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2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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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773年12月31日,满清乾隆三十八年冬月十八。
北地的寒风,也开始或多或少吹到了南洋,虽然它已经基本和寒字不怎么沾边了,但风还是有的。
兴唐军的大型运兵船已经准备好了,护航的舰队,则很早就开始出动,驱逐任何敢靠近的船只。
“每次只运一千五百人过去,不必在乎其他人的窥探,但尽量和平一点,纳土纳岛上的低地佬要是不反抗,就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
弗拉戈塞少将在旗舰忠贞号上不断发布命令,兴唐海军在今天上午,很顺利的登陆了纳土纳岛。
但他还是有些警惕,少将担心在一百海里外的荷属东印度公司舰队会不宣而战。
虽然他们看起来还没有下定决心与兴唐王国开战,但必要的警惕还是一点都不能放松,连运兵船的使用,弗拉戈塞少将都极为小心。
远处,荷属东印度公司的五级风帆巡航舰别说准备作战,连靠近的打算都没有。
主要原因就是兴唐军的水师在法国人的指挥下,并不逊色于他们。
虽然主力舰只有一艘有些老旧的三级战列舰,在欧洲都很难称得上舰队,但在东方够用了。
而且,他们荷兰人连一艘三级战列舰都没有呢。
“派船登岸,告诉那些旱鸭子,兴唐王没有直接动用舰队到达山口洋或者坤河入海口,而是入侵了公司的纳土纳岛。
嗯,这位国王,比咱们想象的要狡猾,看来他准备先干掉三发苏丹,取得立足之地后再跟我们决战。”
说着军官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三发苏丹的运气实在不好,虽然他不想与兴唐王对抗,但很显然,兴唐王不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刚刚赶到会安,正在下令彻查某些隐瞒人口高门的莫子布,接到了施亚二从巴达维亚传来的报告。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不好办了,香料贸易是荷属东印度公司的生命线,难怪他们要拼命。”
莫子布把报告递给了身边的林通、郑庆等臣子看。
林通熟悉欧陆,立刻做出了应对,“大王,这么看来的话,我们需要与荷属东印度公司的彼得鲁斯总督接触一下,最好能告知他们,我们无意插手香料贸易。”
郑庆点了点头,“香料贸易的两个重要因素中,只占据香料是做不成这笔生意的,必须要法兰西人有抢走这个荷兰贸易生命线的欲望,我们才能出手。
不然就算囤积了香料,以我们目前的商船队和贸易经验,并不足以完成荷兰人的工作,把香料卖到欧洲。”
莫子布点了点头,林通和郑庆的意见是正确的,香料贸易每年最少两百万两银子的利润确实很吸引人,但兴唐王府单独干不成这事。
必须要与法国人商议好,只有高卢鸡愿意在政治上,甚至动用战争胁迫荷兰人,并承担出了外南洋(安达曼海)的商贸运输风险,这肉才能吃得下。
而现在并未与法国人沟通过,没必要急着下手。
“可是.。”莫子布迟疑了一下,“我们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手段,彼得鲁斯再蠢,他也不会看不穿吧。”
郑庆哈哈大笑了起来,“大王勿忧,臣就是商贾出身,最知道他们想什么了。
这彼得鲁斯又不是巴达维亚之王,他才不会想那么多呢,只要把他的任期平安渡过,其他就是后来人的事了。
我相信彼得鲁斯现在一定在想办法离开这个火坑,如果大王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别说是拖延之计,就是让他来给大王磕头,他都会愿意的。”
也对,这彼得鲁斯不过是个职业经理人,不会不为自己考虑的。
“达夫,那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挑选第二次入法使团的名单。
郑庆,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人私下接触下彼得鲁斯的秘书,向他表明我们的态度。”
第285章 你就说快不快吧
西婆罗洲的苏丹国,其实跟后世人印象中的这种有国土,有官衙,有常备军的苏丹国,并不一样。
在天方教没传入这个地区的时候,西婆罗洲的土著其实是非常原始的。
就比如达雅克人,他们就基本处在原始社会末期到奴隶社会早期这个时代。
除了西部靠海的达雅克-阿波人以外,其余还处在茹毛饮血的阶段。
而西部靠海地区,由于华人的到来而在元末明初开始进入文明时代。
随后大明封闭海疆之后,他们逐渐开始接受由阿拉伯海商带来的天方教。
并在这些海商手把手教授,甚至直接殖民的情况下,他们的社会与文化,迅速天方教化,开始不断出现自己的苏丹。
但这种文化与制度模式,也不能完全改变由生产力决定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因此,此时的西婆罗洲苏丹们仍然非常原始。
他们没有疆域的概念,领土来自于实际归于他统治的村落。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属于三发的苏丹,那么这里就是三发苏丹的领土,他旁边的村子属于坤甸,那就是坤甸苏丹的领土。
就在这么块不大的地方,五六个苏丹,十几个部族长老、土王,以及大量的各种小首领,星罗棋布杂居着。
彼此的领土如同斑点一样互相镶嵌在大地上,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当兴唐军到达西婆罗洲之后,打的不单单是三发苏丹,而是连带着一大票各种各样的土王全部扫清了。
而他们基本都没有多少抵抗,最‘激烈’的一战来自三发镇。
作为婆罗洲西北这片的牌面,三发苏丹召集了两千多丁壮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他们大约有五百杆火铳,其中大量各种粗制滥造的火绳枪,燧发枪不知道有没有三十杆。
其余的武器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在一根木棍上绑着一块尖锐长条石的石矛。
先锋官路易.库伦上校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跟他们打仗了。
“黄,让你的连上,我会让其他连队从左右包抄协助你。
记住,如果他们直接崩溃的话,就少开火,这些人作为承担运输职责的牛马,还是称职的,不要浪费了。”
黄四郎领了命令,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自己的连队中。
他的这个连属于客家第二团,除了他这个百总和少数精兵以外,都是手大脚粗的客家人,士气高、减员补充快,因此很适合作为先锋。
“咱们连主攻,三十丈一轮齐射,然后直接冲上去砍,武定团的两个连会从左右包抄。”
“三十丈能打着啥,百总这是要抓活的吗?”有个队正大声问道。
“就你话多,一会你们队自己背弹药和粮食。”黄四郎白了他一眼,把手一挥,“齐步前进!”
