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非唐 第618节
安破胡率领数百精骑追击李思恭而去,但他们并不知道那是李思恭,只觉得是试图突围的溃兵。
“降者免死!!”
“下马弃兵者可降!!”
数千精骑持长兵将他们这三千人左右的败军包围,无数兵卒都舍弃了兵器与旌旗,唯有周宝及其身旁百余名牙兵还想殊死一搏。
“直娘贼,某就不信杀不出去!”
“跟紧,随某冲!”
他双腿一夹,抖动马缰冲杀而去,目标直指陇右精骑中的那面大纛。
“护住节帅,擒拿此贼!!”
曹茂振声,哪怕无比疲惫,却还是持军槊朝大纛方向赶去。
百余朔方精骑在数千陇右精骑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周宝还未杀进刘继隆五十步内,随他冲杀而来的精骑便纷纷饮恨当场。
唯他一人埋头冲杀,使马槊挑落五六名陇右精骑,但曹茂所率马步兵到来,马步兵皆下马结六花直阵,以丛枪包围而去。
任周宝武艺再强,也不敌丛枪戳来,丛枪戳去。
他被丛枪顶翻,落下马背来。
曹茂眼疾手快,直接抢上前去,抓住马缰便往外拽。
等周宝反应过来,坐骑已经被曹茂拽走,而他也被丛枪所指,不敢动弹分毫。
“猪犬的家伙,你不是能打吗?再挑个人给我看看!”
曹茂气急,他可是亲眼看着周宝挑落了十余名陇右精骑。
这些落马的弟兄,大多都已经阵没,而这厮却还在这里犬吠。
他直接把周宝的铁胄挑飞,看着周宝狼狈模样,却还不解气。
“你是刘继隆?”
周宝看着身穿明光铠的曹茂,忍不住质疑起来。
曹茂不过五尺七寸的身长,且长得并不魁梧,言语略显轻浮。
他不相信自己是被这样的人打得节节败退,而曹茂闻言冷哼道:“凭你也想见我家节帅?!”
“曹茂……”
忽的,阵外传来消息,陇右兵卒自觉让开左右,曹茂也侧过身去,对走来的那骑作揖。
“节帅,末将未能将此贼困于鸣沙,请节帅治罪!”
曹茂话音落下,周宝试图看向那骑,但却被丛枪压住,难以行动分毫。
好在那骑缓缓渡步而来,不多时露出那高头大马,及马背上的主人。
没有华贵的甲胄,只是厚重的扎甲与普通的铁胄,但其人雄壮,观面容不过二十七八,龙章凤姿、英朗外照,姿貌端华雄美、仿若神人姿貌。
瞧见这人,周宝便断定此人必然是刘继隆:“高千里那厮倒是没有说错,你果然有人杰之表,不臣之貌!”
正欲下马的刘继隆闻言古怪,眉头微皱看向那被困的周宝。
“直娘贼,你叫唤个甚?!”
曹茂举槊便要打,但刘继隆叫停道:“败军之将罢了,何须与他多言?”
“且收押狄道,待朝廷服软时,以其身换钱粮犒军。”
“是!”曹茂有些不甘心,刘继隆继续问道:“平夏部的头人呢?”
“没找到,不是死了,就是跑了,不过末将见安别将率军去追,理应能抓回来。”
曹茂话音落下,刘继隆果然便见远处安破胡率领精骑返回,精骑之中,另有一名被用旌旗包裹的年轻将领。
刘继隆没有停下等待,而是瞥了一眼周宝,心道这周宝虽勇而无谋,不成气候。
历史上他占据江东四州,实力放在江浙来看属于最强,结果却自己玩崩了。
但凡他有些谋略,恐怕江南就没有钱镠、杨行密什么事了。
用这样一个与北司关系颇深的节度使来作为谈判筹码,也算不错。
这般想着,刘继隆已经离开了本阵,渡步向安破胡走去。
“节帅,幸不辱命,这就是平夏部的军使李思恭!”
“李思恭?”
刘继隆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把李思恭给俘虏了。
他目光看去,但见被俘者以旌旗裹身,脸色有些难看,眼神躲闪,模样不过二十左右。
“平夏部的头人是阿爸对吧?”
刘继隆询问李思恭,李思恭闻言颔首:“是某阿爸。”
“你派个人去平夏部,告诉你阿爸,两万匹马换你和你的这群部众。”
刘继隆语气平静,安破胡闻言道:“节帅,就这样放走他?”
