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509节
这家伙年轻时,曾想拜大小和卓的祖父,自称圣裔的阿帕克和卓为师,被拒绝后,又拜了所谓的马哈茂德二十九世孙阿卜杜拉和卓为师。
学成后,创办嘎德忍耶教团,并以精湛医术四处流串,甚至跑到苏州去传教,足足在外三十五年,为天方教到处落窝,起到了极大作用。
祁静一最后被清廷地方官勒令回乡,然而清廷监管不严,他又流串到陕南传教,最后死在了汉中府西乡县。
而从祁静一身上,我们就能窥见,西北之所以变绿的重要原因之一。
祁静一自幼失怙,由祖母独自抚养长大,并非教徒家族出身,他非常聪慧,五岁认得数百字,又能言善辩,乡里以为神童。
如果是在明朝,这样苦出身的小神童,大概率会引来几个乡贤耆老的投资。
再不济也会有个把老秀才作为的私塾先生看他可怜,尝试着教一点四书五经,看看他有没有天赋。
但是在我大清不行,满清政府摧毁了汉人民间这种底层的文化传递系统,祁静一的老家河州又是西北穷地方,以至于方圆百里都没一个私塾。
于是,觉得自己孙子是文曲星下凡的祁静一祖母,只能送他到河州城内的天方教寺学习,因为这是当时河州唯一可以免费学到知识的地方。
然后的发展,就一点也不意外了,祁静一不但在这里学会了医术,还学习了大量的天方教知识,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而到了这时候,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发展,祁静一大不了就自己是个信徒,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然而,由于满清政府不敢动员汉人,导致根本关不上西大门,无法被隔绝的中亚天方教思想,一波一波的传过来。
所以等到祁静一长大,所谓圣裔阿帕克和卓、阿卜杜拉和卓来到西宁的消息传遍各处。
西北的教徒欣喜若狂,把这两当成了孔圣人在世,许多人不远万里前往西宁拜师。
其中就有祁静一,甚至哲合忍耶创始人马明心的伯父和父亲,也是这时候赶到西宁,见到了所谓圣裔,使得信仰逐渐狂热,甚至产生了去西亚朝圣的念头。
尼玛的,这两个所谓阿帕克和卓和阿卜杜拉和卓,是他妈的乌兹别克人啊!
满清的关防是完全虚设吗?怎么会允许两个身份如此敏感的乌兹别克人,从中亚跑到西宁,甚至跑到兰州来大规模传教,还引起风潮的?
这是中亚苏菲教团有史以来,甚至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一次成功传教,陕甘新教四大门派中的三个,都是在这次直接影响下产生的。
文化高地这种东西,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一定占领。
有清一代,在满清压制下,汉族传统乡间文化传递失去,西北乡贤耆老转变为了阿洪,基层以儒学为外皮传播中华文化的私塾学堂,被一个个天方教寺所替代。
同时,满清的统治者不敢动员底层汉人形成防火墙,使得主要是中亚的思想,不断通过河西走廊往内陆渗透。
这就是西北绿化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而这边听到身边的家族兄弟都这鼓噪,祁遇先也点了点头,确实不能就这么看着浮桥据点被占。
能不能接济北面,他祁遇先其实不是很在意,但这次起事,几乎都是马家的哲合忍耶包办一切,这使得哲合忍耶的名声,超越了其他所有教派。
作为仅次于哲合忍耶的祁家嘎德忍耶,不能立功就算了,可要是还失去了浮桥却无所作为,那以后就再也别想抬起头了。
这就相当于把传教权,拱手让出去了一样。
“我将亲自为战士们祈祷,真主会赐福他们,这是一次光辉的牺牲。”祁遇先装模作样的呼喊了起来,随后对周围祁家人说道:
“我们是道祖的子孙,应该冲在最前面,不要害怕,战死者能去往奶与蜜的天堂!”
这一切,让汉人看了相当熟悉中,又夹杂着一点点的小陌生。
但如果把门宦换成豪强世家,天方教换成儒家释经权,是不是就可以称一声大同小异了?
