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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801节

  但这事三爷从来也没认过,鑫春号是内务府皇商,官面上也从没昭告,所以这事就不能算真的。

  这几年曲大姑娘礼数周到,每到年关都给两府送节礼,外头都说她是三爷的相好。

  但这也只是口头说说,曲大姑娘和三爷终归没有名分,怎么也不算咱们家的人。

  所以,她做的好大生意,赚了许多银子,怎么也不能算在三爷头上,更和贾家没有关系。

  要是按二太太的说法,因将这桩缘故算上,公中就该出八千两银子,这理由未必太过牵强。

  要这笔银子真因这个缘故支出,风声传到外头可难听了,那些烂了舌根的什么歪话都扯出来。

  岂不成了三爷的相好能赚银子,家里才出八千两银子,让宝二爷风光娶亲,这话未免太过难听。”

  ……

  贾母听了鸳鸯这话,老脸也有些发烧,心中觉得真传出这种风声,鸳鸯这话只怕还是客气的。

  那些老亲大户暂且不说,单贾家神京八房那些长舌妇,就不会这等口下留德。

  他们多半就要四处宣扬,说成琮哥儿的相好做事体面,出银子给宝玉风光大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真传出这等话头,贾家东西两府的脸面,都要给人在地上踩。

  贾母这超品国公一品诰命,以后再也没脸做人,到死都会成为勋贵圈里笑柄。

  鸳鸯继续说道:“三爷的性子,这些年老太太还不清楚,别人吃软不吃硬,或是吃硬不吃软。

  三爷有时候扭起性子来,可是软硬都不吃,旁人也难琢磨他心思。

  要是老太太真提了曲大姑娘的话头,三爷要是因此恼了,便不理会此事,二奶奶也不敢支银子。”

  ……

  贾母苦笑道:“你这丫头倒懂他的性子,这事确没法往曲大姑娘身上拐,省的被人抓住话头。”

  鸳鸯又在贾母腰上轻轻捶打,说道:“所以这八千两银子,旁的闲话都不说,只落在西府公中便是。”

  贾母叹息道:“要是只落在公中,只怕这银子就不好支了。”

  鸳鸯说道:“其实老太太心中明镜一般,什么事情都清楚的很。

  府上别处我虽不清楚,单我们荣庆堂的用度,日常我都是经手的,心中却十分清楚。

  二奶奶虽这大半年裁撤上百人,都打发农庄店铺过活,但荣庆堂人口没动一个,还添了两个洗衣婆子。

  荣庆堂一月用度在二百多两,一年便是近三千两,这些都是日常尽用的,还不算太过奢侈。

  三爷如今在东府起居,西府的体面只在老太太身上,历来国公超品诰命排场,都是有定例规矩的。

  要是公中一下支出八千两银子,明年满府的人都要打饥荒不说,连老太太的用度都要缩减。

  外头要知道这些事情,未免也太不像了,多半说宝二爷因婚事铺张,竟短缺老太太,失了儿孙孝道。”

  贾母听了鸳鸯娓娓道来,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但鸳鸯的话句句在理,并没有半点毛病。

  贾母叹道:“这事情也被找别的话头,只单刀直入落在公中,能支多少便是多少罢了。”

  鸳鸯站在身后给贾母捶背,听了贾母这话,露出一抹微笑,明眸盈盈,俏美动人,只是贾母没有看到。

  ……

  荣国府,东路院。

  王夫人出了荣庆堂,又去宝玉院里嘱咐,见儿子闷闷不乐。

  她问起其中缘故,宝玉只说贾琮荒唐,竟哄骗女修入府居住,有些不成体统,让人痛心气愤。

  王夫人听了觉得无趣,眼下已是火烧眉毛之时,宝玉也不知轻重,还在操心这些扯淡闲事。

  她对贾琮玩弄宝钗,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竟还勾搭尼姑入府鬼混,虽心中不齿,但也没工夫理会。

  怎么设法治好儿子毛病,怎么能不走露风声,怎么找由头糊弄过去,才是王夫人当务之急。

  等到王夫人回到东路院,刚进入自己房间,便见心腹王婆子进来。

  王夫人问道:“今日去张罗聘礼之事,办的可有眉目,东西需挑上好的,不用心疼银子,免得丢了体面。”

  王婆子脸色有些古怪,说道:“原本要办太太交待之事,只是临时遇到变故,只能先耽搁了。”

  她走到王夫人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一番,王夫人脸色一变,问道:“此事是否确实!”

  王婆子说道:“太太在城南的嫁妆铺子,还有一间空置的耳房,我已将人哄到哪里,捆绑堵嘴。

  我按太太的吩咐,没惊动脸熟的人物,刚巧我有个远房嫂子,早年嫁到通州,这几日在神京走亲戚。

  她一贯做这个行当,从来都没失过手,我特地请她过来掌眼,说是确实无疑的。

  我那远房嫂子后日就回通州,她年龄已经大了,寻常五六年都不会再来,并没有什么后患。”

  王夫人听了这番话,脸色变得阴沉冷厉,透着一丝狠辣,与往日大家太太的雍容,显得有些截然不同。

  说道:“你去准备车马,我们马上过去走一趟……”

