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71节
名为绝望的情绪后知后觉地从心中升起,淹没了无能为力的恐惧,一般情况下,四面佛‘太一’的观测会将夏语冰的状态强行锁定在她刚离开瓒琚镇的那一刻,但现在不是一般情况。
此刻即将夺走她生命的不是常规的刀剑枪炮,而是财神五通的强买强卖,祂的存在让一切的挣扎都是如此苍白。
规则是绝对的,规则是公平的,规则是绝对公平且无法违背的。
忽的,夏语冰的意识忽然感觉有些恍惚,连带着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混沌,恍惚间,仿佛能看见财神的手掌越来越近,耳畔响起了悠扬的琴声。
“宁哲……”
这是夏语冰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花中不知日月短,岂料世上已千年。待再睁开眼,一轮未满的白月已经爬上了防波堤外波光粼粼的海面,撒下一片脆生生的银霜。
“啊!”夏语冰猛地直起身,一身冷汗淋漓而下,恍惚的眼前一片眩白。
过了几秒钟,夏语冰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明亮的光照环境,带着茫然的情绪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正身处于一处装潢华丽的房间里,赌鬼、财神、以及死去的伊克斯和莎莉莎莉他们都已不见踪影,松软的毛毯盖在身上,仿佛先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啊,您醒了?”
守在对面的女佣闻声来到床边,将一杯温牛奶端到夏语冰面前,柔声问道:“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么?”
“你……我?”夏语冰接过装有牛奶的玻璃杯,有些愣神,这名女佣的面容她是认识的,自己之前在范·戴克的飞艇上吃过她煎的小羊排,此人属于戴克家的家仆,名字好像是叫作乔玛丽?
一口温热的牛奶入喉,夏语冰的情绪稳定了些,问道:“我这是在哪儿?我记得我不久前应该还和戴克先生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名叫乔玛丽的女佣看着玻璃杯说道:“是戴克先生将您带回来的,夏女士,您已经睡了快10个小时了,我们现在是在圣艾比伦号飞艇上,戴克先生让我在这儿照看您。”
“是,是这样啊……”夏语冰浑身顿时放松下来,强烈的安心感瞬间便盈满了胸腔。
看来是宁哲把自己从歌剧院里带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式帮自己逃离了财神的强买强卖,但夏语冰相信宁哲他就是能做到,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一样。
回想起在歌剧院中的经历,夏语冰仍然心有余悸,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幽幽琴声仍萦绕在耳畔,让人昏昏欲睡。
“戴克先生他人现在在哪儿?”夏语冰又问道。
女佣乔玛丽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夏女士,戴克先生将您交给我照顾后便离开了飞艇,他命令圣艾比伦号立刻起飞向西航行,但自己却没有登上飞艇,而是回到了薇薇安港里,我们现在还没能联系上他。”
“这样啊……”夏语冰刚刚放松些许的心情又变得紧张起来,心中喃喃自语:“歌剧院的诡异事件还没结束么?”
宁哲去找那只赌鬼了?
想到这里,先前经历的诡异场景又再次在夏语冰脑海中浮现,那是在抽鬼牌的赌局结束之后,交出赌注、成功脱身的财神将手伸向了赌鬼,要它花钱卖命。后来事实证明赌鬼是有钱买命的,它从褴褛的衣衫里摸出4枚铜钱递给了财神,打发走了这位煞星。
“这不是赌鬼第一次买命。”夏语冰捧着牛奶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她猛然意识到:“4枚铜钱是第3次买命的价格,这是赌鬼第3次向财神买命!”
赌鬼以前见过财神,而且至少向财神买过两次命!
