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232节
听到弟弟这么说,阮文岳皱了皱眉,还没打仗就说己方必败,要是别人,又得挨阮文岳的军棍,但是阮文惠说的,阮文岳忍了下来。
“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夜袭!”阮文惠斩钉截铁的说道:“南贼唯逞枪炮凶猛,刀枪斗格必然不是我西山寨勇士对手。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拣选精锐,趁着凌晨南贼熟睡之时摸上去,用肉搏战消灭他们!”
阮文岳来回踱步数次,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
“我等知道打南贼要近身斗格,他们岂能不知。我猜今晚南贼必然会警惕,这样做,实在有些太冒险了。”
阮文惠急的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大声疾呼,“兄长,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但是南贼的枪炮实在凶猛,今日不夜袭,等到明日天亮,南贼拔除了城外所有军寨堡垒,那就大势已去了。”
这倒是大实话,西山军没得选择。
第248章 血肉铸就的胜利
凌晨三点多,月如圆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进攻的大军已经退回了军营,只有部分先锋还驻守在攻破的西山军军寨中。
叶宪纯挎着腰刀,别着手铳,带着三十余人的亲卫,借着淡淡的月光,向前巡逻而去。
随着下南洋的客家人越来越多,这些在南洋几乎只能依靠莫子布的群体,也开始不断涌现人才。
叶宪纯是陶公城之主叶宪阳的堂弟,同时还是莫子布身边叶小妹的嫡亲堂兄,两人是同一个爷爷。
有了这样的关系在,加上莫子布对客家人的特殊恩遇,使得客家人在为莫子布征战的时候极为英勇。
叶宪纯更是他们当中最出色的一个,不但作战勇猛他还识字。
当初他三叔,也就是叶小妹的父亲,可是想把叶宪纯培养成秀才的。
结果叶家太穷了,已经很难再支撑一个子弟去脱产学文,于是县试都没来机会去考,就下了南洋。
但也算因祸得福,叶宪纯这种文武双全的,到了并不太卷的南洋,结果就是蹿升的飞起。
不到一年,已经是挂着少校军衔的高配百总了。
“乾唐!”几人走到一个小路口,猛地就传出这么一声低喝。
“兴继!”叶宪纯满意的一笑,随即也说出了自己的口令,随即就看见几块石头垒成的哨探所中,走出来一个身影,石块后面则还有一个在值守。
“百总,一切正常,未见有可疑之人通过。”哨兵敬了个军礼小声的报告到。
“暗哨呢,在什么方向,是否还在坚守岗位?”叶宪纯问完,身边的侍卫都垂下头,神色非常怪异。
上一个如实回答了叶宪纯问题的中士,已经挨了两重脚,被记过一次了。
“百总,按军中哨探条例,非万急时刻我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除非您已经是我团的最高官长了。”
明哨的哨兵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拒绝了回答。
“哈哈哈,不错!”叶宪纯心情更好了。
“军人一定要谨记条例不可违反,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特别是你们这样的最前线哨探。”
哨兵也咧嘴笑了起来,他正待还要跟叶宪纯说几句话,突然听见一声枪响从远处传。
紧接着,一根粗大的烟花飞上半天,砰的一声爆开。
“不好,这是暗探的紧急烟火,不但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放的。”
哨兵大叫一声,叶宪纯几人也拔出武器,很快汇集到了石块后面。
阮文惠看着眼前被捅翻,正在地上抽搐的兴唐军士兵,他恼怒的大骂了一声。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看似很开阔的平地竟然有一条小沟,里面更还潜伏着一个暗哨,结果人倒是杀死了,但他们也暴露了。
“冲,冲上去夺回军寨,然后跟我俯冲而下,一定要杀进南贼的大营中。”
阮文惠大喊一声,一路上都在用嘴衔树枝,小心前进的西山军士兵,立刻扔下一切伪装,开始往山上狂奔。
其实阮文惠心里明白,既然被发现了,最好的选择其实是退回去,等下次机会。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只能寄希望于迅速拿下山头的大营。
“退,退回山头大寨固守!”叶宪纯也一下就识破了阮文惠的计划,他带着侍卫和哨兵,飞快往山头的军寨撤去。
这是一个由西山军修建的军寨,原本能容纳四百人左右,但被破坏之后,只能容纳一二百人了。
叶宪纯飞速赶回山寨,他知道,自己这次要承担巨大的责任了。
如今距离天亮还有接近两个时辰,月光也不甚明亮,山下的大营主力要来增援,怎么也要等到天亮才行。
要是他能守住这两个时辰,等到那时西山贼就完蛋了,要是他守不住,西山贼就有可能汇聚兵力,冲进刚刚得到消息的大营。
嗯,其实他能守住一个时辰就行了,因为一个时辰后,大营的主力就能集结完毕,阮文惠无论如何也不敢去进攻的。
啪啪的清响在丘陵山谷中回荡,一阵阵红点来回闪烁,叶宪纯等边打边撤。
西山军最前面的勇士几乎没有携带火铳,全是拿着腰刀藤牌或者双刀一类的近战武器。
