创业，而不是进入到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工作。

　　由于陈云杰特殊的身份，他得到了党内老一代革命家的特别看顾，一开始搞得是对外贸易，后来不断扩张，时至今日，云杰集团已经变成了一个多元化企业集团，业务遍及钢铁、物流、电子、矿产等等多个领域。

　　“两位大哥好久没见！”张云杰微笑着说道，"在这异国他乡能凑在一起，真是缘分，有什么要小弟服务的，还请指示！”

　　徐卫谷挥了挥手，“你小子嘴巴一张，我就想收拾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贫？”“这不是想念徐大哥吗？”

　　三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侍者送来了咖啡和点心，”真是恍如隔世啊！"陈云杰啜了一口咖啡，感慨道，"二十年前我还是刚刚创业的小伙子，如今都已经人到中年了，两位大哥也早生华发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徐卫谷点点头，有些感慨，"一转眼，建国都三十四年了，前一段时间，我看望了伯父，陪着老爷子看了一会解放罗马时拍摄的照片和黑白影像，老爷子时间不多了，他看着看着，就在抹眼睛，跟我说了很多当年的事情！”

　　林向阳惊讶道，“徐帅身体也不好？”

　　“时日无多了，你们如果想去看一看就早点去！”

　　“我回国就过去！”

　　陈云杰点点头，“我也一起去，我刚去香港时，徐帅教了我很多东西，没有他老人家的指导，我也走不到今天！”

　　“老爷们越来越少了！”

　　三人有些感慨，陈云杰这才说道，“我听蕾蕾姐说，主席他老人家身体还相当不错，只是好久没去看了，唉，我前一段时间打电话说想着汇报一番，老爷子直接拒绝不见！”

　　“这个时间段，老爷子见了你，其他人打电话怎么办？”徐卫谷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那么多人被处理，有的被枪毙，有的坐牢，有的撤职，更多的则被请出了国，现在整个圈子里人心惶惶。”

　　林向阳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好事，它给我们划清了底线，也淘汰了那些不思进取的八旗子弟，要是这些人不断乱来，天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我虽然没那么多破事，但也得罪了一些人，还是在外面飘一段时间比较好..”

　　“你小子也不安分，我就不明白，你招惹那么多女的干什么？等你岁数大了，你们家分家产就能打破头！”

　　“我早就想好了，公司卖掉，主要资产捐给烈士基金会，自己留五百万养老，每个红颜知己一套别墅，两百万家产，这是无数老百姓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终点，我起点都给了这么多，他们总没什么好抱怨的！”

　　林向阳点头认可，“我们这几个也算是烈士子弟，算是混得好的，但广大烈士子弟，还有很多很多混得不好的，云杰，你确实要多做一些慈善，我以后也跟你一样..”

　　“嘿嘿，你真舍得？”

　　“反正要打架，我还不如想开点，谁都不给，有本事可以过得好，若是没本事，给了再多，也守不住，还不如做个中产，咱们早已经解决了温饱，他们也不至于饿死！”

　　陈云杰说完，不愿意把自己的私生活拿出来讨论，他寻即转移话题，“你们两位知道我小时候的同学胡小常吗？”

　　"胡小常？我知道他，他胡文常的儿子，伯父和他关系挺好，不过彭总和段总都对他很有意见，五十年代，胡文常搞腐败，男女关系不正常，被人举报。

　　我记得判了胡文常几年刑，胡小常那会大学应该毕业了吧，他去哪里？我还真不知道！"徐卫谷皱眉回忆道，"他好像去了昆仑省，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这小子现在抖起来了！”陈云杰放下咖啡杯，"我过来听到消息，胡小常已经入了巴西籍贯，他在巴西首都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庄园！”

　　“有钱也不应该加入外国国籍呀，巴西籍有什么入的？

　　“反正我国允许双重国籍，未来哪怕有问题，也不至于回不来，不过他对我们怨气不小，说他爹出生入死，结果却落了那么个下场！”

　　“他有抱怨，鄂东北那些被自己人杀的烈士怎么说？他家老爷子搞腐败总没有冤枉他，他出国混得好，怎么能抱怨祖国？”徐卫谷又说道，“云杰，你既然认识他，就要劝劝他，要为国家做一些事情！”

　　陈云杰笑着说道，“要论讲道理，我们都不如徐大哥，你当年就不应该去做飞行员，要是从政，要是一直从政，现在搞不好几个正部级干部就有一个，也不至于还只是排名最后的副主任！”

　　“我只是想做一些事情，又不是为了当官！

　　陈云杰挤眉弄眼，“当官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吗？”

　　“你小子真欠收拾！”

　　“嘿嘿，你们两个一个在官场累死累活，一个整天搞这个合金，那个合金，还是我舒服，到处跑来跑去，这赚钱，不享受，咱们国家的经济怎么发展...”