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宁哲才行。
仰起脖子将玻璃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夏语冰掀开毛毯匆匆忙忙下了床,光着脚从挂在衣帽架上的风衣里找到了自己的笔记本,让乔玛丽回避之后,她将其翻开到上一次对话的那页,上面果然有一段新的留言,漆黑秀气的笔画是宁哲的字迹:
【醒了就去把房间打扫一下。】
【不是简单的扫扫地就行,你得用到水,拖地、擦窗户都行,最好把衣服也重新叠一下。】
【别让女仆帮忙,你得自己做。】
“啊这……”夏语冰有些疑惑:“宁哲让我打扫房间?而且必须得用到水来清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是他的要求,那自己只管照做就是了。夏语冰捧着笔记本一边向房门外走去,一边在纸上写道:
【之前和赌鬼的赌博结束之后,财神向在场所有人发起了强制交易】
【赌鬼也是交易对象,它用4枚铜钱向财神买了1条命】
【赌鬼以前应该见过财神,而且至少已经向财神买过两次命了】
不知道这些信息能不能帮到他?
合上笔记本,夏语冰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问乔玛丽要来了桶和拖把还有擦玻璃的抹布,不明就里地开始打扫起这间其实没怎么脏的房间。
明月下的海面波光粼粼,从飞艇上向下望去,将半个薇薇安港都包在里面的防波堤已经远成了一条弯曲的白色小蛇,若有若无地微微蠕动着。
防波堤内侧,寂静的城市亮着通明灯火,星星点点,璀璨夺目,照得脚下的大地仿佛才是天空。随着时间的流逝,港内的灯光逐渐变得稀疏黯淡,属于黑夜的颜色一条条一盏盏慢慢占据了更多位置,直到整座城市都完全沦为一片漆黑,仿佛这座古老的港口已经安然入睡。
下一刻,所有的灯火又猛地同时亮了起来,将港口照得如同白昼。
第327章 幻视
夏语冰从小娇生惯养,干过最接近家务的事情就是洗澡前把脱下来的衣服一股脑丢进脏衣娄,分类都懒得自己分,不过好在她身体足够壮实,不至于真跟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似的拿根拖把都拿不动。
花半个小时草草拖了一遍地之后是擦玻璃,飞艇的房间没有那种大面积的观景窗,只有一面镶嵌在墙壁里的玻璃酒柜,里面琳琅满目摆满了范·戴克平时喝的藏酒,满满当当占了大半面墙。女仆们平时打扫酒柜都得搬架人字梯,不过夏语冰倒是不需要这个,她直接站地上伸手就能够到最上面一层,用力团了团手里沾水的湿抹布,潦草地擦拭着。
湿抹布擦过烟色的玻璃表面,凝着水珠的酒柜上模模糊糊倒映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夏语冰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我自己来就好乔玛丽,不需要你帮忙。”便继续擦着玻璃。
这是宁哲在笔记本的留言里嘱咐过的,她得自己动手打扫,不能让别人代劳。
但夏语冰的话音落下,酒柜里那稍矮一些的身影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步一步地径自往前走着,越走越近。
“我说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夏语冰团了团手里的抹布,回过头说道:“你真想帮忙的话,就帮我换条抹布……欸?”
乔玛丽人呢?
夏语冰眨了眨眼,只见亮着柔光灯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打了蜡的雪松木地板上凝着点点水珠,那是她刚拖完地留下的痕迹,那个名叫乔玛丽的女仆根本不在房间里,地板上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那是……”夏语冰咽了口唾沫,攥着抹布缓缓转回身,烟色的酒柜玻璃上仍是倒映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是自己,矮的却不见人。
夏语冰脊背一凉,浑身汗毛倒竖:“鬼?”
飞艇上闹鬼了?
一眨眼的功夫,酒柜里的倒影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次的夏语冰看得清楚,那人影穿着宽松的中袖长袍,肩膀宽阔,腰胯齐宽,那是男人的体型。
酒柜毕竟不是镜子,夏语冰只能勉强看清玻璃倒映出那人影的穿着体型,长袍兜帽下的五官被一抹阴影所覆盖,无从分辨。
似乎是注意到夏语冰停下了擦玻璃的动作,长袍人影站在她身后微微抬起头,不止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夏语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从身后投向自己的后脑勺,恐惧的凉意从上至下贯穿了她的整条脊椎。
砰——!
