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75节
贝当沉默片刻,抬起头瞥了一眼桌对面正小心翼翼地往酒杯里放铜钱的男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据我所知即使在九州,录有安魂曲的八音盒也绝非随处可见的东西,安魂曲对绝大多数的诡异事件都能起到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因此十分珍贵,只有极少数拥有官府背景的授格者才有资格将其持有,更不要说带出国了。”
贝当淡淡说道:“也就是说,在凡妮莎堡和圣歌莉娅歌剧院这两个地方播放安魂曲的人,极大概率就是同一个人,即使不是,这两个人也极有可能互相认识,甚至干脆就属于同一个组织。”
那么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远道而来离开九州来到欧罗巴,是为了什么呢?
“安魂曲上一次响起,她带走了凡妮莎堡中的囚徒。”
“安魂曲这一次响起,又是要带走些什么?”
玫琳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狡黠,丝毫不加掩饰的赤裸视线令宁哲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忐忑,她翻起衣领,露出藏在领口的微型麦克风:“你想要带走赌鬼?”
好吧,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宁哲听出了她的意思。
自己一个中国人,拿着九州独有的八音盒,跑到老欧罗巴正双头鹰旗的大贵族祖坟里埋头就是一顿刨,把人家祖宗的尸骨挖出来连带着附在上面的鬼一起打包带走,接着又跑到薇薇安港的歌剧院里给人放歌听,一看就是在打赌鬼的主意。
抢一只鬼不够,还想抢第二只,九州的升格者这么不讲武德?
谁家好人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爱以身犯险跑别人家里搞事。说这背后没有势力在支持,他们是绝不信的。
“我可以认为你是为挑起战争而来的吗?”玫琳说道。
“挑起战争的是你们才对,我们只是反击。”
宁哲眉毛一挑,十分丝滑地扯起了虎皮:
“纳粹带着一种天真的幻想进入了战争:只有他们能炸别人,而别人不能炸他们。”
“——这是英国人对二战的评价,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们。”
贝当脸色一变,一个名字顿时浮现在他的脑海:“兰仕文……”
事情败露了?
他是为参加一场保密等级极高的‘秘会’而来到薇薇安港的。
芙利姆密斯雷特家的人得到了一位叫做‘季伯英’的九州人的帮助,他的手中握有某种对兰仕文极为不利的情报,如果能够善加运用,或许就能杀死云州的兰仕文,将他‘预知未来’的规则夺到手中。
预知未来的规则固然诱人,但兹事体大,兰仕文此人与九州官府的关系牵扯极深,本人手段也极为难测,即使是芙利姆密斯雷特家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将其安全猎杀,为此他们特意邀请了几个家族派遣代表来到薇薇安港参加一场秘会,既是商讨计划,也是均摊风险。
贝当的家族便是这场秘会的受邀者之一。
“秘会的消息泄露了?”玫琳双目微瞪,有些意外:“我们中有叛徒?还是卧底?可是……会是谁?知道这件事的人统共不超过20个,且都在各自的家族身居高位,如果他们中真的有叛徒或者卧底的话……”
看见贝当和玫琳诧异的神色,宁哲觉得自己大概是糊弄过去了。
叮——
一枚铜钱落入杯中,桌对面的男人长舒一口气,用袖口擦去脸上淋漓的汗珠,疑惑的眼神看向桌上的其他三人。
轮到他指定下一个投币者了。
第336章 列缺 太祟
颤动的笔尖跃然纸上,留下一行行淡蓝的字迹。
夏语冰用简练的笔触将自己醒来后的经历简单概括了一遍:出现在酒柜里的人影、被枪打碎之后又恢复完好的酒柜玻璃、没听到枪声的女仆,以及……那真真切切被消耗掉了的子弹。
她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写在纸上,摊开笔记本坐在跟前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没等到宁哲的回复。
“他没看到我的留言……是没空看笔记本么?”夏语冰有些烦恼。
这两本笔记本可以无视时间的混乱与空间的隔阂互相同步彼此的状态,哪怕在诡异的规则笼罩之下也能不受干扰地实时传递信息,毫无任何延迟。唯一的缺点就是当有新的字迹出现在笔记本上时,它不会像智能手机那样发出振动或是声音提醒主人有新消息来啦~,更没有讨人嫌的已读功能,对方什么时候看到信息,什么时候回复,都只能看缘分。
夏语冰觉得自己跟宁哲是有缘分的,现在没回消息大概只是因为刚好没空看笔记本,再等一会儿应该就会回复了。