人还是那些汉人,搞法还是汉人那一套,只是某些核心东西被替换了而已。
“安东将军,这一幕我太熟悉了。”
长水胡骑近卫团指挥使,陆军少将,匈牙利人(拉科奇)左格指着对面那些组成并不严密阵型,在许多阿洪大声鼓舞下,拿着刀枪一边诵经一边压了过来的乱军说道。
“奥斯曼帝国的动员兵就是这副样子,曾经这种组织的贵族庄园主,让我们匈牙利人吃尽了苦头,不过现在不太行了。”
作为欧洲对抗奥斯曼进攻的堡垒,匈牙利王国和他的子民,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了解天方教的人群之一。
昔日奥斯曼帝国在欧洲的征服之地上,也是用类似小领主加府兵的蒂马尔制,动员起了大量的乡间武力。
最开始这一套打法,也的确打的欧洲人哭爹喊娘的。
但随着奥斯曼帝国的腐朽,这一套搞法也逐渐变成的不靠谱起来。
左格口中的奥斯曼动员兵,就是这些失去了在欧洲的生产资料,但还是被迫要给苏丹作战的倒霉蛋。
“陛下没有说错,你们这些匈奴人,是最知道怎么对付他们的,我会让练武军的线列步兵出动,击溃他们后,长水胡骑立刻上去收割。
不要心软,他们人太多了,必须要做到只要有一个人还敢站起来,钢刀就不能入鞘的地步。”
听到主将王无病的嘱咐,左格赶紧行了一个叉手军礼,用已经很纯熟的南京官话大声回答道:
“遵命,请安东将军放心,长水胡骑绝不手软。”
。。。。
“殉道是无上光荣的,是英雄的行为!”
“杀了那些无信者,夺走他们的一切!”
乱军的阿洪们,还是有些业务能力不到位啊,本来庄严肃穆的诵经,搞到最后还是变成了瞎鼓劲。
不过到是挺好用,听了阿洪们的鼓舞,乱军七嘴八舌的吵闹着,大大咧咧如同打群架一般,朝着严阵以待的王无病所部而来。
‘轰!’十余门野战炮打响了,硕大的弹丸,一次次纵向把人群直接打穿,大量陷入狂热气氛的教徒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肉糜。
“冲啊,冲上去!”眼看伤亡不小,各处都开始有了惨叫声,祁遇先赶紧命令乱军提速。
可这一次,他是动员了六七万人,从三个方向,密密麻麻发起进攻的。
这人一过万无边无际,别说指挥调度,单纯只让他们听到你的命令,都很难。
于是,乱军中间的挨了炮火被打的惨,听到了命令赶紧开始冲,左右两边和其他方向没多少感觉,还在不紧不慢的前进。
这一破绽,迅速被王无病抓住了,他立刻调来更多火炮,朝着开始冲锋的中间猛砸。
霎那间,在中间乱军看来,似乎到处都有炮弹打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有人在哭喊,真正战场上的巨大伤亡,立刻就把他们打蒙了。
其结果就是,中间快两万人组成密集阵型,没等走到燧发枪的射程,就被王无病调来的三十门野战炮,也轰了四轮。
乱军太密集了,一炮打来,简直就是标准的纵向贯穿炮毙。
五百米的路程,他们走了五六分钟,挨了一百二三十炮,直接被打死打伤超过千人。
乱军的乌合之众,哪受得了这个损失,当即就不听号令哭嚎着退了下去。
然后,王无病看着左面走的比较快,要接近自己军阵了,于是赶紧命令精锐的练武军六千人过去。
两分钟后,超过五千支燧发枪,五十门虎蹲炮,十门劈山炮,劈头盖脸的就打到了左边这一万多乱军头上。
特别是五千支燧发枪三段击,前后火力延绵不绝,暴风雨般的铅弹,带走了大量廉价的生命。
很快,在人毛都没摸到,就死伤快两千人后,乱军左翼直接崩溃了。
而他们刚刚崩溃,右翼又接近了王无病所部。
这次王无病把所有火炮都调了过去,火力更加凶猛。
三十门炮加上五千支燧发枪,不到半个小时,就打死了右翼乱军两千多人,同样杀的他们鬼哭狼嚎的。
而此时,祁遇先亲自上前,终于给中间的主力乱军把士气给抬了起来。
随后,他们又开始向前进,企图再次靠近王无病所部,用人数优势直接靠近打肉搏战。
可怜的家伙们,漫天的黑烟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只知道到处都有剧烈的枪炮声,以为是交战激烈,但完全没想到是己方在被吊打。
