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27节
外公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窗外,从始至终没看宁哲一眼:“我和你奶奶本来也老了,没几年好活了,但是你还年轻,还得结婚的,这钱花在我们身上,没个头的……”
“别说了。”宁哲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您是不是抖音上的短剧看多了?你们又不是癌症晚期,只是身体虚了点,不能下床而已,我问过医生了,你和奶奶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哲滔滔不绝地说着,两位老人静静地听着,一句都没有反驳,只在他离开医院时叮嘱了句:“雅茗是个好姑娘,就是家里人刻薄了些,你要好好对她。”
第二天早上,宁哲接到了医院的通知。
两位老人在凌晨一起偷偷自杀了。
外公给他留下了一封遗书,宁哲没有细读,也不想细读,只知道里面说的是:
他们其实早就有过自我了结的念头了,住院和养护的开销实在太大,做了一辈子农民的老两口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光是看着都心疼不已,总是想着自己不如早些去了,还能多留点财产给外孙。只是最近看见有孙媳妇了,心里喜欢得紧,想着盼着说能不能等到重孙出世,抱抱孩子了结了念想再走,这才一直磨磨蹭蹭挨到了现在。
但是昨天听宁哲的意思,起码大学这四年内他是不会考虑要孩子了,以后如果要读研读博的话那就得更久。
老人不想耽误孙子的学业和前途,又怕在医院里住得太久败空了家产,拖累年轻人,这才狠下心来一起牵着手上路。
“从理性角度而言,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是非常合理的,与其躺在花钱如流水的病房里数年如一日地忍受病痛的折磨,看不到痊愈的希望,不如早些解脱,给后代多留些财产,这是收益率最高的选择……”
站在病床边看着两张床上仪容安详的两人,宁哲试着这样说服自己,在过往的人生里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活的,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用理性便可以解释。
比如他现在内心那股强烈的,想要用买命钱将两位老人再次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冲动,便无法找到任何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这是合理的,这是应该做的,这是符合我的利益的……
没有任何的原因,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这样做而已。
“……算了。”
宁哲的拳头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最终选择了尊重老人的选择。
明明自己已经驾驭了觉元,自己完全可以给他们打上‘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的思想钢印,强迫两位老人继续活下去但是,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他会觉得自己辜负了什么。
宁哲觉得自己有些偏执了,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偏执究竟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想法,还是受到了脑海中的‘觉元’的影响。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谁知道呢。
离开病床,来到窗边,宁哲望着远处大路上的车水马龙,忽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想家。
第238章 偏执型人格障碍
人的一生总是在思念故乡中度过的。
宁哲小时候做试卷遇到不会的阅读理解就直接写上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得分率高得吓人。很多时候他都忍不住会想,为什么那么多大诗人、大作家、大文豪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不约而同地对着纸笔惆怅想家呢?
儿时扔出的回旋镖打中了今天的自己,他也想家了。
明明这里就是桃源市,宁哲从小就在这里读书长大,自己脚下就是故乡的土地,他却仍抑制不住的想要回家。
直到现在宁哲才终于真正理解了小学时在阅读题上看到的那些句子,所谓故乡不是一间容身的房子,不是一份盖章的产权证书,故乡是一个让人落叶归根的心灵归宿,是一句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平静说出的,我从哪里来,我是哪里人。
或许身在故乡的人体会不到思乡之苦,就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懂得珍惜青春的可贵。
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但却会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思念家乡。