　　“这是消费主义，要不得的！

　　“你们两个落伍了！”

　　巴西利亚郊外，一座占地不小的豪华庄园坐落在苍翠的山坡上。庄园主人胡小常正站在露台上，眺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和广袤的农场，这是他多年辛苦劳累的成果！

　　他忍不住想起了老爷子，老爷子一辈子不得志，出来之后也不愿意见人，家人亲戚大多数离开了本土，这些年天各一方..

　　“先生，来自中国的客人已经到了。”管家恭敬地通报道。

　　胡小常点点头，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向会客厅，会客厅宽敞明亮，完全是中国传统布局，墙上挂着几幅中国山水画，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当徐卫谷、林向阳和陈云杰走进来时，胡小常站起身，脸上挂着复杂的笑容，"二十年了，诸位大哥风采依旧。”

　　“小常，好久不见。”徐卫谷上前握住他的手，“没想到你在巴西发展得这么好！”

　　“也是机缘巧合！”胡小常示意大家人座，"不知道诸位喝茶还是喝咖啡？"

　　"入乡随俗，我们尝一尝巴西的咖啡，我听说苏东国家除了买咱们的咖啡，每年还要进口几千万美元的巴西咖啡，老苏东老百姓也把巴西咖啡当成宝贝，我倒想看看这巴西咖啡到底好在哪里？”

　　管家很快端上了上好的巴西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味在室内弥漫开来，为这次跨越二十多年的重逢增添了几分温情。

　　徐卫谷兼具烈士和高干子弟于一身，他大伯与胡文常关系好，对胡文常的事情知道不少，当年就有人揭发胡文常很多腐化堕落的东西：

　　平时只要胡文常起床电铃一响，胡家工作人员就为他一人忙碌，公务员赶忙进屋给他穿衣服、穿袜子、穿鞋；医务人员前来量血压；炊事员立即做美味的早餐，其每餐要保持一定热量，为此特让部队医院营养科的人来他的处精密计算食物所含热量。

　　胡文常每天至少有两、三次散步活动，常要老婆、秘书、护士、警卫人员陪同，因怕冬天院内散步冷，花了国家数千元，将原来的走廊披上了大玻璃，专供散步之用。夏天因大院太小，有时到体育馆去散步，由于那里人多吵闹，就把体育馆的全部轰出来。

　　胡文常还喜玩猴子，给猴子吃香蕉、桔子。一次从外地带回一只价值几千元的警犬，狗病了还请医生看、吃药、打青霉素，甚至还住医院，狗吃的饭比人还好，顿顿有肉有鱼。

　　他这个军队高级干部竟对猴子和狗如此关怀备至，揭发的人很愤怒，说他和八旗那些奴隶主一样，整天无所事事，玩猫、玩狗、玩鸟没有什么区别！

　　当这些举报信报上来的时候，谷主席一开始还不是很相信，又让与胡文常关系不错的周恩来同志去调研了一番，而周恩来同志回来也说举报属实。

　　当时是五十年代，彭德怀十分愤怒，把挥舞着举报信，在中央局会议上说，“老百姓半年红薯，半年菜粥的日子才过去几天，现在说是日子好了，好些地方也不过两稀一干，没想到我们的高干都腐化成这样了！”

　　想到这里，徐卫谷微微摇头，老一代人真是说不好，彭德怀同志的做法虽然有嫉恶如仇的一面，但大伯却说他乘机报复，为段德昌同志出气。

　　徐卫谷却又觉得胡文常素质不高也是事实，而他这样的老同志很多很多，但如同自己伯父那般不糊涂的却没有几个，现在他们和他们的后人基本上出局了，未来也就一个名了..

