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747节
篆儿似乎意识到什么,微微吐了一下舌头,便端着脸盆走开。
屋里邢岫烟听得贾琮声音,怯生生的问道:“是表哥在外头吗,外面有日头了,快进来说话。”
贾琮听了便推门进屋,房里弥散着柏叶桃枝清香。
看到邢岫烟俏脸粉红,从一张躺椅上起身,一头秀发湿漉漉在滴水,正拿着一条棉巾在擦拭。
贾琮笑道:“今天是女儿节,过来瞧瞧妹妹,倒是来的不巧了,吵到妹妹洗头了。”
邢岫烟说道:“这不算什么,我原想洗过头,就去找表哥说话,我记着日子,表哥今日休沐在家。”
她说着话语,突然想到前几日听黛玉说起,贾琮那个乞巧节的典故,心中微微有些萌动。
想要开口问什么,又有些羞于开口,这时丫鬟篆儿端了大盆热水进来。
小丫头看看贾琮,又看看自家姑娘,一时有些发懵,邢岫烟小脸越来越红。
……
贾琮有些反应过来,邢岫烟一家被邢夫人诓到神京,本来邢夫人有所企图。
没想到被贾母早早看出心思,老太太一阵神奇操作,给邢岫烟按了小妾的名分。
让这个布衣钗裙的清淡女子,注定一辈子要和自己牵扯一起。
只是邢岫烟还在豆蔻之年,年纪尚且稚嫩,被迎春当童养媳一样养在身边。
她的父母都是庸碌之人,日常只混迹温饱便知足,把女儿放在东府,日常也不大来过问。
好在邢岫烟生了淡泊自处的性子,宁静安和,恬淡内敛,在东府姊妹中人缘很好。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家境身世,豆蔻之年的茫然无助,却怎么也少不去的。
迎春和邢岫烟共处一院,她心思善良体贴,自然能清晰察觉对方心思。
贾琮突然有些明白,二姐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他接过篆儿手中铜盆,说道:“这么一盆水怎么够,再去提一盆过来。”
篆儿听了有些发懵,见自己姑娘脸越来越红,可就是不说一句话。
她突然有些明白来过,连忙应了一句,马上一溜烟就出了房门。
等到她再提水回来,并没有推门进来,而是挨着门缝往里一瞧,便看到羞人一幕。
看到自己姑娘躺在躺椅上,三爷正卷着袖子,给姑娘轻轻揉搓头发,动作看起来有些娴熟。
自己姑娘俏脸红晕,看起来比往日漂亮许多,一双手放在胸前,有些不知所措的交缠。
三爷一边手上忙碌,一边不知说了什么好话,逗得姑娘不时发笑。
篆儿看的小脸通红,她知道自己姑娘和三爷早有了名分,只是姑娘年纪还小,还不到那个时候。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姑娘平时话虽不多,可心里主意笃定得很,可不是个好哄的人。
方才三爷只是接了自己的热水,后来他到底说了什么话。
这么快骗得姑娘乖乖躺下让他洗头……
……
荣国府,宝玉院。
宝玉比贾琮更懂女儿节的门道,从昨日便开始在院里布置。
指派丫鬟在院子树木挂满祈福物件,每道门户都贴乞巧女神,还在院落上设下香案。
煞有介事写祭文,默念祷词,祭拜鹊桥织女,一脸的明月风清,满腔的深情款款。
他虽不是女儿,但过七月初七女儿节,比起院里姑娘丫鬟还起劲。
昨晚他还带丫鬟们拜月祈福,祝祷姻缘和谐。
看的袭人等人心头奇怪,二爷已和夏姑娘定情,年底就要成亲,还求个劳什子姻缘……
只有像麝月那样旁观者清,多少知道这位爷心思,必不是祝祷和夏姑娘百年好合。
多半是得陇望蜀,在暗中往东府那边下咒……
七夕前一夜,宝玉神神叨叨好一顿折腾,快到子时丫鬟们才安歇。
等到一大早起来,麝月还哈欠不断,又带两个小丫鬟蒸煮浆液,然后都去后院洗发应节。
她才洗了一半头,看到秋纹脸色刻薄的过来,还老是往宝玉房里偷瞧。
麝月见了她这副神情,不禁有些皱眉,说道:“大清早的,你这什么脸色,像谁欠了你五百两银子似的。”
秋纹颇不服气的说道:“你知道昨晚谁给二爷值夜?”
麝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彩云吧,因她刚进二爷房里,正遇上二爷伤了膝盖,养了一个多月。
袭人担心她新来手生,二爷受伤行动不便,她不熟怎么伺候,这段时间都是我和袭人值夜。
如今二爷伤好结实了,昨晚该是彩云第一次值夜,我记得不会错的。”
……
秋纹小嘴一撇,说道:“我哪里是问你这个,我昨晚快过子时,进去给二爷房里换茶水……”
麝月说道:“昨晚早些时候,二爷房里夜茶水我换过,你真是多此一举。”
秋纹说道:“你别打岔,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我进房的时候,彩云不睡侧榻,正被二爷摁在床上……”
麝月听了这话,脸蛋涨得通红,说道:“呸,大半夜你好兴致,去看这等风景,也不怕长针眼。
人家彩云给老太太敬过茶,是二爷正经屋里人,他俩怎样还用你管。”
此时,袭人也端着脸盆过来洗头,看到麝月和秋纹,随口问道:“彩云和碧痕怎么还不来?”