办好外公外婆的死亡证明,预约好殡仪馆和火葬场的服务日期,宁哲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回到了自己在江城骏景小区的新家。
“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这不是个好的现象。”
给门口的保安大爷递去一支烟,宁哲走进小区大门,心中有些忧虑,连身后大爷对自己说了些什么都没听到。
“驾驭觉元之后,我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敏感了,或者换个说法,觉元会让驾驭祂的升格者变得更加极端、更加偏执,更加容易被撩拨……”
一个想法,极端偏执到一定程度,便是思想钢印。
走进一楼大厅,宁哲按下去18楼的按钮,站在门口等电梯,心中复盘了一遍自己驾驭觉元的过程:
窃取了于子千的自我认知后,宁哲得到了他的全部记忆,知晓了于子千当初驾驭觉元的方式——他利用了觉元的规则,给觉元打上了‘我是于子千’的思想钢印。
思想钢印一旦打上便无法擦除,也无法被覆盖,两个互相冲突的思想钢印只会把神逼疯,所有人都落不了好处。
也就是说于子千事实上已经堵死了所有后来人的路,宁哲无法再通过给觉元打上‘我是宁哲’的思想钢印的方式来驾驭觉元。
但凭借太易的规则,宁哲得以另辟蹊径,他窃取了完整的于子千的身份,欺骗了觉元,为觉元打上了‘宁哲就是于子千’的思想钢印,使用于子千的身份将之驾驭。
后续使用于子千的身份翻阅黄历,使用太易的规则将死忌的惩罚转嫁给觉元,只是一种让祂从宏观展开状态重新坍缩回升格者体内的手段罢了。
“觉元会使人的想法变得偏执,而偏执,最终便会蜕变成思想钢印。”
“所以驾驭觉元的升格者必须时刻保持情绪的平静和淡漠,一旦有了强烈的情绪波动,或是偏执的念头,便很容易在无意间给自己打上思想钢印。”
叮——电梯到了。
宁哲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心中的思绪逐渐捋顺:
“每个驾驭觉元的升格者都是潜在的偏执型人格障碍患者。”
只不过于子千本身就是放荡不羁的人,做事大大咧咧,情绪经常大起大落,性格也很固执,要不然大学毕业也不会宁可和全家对着干也要出去搞摇滚乐队。
所以于子千驾驭觉元的短暂时间里,他一直没能发现觉元对自己的影响,但到了宁哲身上,情况又有所不同。
是的,根据于子千本人的记忆,他驾驭觉元其实根本没多久。
而宁哲是水做的性子,他的情绪在大多数时间都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波,偶尔有一两枚石子溅入其中,激起层层涟漪,也很快就会平静下去。
在一片如镜子般平静的水面上,任何微小的波动都是无比显眼的,所以宁哲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觉元对自己的干扰。
“这个缺陷,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具体看使用者怎么衡量。”
宁哲看着电梯顶部不断变化的数字,随着思考的进行,他的心里渐渐有了底。
“最坏的结果是控制不住情绪,在激动之下被打上了两个互相冲突的思想钢印,比如相信水有剧毒的同时,又相信水是生命之源,最终活生生把自己逼疯。”
“最好的情况是彻底做到无时无刻不完美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和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动和情绪化,理智冷漠得如同AI程序……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就能近乎无副作用地使用觉元。”
我能做到吗?
大概不能。
电梯门开了,宁哲走出电梯,想到了一种更坏的可能:
“还有一种最恐怖的情况,如果在与鬼或者是升格者接触的过程中,我根据错误的信息,得出了错误的结论。然后又因为觉元的影响而无比相信这个结论,明知道自己可能是错的,还是偏执地坚持朝着错误的路前进……”
那样无异于自杀。
怪不得当初于子千在桃源市追杀他们时,总是给予宁哲一种微妙的鲁莽感觉,一名在升格者圈子厮混了5年之久的人物,会那么心浮气躁么?
不会的。
是觉元导致他变成这样的,是觉元毁了他。
“升格之路,还真是……难走啊。”
这是宁哲第二次发出如此的感叹,强如忿芜,依然遭受着厉鬼缠身的折磨,于子千更是被自己的偏执和冲动给害死了,再到自己,哪怕太易的缺陷已经被弥补,觉元的缺陷又接踵而至,没有半点喘息的空间。
走在升格之路上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回到家门口,宁哲用指纹打开了门锁,走进客厅,微甜的香风扑面而来,往里一看,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背心和粉色短裤的女人横躺在沙发上,墙上的大电视正放着《夏目友人帐》的剧场版动画,两条雪白的长腿悠悠地晃着,脚丫上挂着一只粉色的人字拖。
“夏语冰?”宁哲愣了一下:“你跑我家来做什么。”
第239章 我应该在车底
“你回来啦?”夏语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心虚:“要先洗澡,先吃饭,还是……”
宁哲被她这手惊到了:“你会做饭?”