　　徐卫谷又看了看这座豪宅，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常，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

　　胡小常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回溯那段艰难的岁月："我运气很好，被分配到了昆仑省，那个时候我这样的人没资格坐飞机，只能坐船！

　　我坐了一个多月的海船，那个吐呀，吃了吐，吐了吃，到了苏丹，整整轻了三十斤，差点死在船上，刚到昆仑省，就被当地官员认出来了——我爸爸的闹得太大，很多人都认识我，不过这也是好事，昆仑省也有我爸爸的老部下，我得了照顾！”

　　“那你后来怎么去的巴西？”

　　胡小常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我在昆仑省呆了半年，就随着父亲的老部下去了东刚果，我是大学生，那边是高端人才，一开始日子还算不错。

　　但没过多久，刚果内战爆发，我想着这样的日子没什么意思，以后也没什么前程，而我爹倒霉后，跟着他倒霉的人不少，很多在非洲，我们一拍即合就辞职，自己打拼了...”

　　他放下茶杯，继续讲述着自己在非洲的艰难岁月。整个六十年代，胡小常就在东西刚果的钻石矿区摸爬滚打，他运气也很不错，搞到了一些钻石，很是攒了一点钱，刚果一分为二，逐步稳定后，他们干脆没回去，就跑到了安哥拉。

　　“非洲那地方，命不值钱。”胡文常的声音变得低沉，"黑人矿工因为藏了钻石被狼狗活活咬死，很多还是我们中国人干得！

　　我也不是什么好鸟，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这每天睁开眼睛，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晚上，嘿嘿，我过了一年，就成了头，大家都说我身上祖祖辈辈的袍哥血脉苏醒了！

　　林向阳倒吸了一口气，“在非洲的人都这样？”“每个人身上都有血债，李思明贵为中央局委员，以后搞不好能接班，但他在东刚果厮混得的时候，杀人同样不少，我估计他未来访问非洲，肯定有一堆人抗议他！”

　　林向阳默然，陈云杰连忙打断，"老胡，不说这个了，我很好奇，你在非洲怎么赚到了第一桶金？给哥几个说说！”

　　"1968年，我们一伙人已经积累了十万美元，就用三万美元买通了安哥拉的南非官员，拿到了一个刚果和安哥拉边界一个小矿坑的开采权。我们运气好，三个月就挖出了价值五十万美元的钻石，算是完成了原始积累！”

　　“然后你就去了巴西？”

　　“没那么简单！”胡小常摇头，"发财的消息传开后，南非人找上门来要分一杯羹，我们虚与委蛇斗了几年，然后安哥拉又内战了，安哥拉实在没办法，西刚果又排斥中国人，就去了卡宾达，辗转几个国家后，到了巴西。”

　　“你为什么选择巴西？”

　　"巴西有不少华人，还有大量日本人，我学过日语，比较容易融入，而巴西农业和矿产资源丰富，和我在非洲的经验比较接近。"

　　胡小常解释道，”我用那二十万美元在巴西中部买了一小块地，开始尝试种大豆，我开始种大豆的时候，巴西搞大豆的人并不是很多..

　　林向阳若有所思："从钻石矿到大豆农场，这个转变不小啊！”

　　"虽然我家老爷子被收拾，但谷..，我按照那位的教导来做不会差，国内日子过得好，肯定要多吃肉，我们又不是老毛子，要喂牲口，大豆的需求量肯定越来越大，恰好那会巴西引进了美国的热带大豆，种大豆又方便机械化！"

　　胡小常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要说起来，也是那位成全了我，要是没被发配到昆仑省，我估计也是从军，未来混一个校官，想成将军也难。

　　而在非洲打拼，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这些人能有今天，靠的是父辈杀人，染红了领子，但成之于父辈，也失之于父辈，还是做一个富家翁好，自在多了！"

　　三人有些感慨，沉默片刻后，徐卫谷环顾四周，显然对胡小常的庄园印象深刻，"你从一个小农场主发展到今天的规模，真是不得了！"

　　胡小常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我的运气不错，七十年代国内经济起飞，生活水平不断提升，开始进口大豆，入世之后就更多了！

　　我看准这个机会，把所有积蓄都投入到农场扩张上。现在我和合作的农场已经有十万公顷，年产大豆120万吨，基本都销往中国。

　　“然后你进军铁矿业？”

　　"美国加息之后，巴西矿业企业的经营遭遇重创，这两年，不少中小矿企濒临破产，我用农业利润收购了几个铁矿！"胡小常说到这里，脸上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各位都是老相识，你们要铁矿石，我供应铁矿石，可以相互成就！"

　　林向阳听完欣喜不已，有个认识的人在巴西开铁矿，省心了不知道多少，他直接就发出了邀请，“老胡，知道你搞这一行我就放心了，回国我就给你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