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非唐 第195节
“是!”李仪中闻言点头,连忙派人去召热巴坚。
热巴坚得知消息急匆匆赶来,四十多岁的他,早就丧失了所谓的进取心,只想在广武平安度日。
因此对于刘继隆对他的安排,他显得小心翼翼又格外在乎。
“刺史……”
热巴坚学着众人对刘继隆作揖,刘继隆见状也道:“李刺史举荐你为广武县尉,我想了想,你确实适合,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热巴坚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当官,于是连忙朝着刘继隆和李仪中跪下磕头:“感谢刺史隆恩!!”
李仪中也没想到刘继隆竟然会帮自己唱白脸,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但也仅仅是些许罢了。
“好了,起来入座吧。”
李仪中端正语气道:“治理广武还需要你出力,坐下来好好听听吧。”
“是!”热巴坚闻言小心翼翼起身,随后坐在了衙门内最末的位置上。
见他坐下,刘继隆这才拿起文册翻阅起来。
“清查过后,眼下官仓有五千七百二十四石七斗粮,二百五十四石豆,麻布七百五十六匹。”
“城内外牧场,有牛四百五十四头,马一千二百四十六匹,羊、驼六千七百五十四只。”
“县库之中,有甲胄三百二十七套,军械七百余把,石脂七十二斤,铜钱二千八百七十五贯,铜四百二十四斤……”
刘继隆念到一半停下,诧异看向热巴坚:“县库里怎么会有成斤的铜?”
“回刺史,广武附近有处小铜矿,若是人手足够,每年可产出三千多斤铜!”
热巴坚献媚道:“广武之所以能在旱情下坚持到现在,就是靠这处铜矿与会州换粮为生。”
“如果不是牟如那乞利本拿走太多,县库内起码能有两千多斤铜。”
“铜矿?!”听到热巴坚的话,李仪中、张昶他们脸上露出惊喜。
刘继隆虽然也感到惊喜,但下意识却看向了李仪中。
感受到他的目光,李仪中也连忙作揖道:“广武是刺史攻下的,自然由刺史分配铜矿!”
此时的李仪中早就把张淮深的话抛之脑后了,毕竟刘继隆是现管,而张淮深还要操心甘凉会三州的事情,根本顾及不了广武。
“三千斤铜,倒是能制钱五百余贯,也不少了。”
刘继隆算了算三千斤铜制钱的数量,随后才道:“等拿下五泉再商议吧,眼下还是先犒军。”
说罢,他对李仪中说道:“杀羊七百五十只犒劳全城军民,好教百姓知道如今与昔日不同了。”
“此外,军中四千五百余将士,每人发钱二百,民夫发钱五十!”
“末将领命!”李仪中作揖应下,刘继隆也将目光投向尚铎罗和厝本。
“广武已经如此,想来五泉情况也不容乐观。”
“我军急需粮食,我准备派人去廓州找尚婢婢借粮,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没想到,己方也沦落到要找尚婢婢借粮的日子了,面面相觑,脸上都是难堪。
倒是刘继隆泰然自若,根本不觉得丢脸。
他当初对尚婢婢有求必应,不就是为了眼下吗?
借粮只是开始,等他安定下来,也就到了养寇自重的时候了。
“鄯州和廓州倒是有粮食,只是我等不知道乞利本是否会借粮。”
尚铎罗和厝本对视一眼,有些心虚回应。
刘继隆十分冷静,他对二人道:“稍后我手书一封,你们选一人带去给尚婢婢,待他看了手书,自然会同意借粮。”
“是……”二人作揖应下,厝本更是毛遂自荐:“刺史,我去吧!”
“好!”刘继隆应下,随后看向李仪中:
“三日后我率大军开拔,你留兵五百驻守广武,剩下的甲兵与民夫继续随我收复五泉。”
“待拿下五泉,我再派人与他们一起回来,护送随军家属南下五泉。”
“末将领命!”李仪中颔首应下,刘继隆也扫视众人道:
“这三天时间好好休息,三日后我们出发五泉!”
第146章 金城关下
“砸!”