“不会。”
“那你有提前在浴缸里放好热水?”
“也……没有。”
“好吧,别开玩笑了。”宁哲有些心累:“大晚上的你跑我家来做什么。”
“那个……”夏语冰两手背在身后,十根手指不安地打起了结,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宁哲,扭扭捏捏道:“那个你之前不是说要来找我嘛,说是有点什么个人私事要解决,但是我当时刚好是生理期,就说让你再等等……”
夏语冰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什么心理准备,垂头丧气道:“姨妈看过我们的笔记本后把我给说了一通,然后这个月例假刚过没两天,她就把我赶过来找你了……”
宁哲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自己当初说的个人私事不是那方面的事。
夏语冰低头打量着宁哲的表情,以她的身高刚好能从敞开的衬衫领口看到里面清晰的锁骨,还有脖子上比很多女生都要白皙柔嫩的皮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现在还没到九月,离下个庚申日还远着,没必要这么急。”宁哲说着瞥了一眼客厅侧面的落地窗,接着道:“天黑不好赶客,我去收拾间客房给你住,吃过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做双人份。”
“还没……”夏语冰迷迷糊糊地应了句,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不对,我怎么成客人了。”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已经走到冰箱前的宁哲,夏语冰低声抗议:“哪有你这样的,自家未婚妻都能当外人招待。”
“权宜之计而已,我当时被困在一个类似瓒琚镇的诡异事件里,找你订婚是为了触发某种特定的规则。”宁哲漫不经心地应着,从冷藏室里摸出两朵西兰花和一盒虾仁:“吃不吃香菜?青椒呢?”
“香菜可以,青椒就算了。”夏语冰摇摇头,她不爱吃辣的。
“行,那我以后少买点青椒。”宁哲瞥了一眼夏语冰身上的吊带小背心和坦露在外的马甲线,随口问道:“你要控碳水吗?我打算做点土豆泥。”
“哎,我喜欢吃土豆泥。”夏语冰双手背在身后,踩着一双粉色的人字拖,跟在宁哲屁股后面进了厨房:“少吃点没事的,少放点黄油就可以了……”
“就你多事……”
或许就连宁哲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明明只是今天晚上吃什么这样日常的对话,却在不经意间让他生而冷漠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吃过晚饭,留下夏语冰去收拾碗筷,宁哲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准备去客房里给她铺床。
“哎?不不,不用麻烦的。”刚把碗碟丢进洗碗机里的夏语冰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手上的水都还没擦干:“让姨妈知道我们分房睡又得说我了。”
“她又看不到。”
“那也不行……”
“少拿姨妈当借口,我早看出来你就是自个嘴馋了。”宁哲把已经抱出来的被子重新塞回衣柜里,说道:“先去刷牙,还有,这次温柔点。”
上次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哦……”夏语冰红着脸头也不敢回地跑进卫生间,趁着刷牙的时候顺手给他放了一浴缸的热水。
夜色渐深,住户不多的小区里大都熄了灯,只剩下几盏路灯依然亮着,一条狼青色的大狗蜷缩在保安亭的大爷脚边,舒服地打着呼噜。
忽然,这条狼狗不知是受到了刺激还是怎么的,从保安大爷脚边忽然猛地窜起,对着路灯对面的喷泉方向吠叫起来。
“咋了这是?”保安大爷顺着狼狗吠叫的方向望去,明亮的路灯下面空无一物,于是骂道:“叫死啊,要是吵着业主睡觉就把你炖了。”
狼狗呜咽一声,垂头丧气地趴了回去,一双青色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训完狗的保安大爷重新坐了回去,悠哉游哉地点上一根烟,灯光下的喷泉波光粼粼,没有人注意到那蜷缩在水底的如墨黑影。
黑影一闪而逝,悄然消失在了只亮着零星几户灯火的大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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