于是等到他们再次上前,不出意外遭遇了最无情的打击。
王无病这次是把他们放近了再用霰弹打的,好多乱兵直接在战场上,就被打成了肉泥。
这,就是名将加职业军人对乱兵民壮的降维打击。
王无病在这边调度如神,而乱军那边,首领祁遇先根本就无法掌控全局,他能指挥的,也就是核心这几千、万把人,而且这都还指挥不好。
就这样,葫芦娃救爷爷般的乱军,不断上前来被暴打,中间挨打了左边上,左边败退右边正好到了。
人数优势一点都没发挥出来不说,反倒让对面把火力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个小时后,乱军几乎没取得什么战果,反倒三面加起来起码死伤六七千,这已经超过乱军的十分之一了。
祁遇先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也感觉大大的不妙。
这时他的大聪明弟弟又来献策,认为打不过那就撤退,退到崔家堡再想办法。
祁遇先也是个糊涂蛋,他装模作样考虑了几下,随后就同意了。
结果乱军大部队稍微一动,对面的王无病就看出来了。
在他的命令下,一千长水胡骑如同恶狼盯上野牛一般,不断扑上来撕咬,不断吃下乱军薄弱的一些地方,延缓他们的后退。
这两三公里的撤退,几乎成了乱军的噩梦,不单损失极大,还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这方战败了。
于是,在这种惊恐不安的气氛中,乱军在马上退入崔家堡的时候,被王无病大军追上。
这一下,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乱军直接崩溃了,根本没有一支队伍反抗,他们在崔家堡两道门前挤成一团。
里面的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外面被几十门炮,一万多支燧发枪打,场面惨不忍睹。
这样苦苦坚持三十分钟,又被打死两三千的乱军彻底崩溃,他们丢下一切可以丢弃的东西,疯狂离开崔家堡往各处跑去。
王无病直接下达了全军突击的追杀令,兰州城内的甘肃提督保宁,也立刻带领数千守军杀了出来。
最无情的杀戮时刻,终于到了。
第518章 魔法对轰是吧,我也有
正常来说,七八万人的会战,经常光是对峙都要好几个月。
哪怕是决定决战了,也要经历好几次的反复拉扯,最后败方才会崩溃。
而黄河南岸崔家堡的乱军溃散的这么快,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别说达到同为叛乱分子的大小金川嘉绒藏人那个水平,连稍后的川楚白莲教起义的战斗力都达不到。
历史上闹的那么大,实际上是沙俄在后面鼓动,中亚三汗国为了拓展战略转圜空间,而进行了大力资助的。
以至于金积堡的马家枪手装备比左宗棠的湘军还好,且有来自中亚的教官教授。
历史上若不是飞将军刘锦堂太猛,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二月十二,王无病攻克崔家堡,俘虏乱军首领祁家兄弟及骨干大小首领六十余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王无病把他们全部拉到黄河边一刀砍了。
尸身扔进黄河里,只留下头颅把脑浆等容易腐烂的皮肉掏空后,用石灰和盐风干起来,准备送往南北二京。
在王无病的无情打击下,黄河南岸乱军的心智完全崩溃,他们仓皇退回河州,自己就解除了武装组织,竟然指望回归平民状态以逃脱惩罚。
也有一些顽固的退回到了循化厅、巴燕戎格厅(青海化隆)等地,与当地的乱军和一些准备对抗朝廷的青海厄鲁特蒙古人重新纠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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