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怪谈 第636节
在里头,竖起了一块高高的石碑。
除却石碑,周围便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了。
姚雄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碑文,‘汉车骑大将军公暴讳显墓’
“你怎么没多等几个月呢.”
姚雄长叹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了酒袋,放在了石碑面前,自己则是跪坐在了一旁。
姚雄领着大军返回,急匆匆的去找暴老头,要给他炫耀一下成果,禀告一下情况。
可是,暴老头的府邸已经空了,奴仆们告知姚雄,几个月前,暴显就去世了。
姚雄再三核实,终于确定.暴老头是在得知汉军得胜之后,合上了双眼的。
姚雄只觉得这老头有些自私,知道了结果就离开了,没能让自己回来炫耀几句。
姚雄又取出了一个酒袋,吃了一口。
“有几个人说,你是我的老师,你不在了,我该为你守孝,说是住在这里什么的你也知道,我是个契胡,咱没那个规矩,况且我还得尽快回朔州,守孝就算了吧,你都不在了,我守在这里,你也起不来。”
“我们打赢了,嗯,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不过,不只是撕毁了夏州防线,我们还拿下了河水以南!”
“这你没想过吧?我这次终于是立下了大功,从后方撕毁夏州防线,也没有人再敢轻视我了。”
“只可惜啊,不能与你一同庆祝。”
“我看啊,接下来的好几年,都没办法出兵打仗了,我们这边要治理,人家那边也要治理,就看谁治理的更好。”
“这些事情不是我擅长的,我可能要被调走了,说是要调到南边去,可能在海州那边任职,要跟陈人干上了。”
“到了那边,我就安心练兵,等着能出兵的那一天,再立下更大的战功。”
姚雄吃了口酒,颇为悲伤的看向了暴显。
“你是个好人,我离开家谋取差事之后,除却兄长,你便是对我最好的。”
“你且放心吧,你的孩子,我会当作自己的兄长来对待,不会让人欺负他。”
“若是将来能建立更大的功勋,我便说是你的弟子,若是哪天战败身死,绝不会提起你的。”
姚雄说了许久,将一代酒吃的干干净净,起身朝着暴显行了礼,转身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忽停下来,转头看向了石碑。
“照顾好自己啊!”
说完,姚雄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骑上了战马带着那七八个骑士,如风一般的朝着平城冲去。
如此一路冲到了城池门口。
就看到一脸急躁的高延宗站在此处,来回踱步,看到姚雄冲过来,他快步跑来,一把拉住姚雄的战马,姚雄匆忙勒马,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他不好气的看着高延宗,“你这是做什么?”
“勿恼!勿恼!”
“出了大事!”
姚雄皱起眉头“出了什么事?”
“南边出现了叛乱,看来我们要尽快去赴任了!陛下正在召见!”
“什么?”
“走!!”
姚雄跟着高延宗上了战马,飞奔着冲向了皇宫,高延宗忍不住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让我等上片刻,却去了这么久,陛下都催促了一次!”
“去见了个故人!”
两人一路横冲直撞,来到了皇宫门口,将战马丢给了士卒,连佩剑都来不及取掉,就这么闯了进去。
当他们走进大殿的时候,祖珽正大声的跟刘桃子说着什么,看到两人进来了,他当即就不说了。
刘桃子缓缓看向了他们,这两个人都升了官。
姚雄是封了爵,并且荣获‘大’字,至于高延宗,则是直接起飞,授开府将军。
两人是紧挨着的,一个在海州当开府将军,一个是在楚州。
汉国的海州,以琅琊为中心,占据海安,东海,淮阴的部分地区,向周围扩散,基本是从东面与两淮地区接壤。
至于楚州,则是以荆山为中心,扩散到广宁,南谯等地,基本是从西面与两淮地接壤。
两位大将,分别驻守两个方向,抵抗敌人的进攻。
本来庙堂准备新设将军前往的,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让这哥俩过去。
汉国有五虎之称,因为暴显逝世,当下只剩下了四虎,四虎之中,高长恭在灵夏防线挡着周人,老丈人在北面挡着另一个老丈人,王琳在光州,操练水军,坐镇河南地。
至于姚雄,跟这四个人比起来差了些,但是若要跟其余将军们比,那从经验上,军功上都是有绝对优势的。
便决定让姚雄坐镇最南,挡着陈人,当然,另外一面就交给了高延宗,名义上若是暴发战事,高延宗得听从姚雄的军令,相当于半个南部军事总管了。
“兄长,出了什么事??”