三发苏丹挺着大肚子,穿着来自中国的丝绸长袍,脸上的表情很有些难看。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
其实两三千人也很多了,吵吵嚷嚷的聚集起来,乌泱泱一大片。
但人越多,三发苏丹的就越难受,因为他从这些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安全感。
他知道,这些丁壮,吃他的辣粥和炸香蕉很在行,一个人能当三个人用。
但打起仗来,特别是和唐人以及荷兰人打仗,三个人也未必能当一个人使用。
“打不了,打不了,父亲,这仗没法打,这些唐人比荷兰人还凶!”
三发苏丹的长子摇头晃脑的跑了回来,他吓得满脸黑汗,摇头频率之快,脑袋都差点要摇掉了。
三发苏丹看了看平素装的那么勇武,欺男霸女比谁都在行的儿子给吓坏了,就知道这仗肯定是打不成。
因为在这的两千多人中,只有长子手底下的百来人是真正的武士。
平日里和唐人以及其他苏丹、土王争斗,都是看着百来人的,只要他们说打不了,那就一定打不了。
咚咚的鼓声从远处传来,苏丹亲自拿过长子胸前挂着的望远镜看了起来。
只见远处田野间一支身着红袍,头戴红色铁盔的队伍,排着整齐的队伍,在鼓声指引下,踏步连环而来。
他们虽然只有两百余人,但就这么薄薄的两排线列,却走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雪亮的刺刀,照的三发苏丹心里一阵发慌。
然后左边和右边也有人惊叫了起来,武定团的两个连队,飞速完成了迂回。
一支龙骧骠骑兵也在田野上来回驰骋,就像一队瞄准了野牛群狮子正在挑选目标一样。
“这是唐人来的天朝官兵,走,快走!”三发苏丹看了看北面,一股发自内心的颤栗感传来,他丢下几千人的丁壮,带着一百多武士拔腿就跑。
他不傻,他手下的丁壮也不傻,人家门清,一看苏丹调头就往三发城中跑去,他们也乌泱泱的呼朋唤友,轰的一声,就做鸟兽散了。
“我我顶你的。”黄四郎憋着一口气了,这可是他当了百总之后的第一仗,还想着狠狠露脸打个大胜仗呢。
妈的,现在胜是胜了,可我还没开打啊,离着四五十丈呢。
“追,快追,别让这些人跑了!”足足愣了五六个呼吸,黄四郎才反应过来。
然后手下的士兵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了,立刻嚎叫着开始追击。
两个小时后,当王无病到达三发镇的时候,就看到了三发苏丹带着全家男性,脱光了上衣跪在镇门外。
象征他统治权的权杖和羽毛头冠等物品,也规整的摆放在身边地上。
“佥事大人,三发苏丹已经叩头请降了,我们所有的条件他都答应,只希望咱们能继续让他统治这个地方。”
王无病现在是五军都督府的左佥事,主管军纪、训练一般作为出征军队副职外派,所以路易.库伦称呼他为佥事大人。
这也说明,莫子布的五军都督府实际上应该叫枢密院或者大都督府,只不过枢密使/大都督由莫子布亲自担任而已。
王无病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士兵有什么伤亡,连战场上都干干净净的,别说恶战,就是战斗应该都没发生。
除了官兵们黑着脸有些不太兴奋以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路易.库伦知道王无病在疑惑什么,“没有发生什么战斗,就是大家一路追了十几公里被累坏了。
这位苏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天知道在我们来之前,有多少强力人物‘调教’过他以及他的祖上了。”
王无病彻底无语了,“我们要求征调四千人做民夫,并提供一千石粮食以及一批骡马的条件,他都同意了?”
“都同意了,并且人现在就已经送来了。”路易.库伦上校指了指远方。
两个小时前这些人还是来阻挡兴唐军的士兵,而现在,已经成了鹌鹑般挤成一团,可以随意使用的民夫,甚至可以说是奴隶了。
王无病也不好说什么了,你就说这么听话的投降派,他还能帮你安抚土著的情绪,谁来走一遭,他也不会动这样的人啊。
“还真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啊!”王无病感叹了一声,“进城,把咱们登陆三发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个土王,让他..,还是先让他管事好好配合我们吧,最后怎么定夺,等战争完毕,由大王决定吧。”
西元1774年,1月7日,满清乾隆三十八年,冬月二十五。
莫子布以瑞恩斯坦准将为主帅,五军都督府左佥事王无病为参谋将军。
出动近卫军的羽林团,镇军的武定、龙旗、共和第一团、客家第四团并志愿兵两千人,一共八千人,自嘉定出发。
莫子布在嘉定拜将的时候,宣布自己是受同胞泣血请求到西婆罗洲主持公道的,因此这支出征军被称为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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