秋纹说道:“碧痕这几日世身子不自在,不会这么早起,至于彩云人家正风流快活呢。
袭人前段时间你都不让彩云值夜,这会子怎么舍得让她上台面?”
袭人听秋纹话语刻薄,皱眉说道:“你还是管管自己这张破嘴,整日瞎咧咧,那天准惹出祸来!”
此时,宝玉房里后门打开,彩云颜色粉红,一手系着盘扣,一手拿脸盆进后院洗发。
秋纹忍不住咋呼:“哎呦,姨太太起床了,昨晚过得还得意吗!”
袭人对彩云说道:“你别理会秋纹这破嘴,昨晚你大喜,洗过头就回自己屋歇着,什么事都不用做。”
彩云脸色通红,神情尴尬,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袭人轻笑道:“哟,这可不行,今天还让你干活,被人知道该说我刻薄了。”
秋纹在旁边嘲笑:“彩云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好像二爷不行似的,没把你折腾狠了。”
麝月再也听不下去,一脸盆水泼到秋纹脚边。
骂道:“你既爱说这些荤话,早些打发出去配小子,到时更加得意,让你去说个够。”
……
袭人听秋纹说的难听,也正想训斥几句,突然看到彩云听了秋纹的话,脸色变得难看古怪。
她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凉,见麝月和秋纹两人正在互怼,连忙将彩云拉到前院僻静地方。
问道:“彩云,昨晚二爷可是有些不妥。”
彩云满脸通红,似乎要找条地缝来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袭人皱眉说道:“我们两都是二爷床头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这是一辈子的事,你说了我好心里有数。”
彩云脸色火红,话音颤抖的问道:“袭人姐姐,你以前伺候二爷,他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袭人听了脸色有些难看,问道:“到底是什么样子,你这话说一半,我哪里会知道的。”
彩云愤愤不平说道:“昨晚一回房,二爷一关门就来劲,硬是把我往床上拖,上来就要做那事。
赶巧秋纹进来换茶水,都被这骚蹄子看到了,真是丢死人了……”
袭人听了这话,忍不住揉眉头,这死丫头唠唠叨叨说半天,也不说那个正题,真是缺心眼丫头。
彩云继续说道:“等到秋纹被二爷骂出门,二爷像是着了火似,就是一顿乱折腾。
他把我的衣裳都扯光了,上来就要弄我,可是他一沾我身子,他就是左右不行。
昨晚他一个人折腾半夜,我都快睡着了,他还在哪里抓耳挠腮,唉声叹气,最后抱着我胡乱睡了。
我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白白担了名声,我哪里还歇得住……”
……
袭人听了彩云这话,心中一片冰凉。
自从彩云进了宝玉房里,刚巧遇上宝玉伤了膝盖,她便找由头不让彩云值夜,免得让她亲近宝玉。
刚开始的时候旁人都不在意,但是时间过去一久,不仅秋纹说起闲话,连麝月都对自己起了疑心。
旁人只以为她是有妒心,不想让别的女人接近宝玉,其实袭人是有苦说不出。
自从那次宝玉在东路院摆过舞相寿宴,之后不知什么缘故摔破了头,还在东路院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旁人不知道事情究竟,但袭人是宝玉暗地里枕边人,这事能瞒住别人,却很难瞒住她。
她在床笫之间,只是略施温柔,便让宝玉磨磨蹭蹭说出当日之事。
袭人虽责怪宝玉荒唐,但事情已发生过,再埋怨也是没用的。
加上宝玉和夏姑娘结亲,这事情也就遮掩过去。
但袭人怎么也没想到,宝玉这荒唐事并没就此过去……
她作为宝玉唯一枕边人,很快便察觉宝玉在床笫之上,愈来愈力不从心……
后来她夜中私语,渐渐探出宝玉口风,当日他在老爷书房做荒唐事,中途被老爷和琮三爷撞破。
心中羞愧惧怕难当,瞬间受了很大惊吓,一时浑身冷汗淋漓。
就在这个要命关头,那个被二爷弄的贱丫头,突然被人撞破奸情。
她极度惊怕恐惧之下,一脚将黏在身上的二爷踹开,当时二爷只顾着害怕老爷,并没觉得什么。
事后才察觉那贱丫头正踹对对方,之后二爷痛了好多天,又没脸和别人说。
后来二爷渐渐不痛了,这事情就混了过去,再后来袭人就发现他渐渐不顶事了……
袭人在外面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种隐秘房事哪里敢去问人,劝说宝玉找大夫开瞧瞧,看有无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