拔枪,转身,扣动扳机,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原本插在腰间的左轮手枪在夏语冰手中只消两秒便清空了弹仓里的全部6发子弹,在身后不远处的树脂茶几上留下6个焦灼的弹孔——酒柜上的人形倒影就站在茶几旁。
空荡荡的房间里,夏语冰一手攥着抹布一手握着左轮手枪,急促地喘息着,从枪口弥散出的硝烟散发出焦灼的火药味道,落针可闻的寂静房间里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仿佛刚才那震耳欲聋的枪声从未响起。
如果不是那一枚枚镶嵌在地板和茶几里的黄铜弹头,她甚至要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开过枪。
回过身,那披着长袍的男人仍静静站在茶几旁,混沌的身影倒映在酒柜的玻璃上,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不对,不对劲。”夏语冰将手中抹布随手仍在一旁,咔嚓一声掰开弹仓退出弹壳,手指轻颤着往里面一发一发重新装满子弹,又咔嚓一声重新装上。她两眼紧盯着酒柜里阴魂不散的男人倒影,一边后退,一边抬起枪口。
砰——
又是一声枪响,玻璃应声而碎,与之一同碎裂的还有一瓶包装上印有树枝图案的杜松子酒,金黄的酒液与碎玻璃一同流淌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香甜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仿佛有信徒持刀割开了神明的咽喉,从中放出金色的血。
酒柜玻璃支离破碎,但玻璃中映出的倒影却没有一同破碎,就像一面大镜子被打碎成无数面小镜子,每一面小镜子里都倒映出一个缩小的影子,无数个男人的倒影在烟色的玻璃中整齐划一地往前行走,此时,门开了。
“夏女士,拖把您还要用吗?我又接了一桶干净水过来。”
女仆乔玛丽推门走了进来,将水桶放在夏语冰用过的拖把旁边,踮起脚尖摘下了挂在酒柜对面墙上的风景画,小心地放在桌上:“戴克先生很喜欢这幅画,要小心别弄湿了才行呢。”
夏语冰愣愣地站在原地,侧首一看,玻璃映出的男人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墙上的酒柜完好无损,就连那瓶破碎的杜松子酒也好好地摆在酒柜里,若有若无的酒香依然弥漫在空气中,但那一枚枚卡在树脂茶桌上的黄铜弹头却不见了踪迹。
“哎呀,您怎么拿着枪?”乔玛丽的声音带着惊恐,夏语冰循声望去,对上了女仆小姐畏惧的视线。
“没什么。”夏语冰摇头道:“这是我白天在薇薇安港买的工艺品,我检查一下里面的备弹有没有退干净。”
“原来是这样啊。”乔玛丽顿时松了口气,手脚麻利地接着将墙上的其他画也一幅幅撤下来。
这一刻夏语冰忽然明白了当初在瓒琚镇里宁哲面对自己时的心态,有些事情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就算大费周章解释清楚了,对现状也没有什么帮助,不如不说。
“刚才那是……幻觉吗?”夏语冰走到墙边,伸手拉开柜门,从完好无损的玻璃柜里取出那瓶金酒:
瓶口的木塞好好地封着,瓶身没有一丝裂纹,就连贴在上面的标签纸都还是干燥的,丝毫没有被酒打湿过的迹象。
夏语冰捧着酒来到茶几前,打了蜡的地板依旧光可鉴人,不见一个弹孔,那刚刚才连中几枪的茶几也完好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
夏语冰将手伸进口袋,里面装着的备弹的的确确少了6发。
“怎么…回事?”
