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怪谈 第596节
“你他妈的周人,是不是当我们看不出你的身份来?”
“你是派我们去送死吗?”
这齐将上前就要去抓杨素的脖颈,杨素轻易躲开,眼神冷酷,“这句话,我就当没有听到,你且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了伏击?!”
“伏击?!”
“我带着人冲过去,击杀了几个哨兵,刚叫着让那些黔首去跑,他们就跟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与我拼命,若不是左右护着,我都险些被他们拽下来,我的几个心腹,被他们拽下来,给生生咬死了!!咬死了!!”
“那些都是我过命的兄弟啊!!!”
将军怒吼着,又想要冲上来,周围的军士们赶忙拦住他,将他送往一旁。
杨素茫然的站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呢?”
“莫非是刘桃子用麾下的士卒冒充民夫,是为了勾引我出手?”
“不对,不对”
杨素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此刻,越来越多的将领们开始回来,各个都带着伤,他们都是按着杨素的命令,前去制造混乱。
嗯,混乱是制造出来的,可惜都是针对他们的。
那些民夫竟帮助守军们出击,甚至缠住他们,让到来的汉国骑兵全歼了他们。
派出去四十多个,回来的只有十几个。
杨素在城门站到了天亮。
天色大亮,烈日高照。
城内一切都那么的明亮,可在杨素的眼里,一切却都是带着迷糊的影子,看的不是很真切。
一个将军此刻走到了杨素的身边,板着脸看向他。
“杨君.走吧,主公在等着你呢。”
杨素看向了那几个军士,没有多说什么,上了马,而后一路朝着官署走去。
来到了官署,就看到许多进出的将领们,这些将领们看向杨素的眼神多是不善,这都不只是不善了,有几个甚至握紧了拳头,差点就要与他动手。
当杨素走到内屋的时候,内屋格外的寂静。
独孤永业坐在上位,脸色严肃,一言不发。
杨素朝着他跪拜行礼。
“主公.”
“我的爱将.死的死,伤的伤.那些骑士,也大多都是我麾下的精锐,是唯一能跟山魈营过过手的精锐.竟被一群黔首所杀”
独孤永业的语气冰冷,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杨素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他平静的说道:“我们之中有敌人的奸细。”
“有人在为刘桃子透风报信。”
“哦?”
独孤永业抬起头来,盯着杨素,“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到了如今,只有一种可能,那些民夫之中,有刘桃子藏起来的精锐。”
“刘桃子提前知道了我们要袭击各地,制造混乱的计划,因此就派遣精锐,装作民夫的模样,藏在前线各地,等我们靠近,忽然发难,领着众人发动袭击”
杨素自信的说道:“只要能抓出这个叛贼,我们的计划还是照样可行!”
“此番战败,确实是我的过错,但不是因为我决策失误,而是我没有想到有人通风报信的可能。”
“刘桃子想不出如此阴险的毒计,这应当是祖珽的安排。”
“祖珽这个人,极为下作,做事没有底线,他过去在朔州的时候,就曾暗中收买了很多的齐国大臣,让他们来为自己提供消息,甚至是在境内引发混乱,制造矛盾,而后拿下了齐国。”
“刘桃子名声极大,很多将军们都惧怕他,祖珽应当是利用了这一点,收买了我们的人,为他提供消息”
独孤永业脸上的怒火消散了些,又变得迟疑。
“当真?”
“主公若是不信,我们一试就知!”
杨素认真的说道:“这次中了祖珽的毒计,可只要我们能摸清楚内鬼的身份,就可以利用内鬼来反击祖珽!!”
“祖珽不足为虑.”
“我还有一个计策!!”
第392章 无宇文护
狂风大作,吹起了风沙,打向了行军的队伍。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土黄色的沙,除却沙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数千人的大军就这么缓慢的走在沙漠之中。
权景宣骑着战马,吃力的走在前军的位置上,嘴里骂骂咧咧的,眼神冷冽,怒容满面。
战马的蹄陷进沙地里,走的很不容易。
狂风呼啸而过,远处的道路被漫天的沙尘所遮挡,士卒们低着头,迎着这刺骨的风沙,痛苦的前进着。
忽有士卒大叫着,就这么踩着沙土,以怪异的姿势一路跑到了权景宣的身边,“将军!不好了!又有十七人走丢了!!”