“嘭嘭嘭——”
六月初十,当刘继隆兵不血刃收复广武,朝着五泉进军的时候。
距离他数百里外的黄河两岸,也随之打响了战斗。
黄河河水,在人们印象中通常以黄色著称,但此时此刻,那隔绝东西两岸的黄河河水却异常清澈。
滚滚河水向北方流去,那清澈的河水让人陷入怀疑,不敢想象这是流经北方的黄河。
在黄河西岸的渡口处,数千甲兵身着甲胄等待渡河,而渡口上则是摆着五十台投石机,不断对东岸的渡口发起进攻,试图将东岸渡口的营寨摧毁。
三辰旗迎风招展,旌旗下的归义军将士都焦急等待着渡河军令。
面对他们的投石机,东岸的番兵只能被动挨打,但他们也会时不时使用床弩反击。
不到五十丈宽的黄河,此时如同天堑般难以逾越。
河边,张淮深身着扎甲,眉头紧皱。
他看的不是东岸的番兵,而是被黄河河水侵蚀的河岸水位。
他站在岸边,与昔年水位形成的河岸形成了近七尺的落差。
“黄河水位下降如此,陇西的大旱恐怕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张淮深缓缓开口,可站在他旁边的索勋却不耐烦道:“东岸的这些番贼只知道躲着,等我们渡河便用床弩和弓弩射我们。”
“我们在西岸蹉跎三日,溺死了六十多个弟兄,您还有心思在这里关心陇西的大旱?”
索勋不耐烦的语气让张淮深看向他,皱眉道:“陇西若是大旱,上游的水位必然要比这里的还低。”
“如果从这里渡不了河,倒是可以沿着会兰官道向南搜寻,看看有没有适合渡河的渡口。”
张淮深的话让索勋眼前一亮,连忙召来兵卒,指挥他们沿着兰州五泉官道方向,搜寻合适的渡口。
至于刚才他对张淮深的嘲讽,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望着他的背影,张淮深摇摇头,只觉得索勋不堪大用。
望着东岸的番兵,此刻他倒是想起了刘继隆:“倒是不知道他那边进展如何了……”
在他念叨的同时,距离此地数百里外的官道上,一支大军也从谷道中走出,迎面撞上了奔腾向北的黄河。
“这就是黄河啊!”
“它也不黄啊?”
“好宽,比丹水还要宽!”
“这么宽,我们怎么渡河啊?”
“我不会水,张昶你得帮衬点我。”
“你当我会啊?”
面对横亘两岸的黄河,刘继隆所部也与张淮深他们面对了同样的难题。
四十余丈的黄河,如同天堑横亘军前,但好消息是渡口无人把守,只要耐心渡河,迟早能渡过黄河。
“搭筏子,先让塘兵去对岸观察,必须保证沿途十里都没有敌军。”
望着黄河,刘继隆翻身下马,对左右吩咐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军很快便运转了起来。
四千三百多名精骑甲兵,与昌松、广武的四千民夫开始搭建筏子。
在广武所杀的那七百多只羊,并非为了单纯的犒军,而是为了渡河做准备。
羊皮筏子从西汉便存在,流行于黄河沿岸。
由于羊皮筏子需要人用嘴吹气,使其胀满,俗话“吹牛皮”就来源于此。
在刘继隆的注视下,民夫们拿起羊皮来回吹气,不多时便吹出了七百多个皮囊。
这些皮囊被固定在拼接好的筏子下方,不多时渡口上就出现了八张巨大的筏子。
这些筏子长四五丈,宽近三丈,每张筏子下面都固定着九十多个羊皮囊,可以乘坐十余人。
“塘骑先渡河,塘兵次之,再次甲兵,辎重、民夫!”
随着筏子下水,刘继隆从军中挑选了十余名水性好的兵卒,由他们撑筏子渡黄河。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三十余匹马和塘骑率先渡河。
眼见他们渡河,所有人都紧张的张望了起来。
兴许是大旱导致水位下降,因此上游的河水并不湍急,那三十余名塘骑很快抵达南岸的渡口,随后沿着左右两侧官道疾驰而去。
不多时,十余名兵卒撑着筏子返回北岸渡口,来回反复的接送塘骑与塘兵。
从正午到黄昏,筏子也不过摆渡三千余名甲兵来到南岸。
眼看还得耽搁一天,刘继隆便先让剩下的甲兵在北岸扎营,而筏子运回帐篷和粮食、铁锅,自己率军在南岸渡口扎营。
入夜,帐外传来了脚步声,曹茂笑呵呵的用屁股顶开帐帘,端着木盘走进了牙帐中。
“刺史,您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曹茂献宝式的将木盘放下,摆在其中的是一盘清蒸鱼和一碗粟米饭与酱肉。
“这是黄河里的鱼?”
刘继隆放下手中毛笔,自然说出了这条鱼的出处。
曹茂闻言笑道:“这是张别将他们刚才网上来的鱼,网了上百斤鱼,差点把他们拽下水里去,军中的弟兄都分到了。”
“这厮不会水还敢去捕鱼。”刘继隆调侃道:“莫被鱼拽下去,做了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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