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24节
一语成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世界’收缩得越发快了。
开始是整个监狱,然后是2/3,再然后是1/3,篮球场和水房都被挤了出去,不断熔断的时空驱赶着宁哲不断往这个无形囚笼的中央移动,直到目光所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监狱大楼。
一只飞鸟落在大楼的顶端,宁哲环视四周,看到了无数座一模一样的大楼屹立在四面八方,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等到了。
在颠倒鬼的追杀和忿芜的谋划之下他终于撑到了这个时刻,荼郁力竭的时刻。
虽然这次他力竭得有点快。
“之前在桃源市时,荼郁可以将整个市区都拉入诡异世界里持续好几天,最后还是他主动解除的封锁,但这次他似乎力竭得格外快。”宁哲尽可能从任何可能的角度试图多收集到哪怕一点有用的信息。
是因为这次被拉入诡异世界的人太多,让荼郁的负荷变大了?
还是因为其他诡异的入侵,导致荼郁对局面的掌控变弱了?
亦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力竭,只是单纯的想要逼我现身呢?
无论哪种可能都说得通,宁哲想了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究,他现在需要担心另一个问题,世界缩小到一栋大楼的也就意味着,他要与忿芜正式碰面了。
刚走近监狱大楼的侧门,宁哲便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哭声。
“呜…呜呜……”
低沉的声调,是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建筑里,给宁哲带来一种不好的感觉,熟悉而陌生。宁哲循声望去,哭声传来的是厕所的方向。
——为了防止犯人通过管道越狱,以及降低成本,沉玉谷监狱没有给每间单人牢房都单独配备坐便器或是便盆,而是会让囚犯集中到一楼的公测里面上完厕所再回牢房入睡,全程由狱警和监控配合监视,毫无隐私可言,虽然犯人本来也没有这种东西就是了。
“呜呜呜……呜……”
男人的哭声低沉而喑哑,断断续续地从一楼的厕所里传来,宁哲往里走了走,站在监牢里环视四周,一间间牢房里,还没睡下的囚犯好奇地望着他,似乎想问些什么,又不敢开口。
“这里的囚犯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亡的现象,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平静。”宁哲的心里有了结论。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吹灯鬼被他摆脱之后,没有在监狱里继续杀人,至少没有一个接一个地大规模杀人,而是很快就盯上了某个杀不掉的家伙,阴魂不散地一直纠缠着他,就像之前纠缠着自己一样。
“但是吹灯鬼为什么要单缠着忿芜不放呢?”宁哲有些疑惑。
在他接触过的升格者里,无论是兰仕文,还是白复归,乃至段庚,范·戴克,都很注重保养锻炼自己的身体,就连季伯尝这个老家伙都养生养得鹤发童颜,也就于子千这个愣头青会纵情声色。
身为升格者,忿芜的身体有这么差么?以至于他的阳火比监狱里的所有囚犯都弱?
还是说,忿芜是个女人?
女人……
一道灵光闪过大脑,宁哲他迅速来到一间单人牢房前,掏出手枪问道:“之前给鬼解绑的那个狱警是男的女的。”
“他,他戴着帽子,这里灯光又暗,我没看清……”看着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囚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隔壁牢房的囚犯也凑了过来,说道:“虽然是短头发,看不清脸,但我看他身上衣服松松垮垮的,好像是个苗条的女人,就是不知道为啥声音有点哑。”
“我没问你就别插话。”宁哲瞥了一眼牢中的的囚犯,心中已经有了底。
下到一楼,避开囚犯们的视线,宁哲重新变成于子千的模样,来到厕所门口,闭上了眼睛。
深夜的监狱已经熄灯,特让的感官在这里看不到什么,只有他自己的影子默默离开了身体,漆黑的二维人形顺着门与地板的缝隙溜进公厕,找到了那哭声的来源。
那是一个穿着狱警制服的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公厕的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泣不成声。
——洗手台对面的墙上贴着大面的镜子,囚犯每天早上都是在这里集中洗漱的。
“呜呜…呜呜呜…”
哭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明明是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却像是个男性。
宁哲的影子贴在天花板上,一金一银两只眼睛悄然睁开,在墙上的镜子里看见了一张布满泪水的女性面孔,一双眼睛已经被哭红,茫然的双眼里满是迷茫。
“……我,我是严于宽?”
“不对……不对,我不是严于宽,我不是……”
“我是忿芜,我不是严于宽,我……”
一边哭泣,女狱警一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喋喋不休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责问不休,泪水不断淌下。
啪——
宁哲站在门外打了个响指。
没有任何反应。
女狱警仍是神经兮兮地站在洗手台前,神经质地对着镜子不停自言自语,时而掩面哭泣,时而厉声责问,时而自我怀疑。
看着这样诡异的一幕,宁哲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贴在天花板上的影子往下移动了些许,宁哲将视线锁定在那女狱警的胸前,松垮的制服前方挂着一张塑料工牌,上面贴着名为‘严于宽’的狱警的证件照,以及他的工作岗位。
看到这张证件照的瞬间,宁哲的呼吸都不觉放轻了些许。
那是一张何其熟悉的脸……眉目、鼻梁、嘴唇、脸型,都与镜中的女狱警有着八九分相似,区别只在于严于宽的长相稍微硬朗些,女狱警的脸则显得柔和,除此之外再无差异,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妹。
除去性别因素,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是严于宽?我不是严于宽……可是我是严于宽……不对,我是忿芜,我不是严于宽……”
女狱警站在镜子前神经质地呢喃着,指甲在脸上撕出道道血痕。
“她不是忿芜。”
宁哲背靠墙壁,刺骨的寒意爬满了他的脊椎,喃喃道:
“她只是……以为自己是忿芜。”
第233章 因果
“我是忿芜……不对,我是严于宽,可是我是忿芜,我不是严于宽,我是……”
女狱警神经质地念叨着,两只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脸,指甲在脸上不断抓挠,十根手指都鲜血淋漓,她已经疯了。
宁哲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她是怎么疯的。
等了几分钟后,宁哲转身走进门内,来到洗手台前,对着不断呢喃的女狱警说道:“你根本不是忿芜。”
“你说什么?!”女狱警猛地转过头来,被指甲抓烂的五官狰狞扭曲。
“我说,你不是忿芜。”宁哲轻描淡写说道:“你只是一个被人洗脑了的狱警,你大脑里原本的记忆被清空,取而代之植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就像被格式化的硬盘覆写上了新的数据,你只是自以为自己是忿芜而已。”
“你的真实身份是严于宽,就是你工牌上的那个狱警。”宁哲又接着补充道。
“不,不,不对……”女狱警摇着头缓缓后退:“我是忿芜,我不是严于宽,可是我是严于宽,我是忿芜我……”
“好吧,那就暂时先假设你真的是忿芜。”
宁哲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如果你就是忿芜本人,那么你应该知道的,忿芜这两个字其实不是你的名字,而是鬼的名字,这是升格者对外示人的代号,那么……除了这个代号之外,你的真名,忿芜的真名叫什么?”