“节帅,这厮诡计多端,不能放过。”曹茂也追了上来,连忙劝阻。
“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去。”刘继隆颔首回应,同时看向李思恭:“朝廷势败,关内属我。”
“党项驰骋河南地,某日后必然要解决此祸患,平夏部可入我麾下。”
刘继隆并不是以商量的语气和李思恭对话,甚至可以说,李思恭根本没有选择。
平夏部也不过数万众,能作战的男丁不足二万,其中还有两三千人被刘继隆所俘,他自己都被俘虏了,拿什么和刘继隆讲条件?
再者,以刘继隆兵锋,若是此役真的要打好几年,刘继隆说不定真的会把关内道占据,自然不会容忍党项在河南地的劫掠行为。
思想前后,李思恭决定假意先答应刘继隆,等刘继隆放自己离开再思考应该何去何从。
“某愿意给我家阿爸写信……”
李思恭老老实实的回答,刘继隆看向曹茂:“把他押回鸣沙,禁足院中。”
“是!”曹茂有些不甘,但还是按照刘继隆所说去做了。
“节帅,白池县就在眼前,我们要不要将其拿下?”
安破胡作揖询问,可刘继隆却摇摇头:“此地距离陇右太远,距离官军太近。”
“再者,我们并未携带破城之物前来,想要拿下此城也不容易,且容易为官军所夺回,不必浪费精力。”
话音落下,刘继隆看向曹茂:“大军休整一夜,明日你率三千马步兵押送俘虏往鸣沙,劝降灵武三县的官军。”
“末将领命!”曹茂不卑不亢的作揖应下,随后便见刘继隆抖动马缰,返回了本阵之中。
不多时,三千俘虏被脱下甲胄,顶着疲惫开始干活。
饶是如此,他们心里却格外平静,只因为他们太累了,即便要被杀,他们也希望死在睡梦中。
两刻钟不到,几千座小帐篷便搭建起来,刘继隆先让曹茂等马步兵休息,随后将精骑外放三十里,轮值来保护着没有栅栏保护的营盘。
与此同时,当白池县发现朔方军被全歼俘虏后,白池县的县令也不再犹豫,当即放飞县中数十只信鸽,将此消息传往了盐州治所五原县。
两县距离并不遥远,信鸽很快将消息带到,而盐州衙门的官员得知此事,连忙放飞十余只信鸽南下长安。
三个时辰后,仅有两只信鸽抵达了长安南衙,而南衙的官员得知这件事情后,急忙找到了督管兵部的徐商。
“相公、朔方军……”
“朔方军怎么了?”
坐在衙门里,徐商的心情瞬间紧张起来,而那官员也将抄录下来的军情给递了出来。
徐商急忙接过查看,看清内容后眼前一黑。
“朔方一镇,便这么没了?”
他仿佛苍老了几分,反应过来后,急忙道:“备车,某要入宫!”
“是!”官员连忙前去备车,随后便护送徐商前往了大明宫。
此时天色已黑,但徐商声称军情紧急,李漼便让人放徐商走入外廷,直奔咸宁宫而去。
半个时辰后,当徐商终于来到咸宁宫,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金台上的李漼。
“陛下、朔方军失陷贼手……”
徐商见面作揖,而后的言论让李漼心情一沉。
田允不敢耽误,连忙走下金台,转呈军情给李漼查阅。
李漼简单看过,不免气郁:“近万骑兵,便这样折戟沉沙了?”
“陛下,依盐州所言,灵州及威州恐怕……”
徐商嘴里苦涩,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位陛下。
可李漼又不是傻子,朔方精骑都在撤往盐州途中被全歼,那灵州和威州的情况也就不言而喻了。
“眼下应该怎么办?”
他知道慌乱没用,故此沉声询问徐商,而徐商也道:
“眼下理应等待盐州或宥州、夏州消息,若是两日内还未收到盐州消息,则代表叛军在围攻盐州。”
“若是叛军撤走,那叛军所能攻打的地方,也只有萧关了……”
“萧关?”李漼心里一紧。
自西汉开始,史书中就流传有“东函谷,南崤武,西散关,北萧关”等关中四大要隘。
若是丢失一处,轻则关中不稳,重则失陷关中。
哪怕昔年吐蕃夺下陇右后,大唐曾多次修建西北防务,可李漼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萧关有多少兵马?能否守住关隘,击退叛军?”
面对李漼询问,徐商略微思索后便道:“代北沙陀军使朱邪赤心率精骑二千五百余撤入萧关,而萧关又有一千守卒,足以守住萧关。”
“不过以臣之见,理应从泾原、凤翔等镇征调三千兵马北上,协防萧关。”
“若是贼军来到,则官兵转驻原州平高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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