第728章 房闱添香软

  宁荣街,伯爵府,清晨时分,旭日未升,天色微明。

  登仙阁南向空地,四下宽敞,环境幽静,人影腾挪,刀光辉映,翩如惊鸿。

  这里是会芳园中僻静之地,也是贾琮日常练刀之处,以往因早间上衙上朝,他每日都是回府日落后练刀。

  因今日是朝堂休沐之日,才改为清晨即起练功。

  即便他如今做的是正统文官,翰林学士,文气清贵,俊才翘楚。

  但自小习练的刀法武艺,无一日敢懈怠,如同当初读书进学般刻苦。

  大半年前,他就将曲泓秀秘传刀法,练到刀气撼物的境界,稳固根基,登堂入室。

  此后日日习练,月有所进,他和曲泓秀的书信往来,有一半内容都是请教揣摩心得。

  这处空地往南百步,便是园中一处坡地,坡上一座别致院落,檐头佛幡晨风中飘荡,廊下风铃如鸣梵唱。

  院门前一个婀娜苗条身影,头戴妙常冠,穿水田青缎镶边背心,亭亭玉立站在坡边,向坡下静静眺望。

  轻柔晨风吹过,淡墨白绫裙轻轻拂动,手中抱着的银丝麈尾,扬在风中悠悠荡荡,千丝万缕缠绵不散。

  此时,院中走来另一个窈窕身影,正是芷芍,笑道:“师姐,一大早起身,瞧什么这么入神?”

  自从妙玉师徒暂居东府,贾琮让芷芍多陪伴师傅师姐,昨夜她便宿在妙玉房中。

  妙玉见是自己师妹,清冷脸庞上生出笑嫣,恍如奇花初绽,端丽清艳,湛湛夺目。

  她回头依旧眺望坡下,明眸波光之中,似倒影贾琮矫健的身姿,说道:“我正在瞧玉章练刀呢。”

  芷芍笑道:“三爷十分刻苦,每日都练刀,几乎没有中断过,府上常见的事情。”

  妙玉微笑:“你自然是常常见,我确是

  她又回头牵住芷芍的手,说道:“当初玉章从姑苏带走你,我还不服气,担心你会吃亏受罪。

  他还对我说过,必会对你如珠似宝,如今看你过的得意,他倒真没有食言,原本是我过虑了。”

  芷芍笑道:“我知道师姐待我好,不用为我担心,三爷对我好着呢,跟了他吃不了亏。”

  此时,修善师太也走出院门,看到妙玉和芷芍并肩在坡边眺望,两人还轻轻低语,形状十分亲昵。

  看着两个弟子背影,虽是红尘内外,同样玫姿兰韵,各自风华绰约。

  修善师太微微一笑,微叹口气,也不惊动她们,转身又回了院子。

  妙玉自入住东府,她和芷芍是同门情重,和邢岫烟有半师之谊,走动相伴,自不待言。

  她和黛玉、宝钗、探春等姊妹,也常有走动说话,彼此言语默契,相交投缘。

  因她也是善棋之人,且棋力颇高,和迎春堪为对手,迎春有暇也常来找她对弈。

  比起空寂清冷的牟尼院,这些日子是妙玉来京之后,过得最热闹有趣的日子。

  ……

  南坡下贾琮习练半个多时辰,便收住刀势歇息,一旁跟班伺候的龄官,拿了毛巾给贾琮擦汗。

  等到两人回了院子,贾琮进了水房沐浴更衣,进堂屋和五儿晴雯等人用早点。

  饭桌上说起最近琐事,晴雯提到西府传出消息,宝二爷和桂花夏家亲事,已定明年三月初十婚期。

  贾琮对宝玉的亲事,有些奇怪的期待,也不知这桩奇怪姻缘,最终会生出何等奇相。

  众人正说着闲话,却见迎春的丫鬟绣橘进了堂屋。

  说道各位姑娘正在梳洗,等到了辰时三刻,大小姐请三爷同去荣庆堂,给老太太请早安说话。

  这也是贾家两府日常礼数,贾琮每日清晨上朝上衙,四五日才会去趟西府,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和五儿晴雯等人用过早点,因离辰时三刻还早,便出院子在园子里闲逛。

  这时平儿从后头跟来,说道:“三爷,昨日我去荣庆堂派发月例,正巧遇上鸳鸯姐姐。

  因我和她素日要好,她便和我说了些体己话,这事和宝二爷亲事有关。

  方才饭桌上姊妹们都在,我怕说了众人皆知,传出什么风声,反辜负鸳鸯的一片心。”

  贾琮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平儿说道:“前日二太太入荣庆堂,说起婚事纳征之事,需西府公中拨银八千两,用于宝二爷婚娶用度。”

  贾琮听这话,脸色微沉,说道:“西府公中整年入账才万两出头,一项支取八千两,明年满府的人吃什么。”

  平儿说道:“这话昨日我和二奶奶说过,二奶奶也和三爷一个意思,只是老太太还没开口,这事还没说破。

  原本二奶奶早有盘算,左右二千两了结事情,三爷做的都是大事,本不想拿这种小事烦着三爷。

  但三爷今日去荣庆堂问安,只怕老太太会提此事,我先和三爷说了此事,到时三爷也好应对。”

  ……

  贾琮想了想,说道:“二太太开口颇大,却不知有何冠冕理由,此事违背常理,绝不可行。

  没有为给亲戚添风光脸面,反而让自家饿肚子的道理。

  虽老爷对我有恩义,为他花多少银子,我都没二话。

  但是,福泽隔代,情承于人,宝玉和老爷不能相提并论。

  宝玉这一年屡屡生事,口舌招尤,损毁家产,令人生厌,这些我都懒得计较,不过看在老爷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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