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528节
他想过这种事,但真发生了他还是不适应。
这把秦剑可是开过锋的,是真的能杀人的。
不要只看嬴成蟜抛出秦剑没刺中,要看嬴成蟜抛出秦剑这个动作本身。
向王上发起攻击,这本来就是死罪。
吕相要是敢这么做,秦王政可直接斩杀吕不韦收回大权,老秦贵族、外来人都不会有一点异议。
“你们这对母子啊,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嬴成蟜苦笑。
若说之前少年见秦王政是后世人见迷人的老祖宗,那现在就真是有那么几分弟见兄了。
相里腹微微躬身道了句“拜见王上”,谁说墨学不尊王?
邓陵学微微弯腰站在嬴成蟜身边,怎么轻松怎么站,大为不敬地上上下下打量秦王政,墨学就是不尊王!
秦王政都没搭理。
虽然某竖子说话没大没小,但事情还真就是这么个事情。
“你下次做事多想想,别这么冲动。”嬴成蟜埋怨,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你走过来倒是容易。”
“寡人没冲动。”秦王政认真说道。
人群中的韩非静静地看着兄弟叙话,一脸羡慕。
若是韩王能相信他这个兄弟,韩国何至于走至死地。
疲秦计划成功了,秦国因为要治水这几年发展停滞,韩国在这宝贵的几年做了什么呢?
没有取士,没有练兵,没有农耕。
韩王只是一味地玩弄权术,将从前稳坐相位的张家从顶尖世家打压到一流世家末。
韩国就那么大,权力就那么些。
螺狮壳里做道场听起来很炫酷,但内里修饰的再如何豪华也仍然不改是个一踩就碎的螺蛳壳的本质。
正如其妹姬夭夭所说。
只知弱他,不思强己,韩国已亡。
“族兄有来秦国的意愿了吗?”姬夭夭轻声问道。
韩非摇摇头。
秦国再好,秦王再有担当,终不是他的国家。
姬夭夭颔首:
“既然如此,夭夭也不勉强,夭夭给族兄指一条救韩之路如何?”
韩非转首,默默地看着族妹,面上毫无激动之色。
“看来族兄也早就想到了,倒是夭夭多嘴了。”姬夭夭笑的温柔:“夭夭是做不到了,但是族兄或许可以呢。”
两个韩人长久对视。
姬夭夭在族兄眼中看到怀疑,看到心痛。
女申不害移开视线,看向韩国方向:
“这条路或许不是生路,但不走一定是死路。不管夭夭怀的是什么心思,族兄不想韩国亡就没得选,不是吗?”
韩非颓然垂首:
“是。”
姬夭夭唇角翘起,美不胜收,若一朵灼灼其华的桃花。
她此生已经用过两个阳谋。
一是献城予赵,引发长平之战。
二是郑国入秦治水,治不好就是劳民伤财的疲秦大计,治好了就是提高秦国生产力为秦打仗提供最重要的保障。
现在,她对族兄韩非用了第三个阳谋,不知又会引发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六个院落内。
白凡抓着木梯子,在两个侄子的搀扶下艰难爬上高墙。正值壮年的他却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发丝为凉嗖嗖的夜风吹的肆意乱舞,像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草。
白凡看到了禁卫,看到了这些禁卫着装不同,这意味着两种禁卫都出来了——宫门屯卫兵和宫殿掖门户的郎官。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至少不下千余人。
前排的明火执仗,皆披甲胄,看上去就满满的安全感。
禁卫不能出王宫。
尤其是郎官,宫门屯卫兵还能在宫门外转悠转悠。
这么多郎官在此,不是两位太后就是王上亲临。
死里逃生的白凡喜出望外,刚要叫家人打开院门迎王师。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吹的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猛然想起来为了某竖子要一箭射死孟家主的赵太后。
要是那个疯妇……白凡冷颤打个没完没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扒着墙头,声嘶力竭地喊着:
“王上!王上!救命啊!这竖子要杀我家满门啊!”
他不确定是不是秦王政,喊过之后就知道是不是了。
他双目梭巡,希冀能听到王上近臣赵高或者华阳太后心腹芈阳的声音。
墨者和禁卫泾渭分明,中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曲线。
白凡眼睛一直在禁卫队伍中找,根本没往嬴成蟜身边看。
他但凡眼睛稍稍挪一点,就能看到秦王政就站在要杀他满门的竖子身边。
“这下怎么搞。”嬴成蟜叹气。
复叹气,再叹气,空中白气不断:
“我本想以谋反之名除了白家,然后逃亡齐国。
“没有我,宗室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
“你大索我,老秦贵族也会支持你。他们不同情白家也要考虑自家利益,我能杀白家就能杀他们。
“白家覆灭,空出来诸多官位。你把国子监门生填补上去,势力就能超过师长了。
“你可倒好,光明正大从这么多眼睛底下走过来,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秦王政环顾周遭尸体、鲜血:
“事情很简单。
“你杀死白家这么多人,已经没有转圜余地。
“孤走向你,孤和白家也就没有转圜余地。”
秦王政龙行虎步,走回对面的禁军队列。
白凡一眼看见秦王政,兴奋异常,一边大喊着“王上”,一边低头命令白家人:
“快开门!快啊!”
白凡在心中感谢列祖列宗传下响箭,萌生自豪自傲之情。
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放响箭,白家今日哪里能逃脱生天?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惊慌余悸下的欢喜脸。
“白家谋逆,杀!”秦王政声音贯穿天宇。
“听错了,一定是我听错了……”白凡僵硬转头。
禁卫们冲过了那道看不见的曲线,和墨者融为一体。
他们代替墨者,攻向白家最后一道门户。
他们披着甲。
白凡一口血从墙里喷到墙外,自木梯上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白家上等门客之一的赶蝉一直关注着主君,在白凡栽到半空的时候就是一个鱼跃弹上天,抱着家主落回地。
白凡气若游丝,双目涣散:
“关门……关门……快关门……”
秦王政的声音那么大,不只是白凡听到了,争着抢着去开门白家人也听到了。
六院门户从香饽饽霎时化为烫手山芋,众人纷纷远离就像是逃避恶鬼。
钝器砸在铁门上的巨响无规则响起,如钟音,每一次都锤在白家人心上。
无钟送钟音。
送钟就是送终。
陷入必死之境的白家人有的嚎哭有的发疯。
还有的突然拼命冲到门户前要把外面的禁卫放进来,希冀着自己能以功免死。
赶蝉是号,不是名。
白家门客多以号代称,惊弓也是如此。
赶蝉轻功极为卓绝,七八年前在江湖上便有赫赫威名。
以后起于惊蝉,十步内赶之捉之而闻名。
医武不分家,武学优者没有不通医学者。
赶蝉手掌自白凡衣下伸入,贴在白凡后心,暗自调动体内的气猛地一冲。
白凡“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打红赶蝉半边衣,极是骇人。
其状虽惨,人却是慢慢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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