“什么?!”
权景宣勒马,看向了后方。
士卒们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条长龙,正在缓缓前进,但是因为气候和地形的原因,他根本难以看清楚远处的队伍。
权景宣更加的生气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当初我就给尉迟迥说了,灵州的周围太多沙漠,想要从多点进攻,就要冒着寒风来强渡沙海,人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军士就死了大半!!”
“这厮却不肯听我的,还故意报复,让我来做这最劳苦的差事!!”
“尉迟迥不治兵!自负自傲,我们迟早都要败在他的手里!”
权景宣愤怒的嘶吼起来,周围的士卒的头颅放的更低了。
那军士不敢多说,只是看了看前后,“将军,那我们还派人去找吗?”
“怎么,还想再送出去一些人吗?”
权景宣咬着牙,又看了看天气,“今日就在此处休息!设立篝火,让将士们取暖.”
军士大惊,“将军,可明日就是蜀国公给我们规定的到达时限了.”
“合着不是他领军横渡沙漠,规定的时限?我能飞过去吗?”
“他要因此问罪,那就砍了我的脑袋好了!说什么军法,当初他在河洛兵败如山倒,怎么没见什么军法?”
“驻扎!修整!!”
军士只好遵从,行军的军士们却很开心,在这样的环境下行军,当真是天下间最苦的事情。
众人就在原地休整,设立了哨兵,生火做饭。
权景宣坐在篝火前,火光在他的脸上闪耀,这让他看起来愈发的阴沉恐怖。
几个心腹将领坐在他的身边,他们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将军,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急着去长安的。”
“我们在南边过的好好的,何以遭受尉迟迥这老贼的如此羞辱?!”
“那些跟他亲近的,都得到了不错的差事,偏偏我们,却奉命绕道去袭击敌人的后方.还给我们规定了时限,且不说能不能到达,就是到了,其余几路的军队只要晚上一步,我们岂不是就要孤军作战了吗?”
“到时候,进退不得,敌人能直接将我们全歼!”
“我看,尉迟迥或许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若是迟到了,就说以军法处置,若是到了,就故意拖慢其余几路军队的进攻速度,让我们死在敌人的手里!!”
“先前尉迟迥想让他的儿子担任总管,是您通过军功上了位,那时起,他就对您有些不满了,先前您举荐我们几个兄弟到军府,不也是他从中作梗吗?”
“还有那个宇文宪。”
“他看似公正,可谁不知道,他跟尉迟迥最是亲近,将他当作老师,跟他学习作战的本领,尉迟迥所举荐的人,他都会任用,两人分明就是一伙的!”
众人议论纷纷。
老权越听越是愤怒。
权景宣先前在南边打开局面,让几个刺史不战而降,不费吹灰之力,立下了最大的功劳,可因为主力大败,他不得抛下已攻占地区,带着俘虏和粮草等等撤离。
尽管没有实际上的占据地区,但是在几路大军之中,他是唯一让全军得以保全,并且带回来很多俘虏,物资,人口的,也靠着这一战而得到了拥有自家派系的机会。
大周的这些军头们,一个大军头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军头,几个大军头又能联合起来推举一个超大军头。
宇文护过去费尽心思的赶尽杀绝,而宇文邕上位之后执着于让将军们上下分离,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从这也能看出府兵制的一个缺点,容易造出一批握着重兵,能与庙堂抗衡的军头来,若是庙堂一直强势,那还好说,只要庙堂稍稍表露出些不足.不过,历代的地方军队,都是如此,庙堂薄弱的时候,无论什么制度,无论什么办法,都会从好转坏。
因为军府名额有限,而将军们却又极多,因此大军头们之间又存在着一些利益冲突。
这种冲突加剧彼此之间的不信任,从而酿成更大的恶果。
权景宣忽然开了口。
“不必多说了!!”
将领们顿时噤声。
权景宣仰起头来,“尉迟迥过去是宇文护的心腹,跟他格外亲近,陛下会因为他而处置我吗?”
“尉迟迥过去很是显赫,但此刻却不是往日了。”
“明主登基,不由他再耀武扬威.”
权景宣盯着面前的篝火,火焰燃烧,不断的跳动
火焰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