刘桃子皱起眉头,“南边几个县的士人,趁着王琳的军队调离时造反,占据县城,上书陈人,想要将城池献给陈人。”
姚雄瞪圆了双眼,“陈国人这么大的胆子??我们刚刚揍了周人,他们还敢来招惹我们??不怕我们以大军讨伐吗?”
祖珽忽笑了起来,“想来陈人比叛军都害怕嘞。”
“陈人当下只想安心发展,恢复国力,可架不住陈菩萨行了那么多的仁政,这新得郡县的名士贵人们,都巴不得投奔他的麾下.我料定这不是提前于陈人勾结的,否则陈人不会没有任何的准备。”
“两位将军,还是尽快过去吧。”
“要治理地方,光有吏不行啊,还得有持刀的将军才成.”
第416章 魏晋名士今犹在
陈,合肥。
城门敞开着,道路上又出现了一行马车。
马车到达城门口,却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是停靠在了不远处,城门口的陈兵看到了这些马车,也根本不在意,只是转过头去,不做理会。
就看到有几个人踉踉跄跄的走下马车来。
他们肤色白净,穿着不凡,只是看起来格外的憔悴,惊惧的打量着周围,确定没有了危险,几个人方才抱在一起哭。
哭了好久,他们这才开始重新准备。
奴仆在外挡住,利用几辆马车将其围了起来,而他们就在里头更换了漂亮的衣裳,而后开始擦脂抹粉,又有专门的奴仆来为他们修饰头发和胡须,胡须上甚至要擦药,这是用来养护胡须的,同时也能让胡须整齐且保持光亮,看起来油油的,而后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洒香。
让自己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等到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几个人这才重新上了马车,大摇大摆的去进城。
城门口的陈兵无奈的查看了他们所拿出来的齐国过所。
一个士卒看向了不远处的小军官,用浓郁的南国话问道:“这几个拿的齐国过所,怎么办?”
“放行!放行!都是来逃难的,登记之后就放行!”
远处那军官也在盘查别人,有些忙碌,就粗暴的挥手,示意放行。
那士卒低头抱怨了几句,看向了面前的奴仆。
此刻他又换上了带着口音的北方话。
“我们这里,要重新登记.”
奴仆看起来颇为无奈,他略微仰头,得意的说起了自家几个人的显赫名头。
可显然,这军士根本听不懂什么下邳陈或者广陵刘之类的,或许他知道,可他不在乎。
漫不经心的记录了这些。
马车上的贵人还时不时探出头来催促,一副不将南国士卒当人看的模样,说话都是面向自家奴仆,好像看一眼南国士卒就会玷污了自己的双眼一般。
如此折腾了好久,终于记好,奴仆上车之前,还不忘记嘱咐:“我们就住在城南,若是有同族大人前来,你们给说一声,让他们来城南找我们,有赏!”
看着这般傲气的奴仆,那陈国士卒面带笑容,点着头,用南国话说道:“贱虏。”
奴仆一愣,却也听不懂,就这么进了城。
送走了这些人,那士卒方才看向了一旁的几个同僚,“这些北胡一个比一个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占领淮北的呢!”
“哈哈哈,北胡不就是这样?”
“早晚将他们都给杀了.”
这一行人进了城,马不停蹄的朝着官署方向走去。
城内最高的建筑,往往便是官署所在之处。
大多城池的官署都是位于城池的中心,四通八达,当然,也有例外的。
当这行人来到了官署门口的时候,那几个贵人少年走下车,赶忙上前进行交涉。
如此过了许久,方才有官员走出来迎接。
这官员是个标准的南人,领着几个贵人前往侧院攀谈。
有小吏拿上了茶水,几个人边吃茶边说起了自己的情况。
“刘桃子麾下的胡人甚是残暴,他们进城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我们不忍心看着百姓们受了毒手,就进行反击,连杀了他十来个骑士,然后逃了出去。”
那后生傲然的说着自己前来的经过。
官员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夸赞道:“诸位好身手!”
“这不算什么,我们熟读经典,岂能为胡人所害?”
另外一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什么时候能与此处的淳于公相见?听闻可以送我们前往南边”
“不急,不急,当下要渡河的人许多,诸位早晚是能过去的。”
那官员安抚了几句,跟他们谈论了好久,这才客客气气的送他们离开。
这几个人出去之后,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