这些人都是阮氏兄弟十几年间招揽来的山贼水匪,堂堂之阵他们不行,但是在这种能见度很低的夜晚,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上,他们行动飞快敏捷。
叶宪纯听到身后的呼喝声,回头就是一枪,随后他惊的满身冷汗,因为刚才倒下的这个西山士兵,竟然已经追到不足二十步的地方了。
想着不能被缠住,叶宪纯正要回头,就看见刚才那个被他表扬的哨兵大吼一声。
“百总快走,我来断后。”
叶宪纯眼睛一红,什么话也没说,两腿跑的更快了。
随后,他就听到了惨叫声和两声巨大的爆炸接连响起。
火光照亮了道路,叶宪纯跑回军寨的时候,他所在连的士兵都已经起来了。
“缩回西北角的大房子,把火炮拉过来堵门,只有那里能坚守。点起大火,向大营示警。”
做完了这些,喊杀声再次由远及近的传来,西山贼来的非常快,他们只比叶宪纯晚几分钟,直接就冲了进来。
“轰!”为数不多的几门六磅野战炮开火了,高速旋转的弹丸,在西山军中打出了一条血槽,刚刚涌到寨门的他们死伤惨重。
但随即,这些家伙立刻分散开来,从破烂军寨的各个缺口钻了进来。
而这时候他们才看见,兴唐军唐山镇客家第二团第三十七步兵连的士兵们,已经缩回了一堵主要用石块垒砌的墙体后面。
最少有两千人,叶宪纯只看了一眼外面密密麻麻的身影,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他赶紧命令各级军官和士官下去组织战斗,他自己则召集了十个亲卫作为预备队,准备随时填补缺口。
橙红色的火光不断闪烁,黑火药的烟雾,很快遮蔽了本就不多的月光,所有人都是在凭着本能冲杀。
一个西山军士兵刚刚冲到石墙边,火光一闪,他的脑袋直接就被开了瓢。
但第二个人毫不畏惧又扑了上去,随即更多火光闪烁,他和旁边一个同袍也倒下了。
但他们的战死,为后来者打开了道路,阮文惠再次把手一挥,又是二十几人扑了上去,果然如他所料,枪声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了。
如此反复冲杀三次之后,在高度的紧张下,兴唐军士兵的开火节奏完全被打乱了。
每个人都是在拼命的装填,装填完毕了就射击,完全变成了各自为战。
听出兴唐军枪声不整齐后,阮文惠咧嘴一笑,他的身边,两百名身材雄壮的勇士已经准备完毕。
他们拿着利于近战的兵器,身上穿着铁甲,还有辅兵跟着,只要翻过那道石墙,进去就可以大杀特杀了。
石墙后面,处于最强一道防线的李宝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大声吼叫着,隔一个士兵拍了一下肩膀。
“被拍了肩膀的继续射击,其余的上刺刀。”
李宝大声吼叫着,肩膀上绑着的象征少卫军官的红色白日布条,哪怕在只有月光的黑夜,也很是显眼。
“叶阿安,老子让你扔弹,你才能扔弹!”
听到李宝的吼叫,身高臂长的掷弹兵叶阿安掂了掂手里的炸弹,大声的应诺。
刺刀刚刚上好,西山军就扑了过来,火光连续闪烁,他们应声倒下。
刚才被李宝拍到肩膀的士兵都是胆气比较足的,他们装填相对要快一些。
但也只是相对,因为月色和火把的亮光远不能跟白日相比,装填受了很大的影响。
至于那些已经慌乱到放火药都在手抖的士兵,还不如让他们拿刺刀顶住。
一个西山军铁甲士残忍的一笑,他将刚才被打死的辅兵,从石墙上扒拉了下来,扔到脚下当做垫脚石,然后爆喝一声翻滚了进去。
几个兴唐军士兵大叫一声,齐齐刺向了他,噗呲一声,刺刀扎进了他的身体,不过大部分入肉不深。
李宝见状大吼一声,一手铳打在了这个家伙的头上,顿时送他归西。
但紧接着,更多的西山军铁甲士翻了进来。
“捅他们脖子!”李宝大吼一声,士兵们听到他的指挥,呼喊着上前。
他们三人一组,将一个翻过来的铁甲士推倒在地,然后疯狂朝脖子刺去。
第二个铁甲士翻了进来,刚好后面的火铳手装填完毕,赶紧补了一枪。
第三个铁甲士又翻了进来,他管都没管那几个刺刀兵,而是喘着沉重的粗气,向火铳兵飞奔而来。
两个刺刀兵看见了,也嚎叫着冲过来,终于在他冲到火铳兵身前的时候,将他从背后刺倒了。
只是这么一来,互相间的配合完全乱了,越来越多的西山军铁甲兵和辅兵翻了过来,一个兴唐军士兵端着燧发枪左支右挡,但很快就被砍倒在了地上。
“叶阿安,投弹!”到了此时,李宝才大喊一声。
叶阿安闻言,接连点燃两颗炸弹,猛地扔了出去,剧烈的爆炸声中,两个铁甲士被爆炸掀翻在地,西山军的攻势为之一顿。
趁着这个空隙,李宝冲上去,一手铳打死一个,再一刀把一个冲向他的西山军辅兵捅翻。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呐喊一声涌了过去,把翻过来的西山军全部杀死。
但不久,轰隆一声,石墙摇晃了两下倒塌出了一个大缺口。
原来就趁着里面血战的时候,阮文惠命人抬起一根大木头,将石墙给撞踏了。
李宝魂飞魄散,防守这一面的十余个士兵也集体惊叫一声,他们还没来得及开火,对面就飞来数根梭镖。
叶阿安举着炸弹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当场被洞穿腹部,钉在了地上。
李宝睚眦欲裂,其余士兵也连连开火,可冲进来的西山军太多了。
这一下,起码有上百人,火铳打死了三五个,但其他人依然如同洪水一般冲了过来。
“叼阿母!”嘴角溢出鲜血的叶阿安并未觉得多么疼,他只是在着急,着急他好几枚炸弹没扔就被杀了,这如何对得起袍泽和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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