“真名……我的真名,忿芜的真名……”女狱警两眼恍惚,仿佛灵魂游离身外。
“果然。”宁哲见状点了点头:“这就是证据,如果你是他,那么你不可能会不知道忿芜作为人的真名。”
“不对……不对……”女狱警连连摇头,还想说些什么。
宁哲没有停顿,接着说道:“你之所以不知道忿芜的真名,是因为忿芜对你进行洗脑的时候,没有把他的所有记忆都植入进你的大脑,那些会对忿芜本人造成风险敏感信息都被他选择性屏蔽了,比如他的真名。”
“我……我……忿芜,严于宽……我……”混乱的记忆在脑中翻江倒海,女狱警口不择言地胡言乱语起来:“我是……是我……严……忿……我……”
看着女狱警身上的异常,宁哲已经明白她疯掉的原因了。
“——规则冲突。”宁哲默默退后两步,看着瘫坐在地上胡言乱语的女狱警,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禁涌上心头。
这名狱警的记忆,被某种涉及‘记忆’与‘认知’的诡异修改了,就像死因不明的田承允,就像整个童年都支离破碎的白芷。
田承允或于子千的记忆只是被局部修改了一小段,白芷的记忆被删改得更多些,但从青少年时期开始也很少再断片了,而这名叫做严于宽的狱警的记忆……却是被完完全全地删空删光了。
“忿芜利用他掌握的诡异规则,将严于宽的记忆删成了一片空白,然后用自己的记忆填充进去取而代之,制造出了一个自以为自己是忿芜的工具人。”
“这个工具人拥有忿芜的部分记忆,继承了忿芜的部分思维方式,掌控着忿芜提供的部分诡异能力,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失去了曾属于严于宽的一切,他已经是忿芜了……”
“但是吹灯鬼不这么认为。”
抽丝剥茧,拼凑碎片,宁哲迅速理清了事情的大概脉络:
“吹灯鬼喊人是按此人的真实身份来喊的,即使严于宽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是忿芜,吹灯鬼喊他的时候喊的也是严于宽的名字。”
“可能是被吹灯鬼一直追着喊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好奇,也可能是吹灯鬼模仿出的亲人声音唤起了他大脑深处残留的少部分属于严于宽的记忆碎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严于宽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一些怀疑。”
“尤其是在面对镜子看到自己的脸,以及工牌上的证件照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或许有过一丝这样的想法——我难道真的是严于宽?”
在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在他认为这个想法可能成立的瞬间,‘神’看向了这里。
忿芜修改记忆的规则让他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是忿芜。
不可直视之神的规则固化了他认为自己有可能是严于宽的认知。
两种规则在大脑里互相碰撞,他疯了。
所以为什么吹灯鬼会追在严于宽的身后喊他的名字呢?
“因为他的运气很差,颠倒鬼刚被放出来,就把严于宽的性别颠倒成了女人。”宁哲叹了口气,往身后的一看,门口外面的走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间一模一样的厕所。
世界已经缩小到只有一间房间大小了。
“看来荼郁不是力竭了,而是知道‘这个’忿芜已经疯了,所以才不再做无用功,主动收缩世界,准备抽身离开。”
宁哲来到严于宽的身前,打算在诡异世界完全消失之前将他带走。这个人虽然疯了,但是他大脑里那些属于忿芜的记忆应该还是很有用的,即使那些记忆已经被忿芜本人筛查过一遍。
“嗯?”
宁哲将手拍上严于宽的肩膀,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动了。
一摸脉搏鼻息,他已经死了。
“忿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宁哲摇了摇头,没有试图用买命钱将严于宽复活,忿芜都算到这步了,不可能对五通没有防备的。
屏蔽‘世界’的无形牢笼不断收缩,直到消失不见。
宁哲睁开眼,拿出已经恢复了信号的手机,给一个备注叫‘段庚’的联系人打去了电话。
忿芜和荼郁都已经走了,但颠倒鬼和吹灯鬼还在这里,失控的诡异事件总是需要人来处理的。
兰仕文是云州人,手再长也管不到琴州,所以这种事还是联系琴州本地势力比较好,师出庐山的段庚道长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快,电话接通了。
“啊,是业夭先生,今日忽然call贫道,是有何贵干?”段庚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宁哲没有卖关子,干脆利落道:“我这里有诡异事件,两起,其中一只鬼的规则我完全摸清了,另一只摸清了一部分,但我并不想驾驭这两只鬼中的任何一只,所以我把电话打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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