合上笔记本,她决定先去吃点东西,最近特别容易饿。
咔哒——
与合上笔记本的沉闷声音一同出现的,是硬质鞋跟敲击地板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便是衣物摩擦的沙沙声,夏语冰的身体顿时变得紧绷起来,下意识扭过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这间原本应该只有她一人独处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第二个人。
“你是……兰仕文?”夏语冰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兰仕文穿着一身纯黑的中山装,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夏语冰的注意力被他脚边的东西所吸引,那是一具早已凉透的男性尸体,被兰仕文单手抓着后衣领一路拖行,在雪松木地板上落下斑斑血迹。
“你好,夏女士,又见面了。”兰仕文将尸体拖到沙发旁随手放下,一边擦手一边对夏语冰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好啊…”夏语冰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房门,它依然是紧闭着的,自己刚才也没有听到门打开或是关上的声音。
没人开过门,但兰仕文就这么进来了,无声无息,如鬼似魅,就像变魔术。
想不通其中关窍,夏语冰索性懒得想了,说不定这家伙和宁哲一样是变成蜜蜂蚂蚁什么的从某个缝隙里溜进来的呢?反正升格者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
心里正嘀咕着,夏语冰的视线从沙发旁的尸体上扫过,忽然愣住了。
“这是……?”
“弗索勒斯·米利卡托,你应该认识他。”兰仕文用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不咸不淡地说道:“这家伙不久前刚吞枪自杀了”
“自杀?”夏语冰有些茫然,据她所知这个叫弗索勒斯家伙身价不菲,与身为侯爵的范·戴克都颇有交情,她跟宁哲在薇薇安港的住处就是人家提供的。
这样的贵族公子哥,放着好日子不过,居然自杀?
她嗅到了蹊跷的气味。
“这个弗索勒斯原本是跟我和宁哲一起被困在那座闹鬼的歌剧院里吧,你在哪里找到他的?”夏语冰又问。
“歌剧院外面的一家酒店里,就隔着一条街。”兰仕文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柄插在皮鞘里的匕首,接着道:“他是在看到宁哲离开歌剧院后自杀的,没有半点犹豫。”
夏语冰眨了眨眼,明白了兰仕文为什么会带着弗索勒斯的尸体出现在这里。
“你怀疑出现在歌剧院里的鬼不是巧合?”她低声问。
“当然不是。”兰仕文面色平淡,握着木柄将匕首从皮鞘里抽了出来。
夏语冰这才看清,插在皮鞘里的原来并不是匕首,而是一口残破的断刀,刀刃冷白,残缺断裂的刀身只剩下大约不到原刀1/3的长度,上面爬着几条形似树根的长长裂纹,仿佛下一秒便要继续断裂成碎片,刀根处几个孑存的铭文依稀可见:
【列缺】
“封闭歌剧院的墨线就是弗索勒斯画的,他知道出口能离开那里也很正常,但一看到宁哲离开歌剧院就立刻自杀,那就就不正常了。”
兰仕文握着刻有‘列缺’二字的断刀,在弗索勒斯的尸体前蹲下身来,一手扶起弗索勒斯的肩膀,一手将布满裂纹的刀刃贴在了他的额头中央。
“你应该有办法联系到宁哲吧。”兰仕文说道:“把你接下来看到的事情如实告诉他。”
说着,兰仕文握着刀柄的手往下一压,看似脆弱不堪的刀刃无比顺滑地切入弗索勒斯的头骨,如同热刀融化黄油。
他的手法十分灵巧,未等夏语冰张口说话,刀刃便如蝴蝶般绕着弗索勒斯的头颅转了一圈,切出一圈美丽的圆,将他的颅骨上下分离,就像是打开紧闭的锅盖。
扑通——弗索勒斯的上半部分头骨滚落在地板上,骨碌碌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沙发腿边,夏语冰浑身冰寒地愣在原地,注视着刀身上顺着裂纹流淌的血,以及那蜷缩在‘锅’里的白胖蠕虫。
“呕……”
强烈的呕吐感从胃里涌上喉头,但夏语冰没吃午饭,只吐出来一小滩混着胃液的水,兰仕文扶着被他开瓢的尸体,沉默不语。
吐了半天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夏语冰脸色惨白地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漱了漱口,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靠在沙发旁的尸体。