第328章 化境
金色的阳光洒满走廊,深夜的薇薇安港仍是晌午模样。
宁哲随手掸去肩上的灰尘,离开了莎莉莎莉和伊克斯等人陈尸的1号看台。
抽鬼牌游戏里死去的玩家尸体仍在那里,但发起这场赌局的鬼却已经不见了踪影,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之前用来玩抽鬼牌游戏的那副扑克牌。
“赌鬼醒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一些,几乎是安魂曲刚停就立刻惊醒了。”宁哲把玩着手中的八音盒,心中暗暗想道。
从段庚道长手里拿到这个八音盒时,他便也一起得到了这件授格道具的使用说明——八音盒催眠厉鬼的能力来自于里面的安魂曲录音,那是由一只真正的鬼弹奏出来的灵异乐曲,凡是听见乐声的人都会陷入几乎无法唤醒的永眠之中。
八音盒里的安魂曲‘录音’也拥有类似的作用,但效果比之原版要更弱一些,催眠一些规则未被触发的、处于半沉默状态的鬼还算好说。但若遇到的是核心规则处于激发状态的活跃诡异,比如赌鬼、财神等,可想而知这脆弱的催眠效果便持续不了多久。
一旦乐声停下,鬼将很快醒来。
而若是想要催眠‘特让’这样的,核心规则无时无刻不处于激活状态到处找人杀的极恶凶鬼,估计只有把弹奏安魂曲的那只鬼的本体拉过来才有可能实现,八音盒里的录音最多只能让特让的行动变得稍微迟缓一些。
“赌鬼和财神现在都不见了,它们醒来之后会去哪儿呢?”
宁哲将八音盒塞进口袋里,越过观众席来到舞池边缘,面前一片空空荡荡,只有之前被赌鬼拉去玩俄罗斯轮盘的几名玩家尸体仍坐在观众席上,衣服上沾着干涸的血液与脑浆,观众席上除了这几个死人以外便空无一人。
按照赌鬼的行动规律,它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就近挑选几位幸运儿与自己进行新一轮的赌博,赌鬼赌鬼,一天不赌就浑身刺挠。
而按照财神五通的规则,祂睡醒之后应该会去优先寻找那些明明和自己见了面却没做生意的人完成交易。像之前在季伯尝的出云山庄里追着宁哲到处跑就是为了往他手里塞钱。
宁哲思索片刻,很快便得出了结论:“赌鬼和财神是在同一个房间里睡着的,这两只鬼醒来之后会去哪里主要取决于它们俩谁先醒。”
“如果是财神先醒,那么祂就会无视仍在沉睡的赌鬼离开牌桌,前去寻找弗索勒斯、夏语冰等人完成先前未完的交易。后醒的赌鬼则会继续在歌剧院内游荡,按某种特定的条件拉人继续赌博。”
“如果是赌鬼先醒,那么仍在沉睡的财神就有概率再次被它拉入新的赌局之中继续赌博,就像那几名死在俄罗斯轮盘中的化妆师……嗯,只是有概率。”
宁哲也无法确定刚结束了一场赌局的财神会不会被紧接着拉入另一场赌局,赌鬼的规则尚未明了,未知的地方还很多。
还有一种比较搞的情况就是财神跟赌鬼一块醒来然后尬在那里,不过宁哲觉得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不大,而且不管实际发生的究竟是以上哪种情况,有一件事都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赌鬼目前大概还在歌剧院里。
得找到它才行……宁哲眼角余光默默扫过舞池的边缘,一具肤色苍白、面无五官的红衣人影静静伫立在那儿,两只纤手交叠于小腹,安安静静的模样看上去莫名有些委屈,又似乎在默默看着某个地方的某件东西或者某个人,自从黄历被赌鬼赢走之后她就一直是这表情。
……不对,这家伙连五官都没有,脸上白纸一张,怎么会有表情呢?
宁哲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约约似有一抹模糊的人影从视野的角落悄悄掠过,强烈的危机感随之涌上心头,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灵感’被触发的感觉。
宁哲猛地回过头,浑身下意识紧绷起来,只见空旷的舞池中央,昏暗的灯光之下静静伫立着一个笔直的身影笼罩在长袍之下,看不见五官的兜帽里面一片黑暗,他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宁哲身后,像是黑暗中爬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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