弗索勒斯被掀开天灵盖的尸体此时就像是一口被支起来的锅,里面满满当当盛满了东西,但将他脑壳充满的却不是他的大脑,而是一条盘着身子蜷缩在颅腔里的,白白胖胖的蠕虫。
“我们管这玩意叫‘太祟’。”
兰仕文淡淡地说:“忿芜有一种控制别人心灵的诡异能力,这种能力十分隐蔽,被他控制的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是感情记忆都与其本人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差别,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唯一的线索就是——被他控制的人,其大脑会被一条这样的蠕虫所蚕食、代替。”
“忿芜?”夏语冰愣了一下。
“原来宁哲没跟你说啊。”兰仕文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那我也不好和你多解释了,想知道的话你自己问他。”
兰仕文用断刀挑了挑蜷缩在弗索勒斯脑壳里的‘太祟’蠕虫,软塌塌的没有半点生机,已经死了。
“总之,把你刚才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告诉宁哲,他会知道该怎么做。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多打扰了。”
语毕,兰仕文擦干刀上的血水与脑浆将其重新插回皮鞘里,把弗索勒斯的尸体留在原地,转身走向房门。
“等等。”夏语冰忽然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兰仕文回头看她。
夏语冰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没有开口问兰仕文为什么要帮他们,而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弗索勒斯被忿芜使用‘太祟’控制了的?”
“你男人没教过你吗?”兰仕文皱眉道:“不要试图探听一名升格者的规则手段,那是对对方极大的冒犯……不过看在你好像什么都不懂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话音落下,兰仕文拉开房门,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
第337章 失马
“等等…”
见兰仕文二话不说就要走,还有事情想问的夏语冰连忙追了上去。
她的个子很高,腿也很长,三步并作两步便拉开房门追出外面,然而只这一眨眼的功夫,兰仕文的身影前脚走出房门,后脚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夏语冰扶着门框向外面望去,空空如也的走道里只有端着餐盘的女佣闻声朝这边走来,诱人的香甜味道飘入鼻腔。
“刚烤好的蛋挞,您想要几个吗?”女佣走到房门前微笑说道。
夏语冰从餐盘上捏起一个蛋挞,问道:“你有看见其他人从这扇门出去吗?就刚才。”
女佣摇了摇头:“没有哦,打开这扇门从里面出来的只有您而已。”
“是吗……”夏语冰咬了一口蛋挞,温热香甜的味道盈满口腔,看来兰仕文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走得还真匆忙。
明明还想问问他之前出现在酒柜里的那个人影是怎么回事来的,但兰仕文好像猜到她想问什么,没给夏语冰开口的机会就直接溜了。
……是猜到吗?还是提前知道呢。
想不通,不想了。
夏语冰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没事,宁哲聪明就行了。
把女佣手里的蛋挞连盘端走,夏语冰关上门回到房间里准备把刚才的经历写到笔记本上,弗索勒斯的尸体依然靠在沙发旁,白白胖胖的‘太祟’蠕虫依然蜷缩在他的颅腔之中,一动不动。
——
冷白的灯光之下,一枚铜钱落入酒杯,金黄的酒体随之破碎,酒液顺着杯壁淌下。
贝当与玫琳两人脸上皆是惊愕之色,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注视着宁哲面前的酒杯,里面只有1枚铜钱。
就之前的经验来讲,丢第1枚铜钱的时候只需要小心一些、手稳一些,几乎不可能会翻车,金酒的本质是一种乙醇溶液,其表面张力没那么容易被破坏。
然而轮到宁哲投币时他只是捏起一枚铜钱随手一掷,丝毫不在意手中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与溅起的水花,他主动输掉了这场赌局,成了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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